236235貼心照顧
沈婉卻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其實是人家送來的東西你不懂得怎麼處理吧？”
“瞎說。若雪連忙掩飾，“家裡有保姆的說！”
要不，她家那個小孩她可照顧不了啊。
“好。我今晚過去。”沈婉笑着。
“帶上你男人。”若雪不忘了叮囑。
她掛上電話的時候，旁邊的容翊湊過來偷了一記香吻：“你讓她帶誰？上回那個小啞巴？”
“說得好像你很大似的。”若雪瞪了他一眼，“我就非看看，他們倆真是一對不是！”
“你家那個閨蜜有人要不好麼？”容翊涼涼地道。
他的毒舌被若雪K了好幾下。
“在沈婉面前可別胡說八道！”她警告地道。
容翊不置可否地撇了撇脣。
在他看來，若雪就是瞎操心。
真的假的，又有什麼所謂呢？
反正，沈婉的男人不會是他就對了。
他可不關心這個。
他不關心，若雪可太上心了。
她在大學裡當講師，兩節課一上完，孩子也沒顧上抱一抱，就折騰着那火鍋。
沈婉來得也早。
小J挽起袖管，那條巨大的活蹦亂跳的魚在他手上乖巧得很，被一片片地切成了魚生。
“誰告訴你這樣的魚做火鍋最好？”沈婉搖着頭，“暴殄天物啊。這樣的寶貝，做成魚生就最好了。火鍋的，遜色了！”
小J的刀法熟練，若雪卻言帶試探：“唔，你們也算是夫唱婦隨啊。你會做菜，你未來老公的廚藝看起來也不賴嘛。”
沈婉笑了：“是的。很多東西都是搭配好的。就好像，你根本不會做飯，容翊也完全不會一樣。”
若雪臉上掛不住了：“死丫頭，你現在這樣都能損我一下嗎？”
“當然不敢了。”沈婉若無其事的，“你現在這樣幸福了，我虧你一下還不成嗎？”
若雪卻一把抱住了她：“親愛的，我真的特別希望你幸福。”
“那我現在也幸福。”雖然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廚房裡的香味陣陣滿溢。
不愛吃魚的容翊也吸了吸鼻子，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
“這是在煮什麼？”若雪已經循着香味去了。
仲文拉住了小J的褲腳，小腳使勁踮着，直往爐邊靠。
小J看起來也很疼愛孩子，他一把抱起了孩子，一邊掀開鍋蓋。
那香氣更加撲鼻。
鍋裡的魚頭燉得湯水奶白。
小J手腳麻利地調了味，一回頭，就被身後圍着的兩夫妻給嚇着了。
果然是一家三口，鼻子都循着香味湊到了廚房。
沈婉撲哧一笑：“得了，今晚的火鍋必須得吃。小J，去超市買點牛肉回來，我們吃涮牛肉。”
小J點頭，把懷裡的小屁孩遞還給若雪。
若雪沒有接。
“我只想知道，那湯能喝了嗎？”
他微笑着點了點頭。
兩夫妻兩雙筷子已經湊到了鍋裡。
小J把魚頭煎了一下，魚頭略帶焦黃，當真香得很，又燉了湯，魚肉綿軟，加上那切得薄薄的魚生，透明得幾乎能看見夾住筷子的顏色，兩人飢腸轆轆，竟然在廚房就吃了起來。
魚生蘸的醬汁是小J調的，辛辣酸香恰到好處。
若雪不由讚歎着：“這小J，果然還是當廚子的料子啊。”
沈婉料理着火鍋底料：“他不是當廚子的材料，他學當廚也不過幾個月。我是覺得他天賦很高，做什麼都容易上手。”
她靈機一動，忽然道：“容翊，你公司需要人麼？”
“人自然是要的。問題是，想當什麼職位的罷了。”容翊吃得根本就停不下來。
兩夫妻都忘了仲文還可憐巴巴地巴着竈臺，什麼都沒吃呢。
沈婉沒好氣地推開兩人：“你們夠了啊，誰理下小孩呢？”
她把吃了大半的魚頭勺了起來，端到了桌上，細心地給孩子餵了幾口。
孩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踢着小腳：“好吃，好吃。”
“我家需要一個廚師。”容翊大言不慚。
“滾！”沈婉笑罵道，“他現在可是我店裡的店長呢。我只是不想讓他就現在這種程度。他完全能有更好的發揮的。”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容翊忽然道。
若雪心一動，筷子也放下了。
“他還年輕，值得有更好的發展。”沈婉淡淡地迴應着。
“他是個啞巴。”若雪老是繞不開這個點，“他這個病，會不會遺傳給小孩的？”
沈婉啞然失笑：“他不是病。他不過是從小在封閉的地方長大，所以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他的發音系統問題不大，最近也一直在看醫生調試。”
容翊卻道：“你打算嫁給他，有沒有了解過他的過往？他再聰明，他也得有過去的。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清楚嗎？”
沈婉搖頭。
“他的過去，對他來說太過可怕了。”
被人囚禁在醫院裡當研究對象，這種過往，任誰都不願意想起。
她能信小J。
容翊搖頭。
“愛情真足以讓一個女人昏頭。”而對於男人，最能鎖住他的，無非就是美色還有美食！
他喝了幾口魚湯，小J已經提着牛肉進來了。
默默的，他切肉醃製，一氣呵成。
容翊嘿嘿笑了兩聲：“明天，讓他過去上班吧。跟着我，我看看如何。”
若雪瞪了他一眼，沈婉已經雙手合十：“謝謝你，容翊。”
小J聞聲轉了過來，眼神裡有詢問。
沈婉笑容欣慰：“小J，明天，你就把店裡的事情交給代理店長去完成，跟容翊到他公司那邊去吧。”
小J眼裡有驚喜，隨即而來的，又有擔心。
他開口了。
若雪聽到他真的會說話的，只是那聲音很暗沉生澀，應該是許久都沒有說過話的那種。
“我擔心你。”他一字一頓地慢慢道。每一個字的發音都很困難。
“我沒事。”她摸了摸他的發，“現在我每天都太清閒了。”
若雪欲言又止。
容翊卻攬住了她：“看，你好朋友多幸福呢。其實找個比自己小的男人，也沒什麼不好嘛！”
若雪甩開了他的手。
不對！
感覺就是不對！
沈婉雖然照顧着小J，爲他着想，可兩人對視的眼神裡，總是少了些什麼。
沈婉不需要一個得讓她照顧着的男人。
沈婉需要的是一種被征服的感覺，需要的是一個她能仰望的男人。
這個人，絕對不應該是小J！
容翊哪裡知道她心裡的百轉千回？
他只咋舌道：“這魚弄得太好吃了。明天，你跟我上班，回來再給我做一頓吃行嗎？”
若雪掐了他一下。
這傢伙！
人家撬的是他親大哥的牆角啊。
他要不要這樣狗腿地被美食收買啊！
她都看不起他了。
“別忘了，你大哥叫你明天過去吃飯呢。”若雪瞪着他。
“喔，對啊。”容翊攤了攤手，“那沒法子了，改天吧。”
沈婉嘿嘿兩聲笑：“你可以到私房小築去吃飯。那裡的飯菜一樣好吃。是他師傅——我老爸做的。”
“你做的也好吃。你給我做吧。”容翊嘿嘿地笑着。
“不行。”小J打斷了他的話，艱難地比劃着，“婉兒，需要休息……”
若雪心裡不快了起來。
他也叫沈婉婉兒？
看來，兩人還當真是在熱戀當中呢。
沈婉已經把牛肉涮了一大盤出來，也不等那貪吃夫妻二人組，自顧自地給仲文夾着。
“哎呦，別吃完了！”若雪的注意力迅速被分散了，兩人爭先恐後地衝向了餐桌。
沈婉一晃神，手不小心被滾燙的火鍋燙了一下。
她一縮，及時把自己的表情掩飾好來。
傷口熱疼。
可是抵不過忽然心頭泛起的傷痛。
他的離開和他的回來，就好像在與她無關的平行世界裡發生一般。
真的，再也與她無關了……
容翊他們都喝了不少酒。
沈婉滴酒未沾。
她坐在角落裡，仲文趴在她腿上，睡得很香。
她的心卻一片苦澀。
現在，她恨不得自己能喝醉了，心頭那抹痛，纔不會那麼激烈。
和人約好了明天拍平面廣告的時間，她發了條簡訊給容若。
他只回了一個字：“好”。
言簡意賅，多餘的話都沒有。
就好像，那天送的粥，那晚逾矩的吻，不過是她一個夢而已。
他又抽離得如此輕易，只剩下她這個自稱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還在糾結於心！
她輕嘆了口氣。
小J溫熱的手伸了過來，替她揉着太陽穴。
她一驚，別開了頭。
小J的表情有些悲傷，但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們回去吧。”她戀戀不捨地把仲文放回了小牀上。
看着他，就好像在看着自己將來的孩子一般。
只是她沒有這樣的福氣，可以抱着孩子，直到他慢慢長大……
心情如此難以平靜，沈婉這一夜，又是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她起了個大早，給自己化了一個淡妝，剛下樓，樓下已經有輛車子停着了。
看見了她，車門被打開，裡面是讓她心裡翻騰了一夜的那張臉。
她下意識地一陣氣苦，別過臉去不想看他。
她面前響起了腳步聲。
他健步走了過來：“吃了嗎？我早上纔到的香港……”
她還是不看他：“那你自己解決吧。反正那邊你也認識，到時候你就自己過去。我去找容皓……”
她的手在離開的時候被他扯住了。
“我送你過去。”
“不要你管！”她忍不住道，“反正你也沒管過我。”
他一愣，旋即淡淡地笑了：“我這幾天過去澳門處理點事，時間趕了些。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他手心的溫暖差點要燙傷她。
她卻迫不及待地甩開：“我不在乎你去哪裡，你不必解釋。”
他卻好脾氣地笑着，眼神柔柔地看着她：“好，不在乎就不在乎。在這裡攔車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你不肯上我的車，難道是在怕我嗎？”
沈婉瞪着他。
他無辜地聳了聳肩。
她怎麼能不知道，他是在用激將法？
可是，她還是咬牙冷哼了一聲：“誰會怕你？”
“那請。”他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她板着臉，卻上的是車後座。
“麻煩你繞道去接容皓吧。”她索性闔上了眼眸閉目養神。
他有激將法，她也有過牆梯，誰怕誰？
他暗暗地笑了一聲，果然不再勉強她，徑直上了車。
沈婉晚上睡得並不安穩，剛開始還能聽見他開車門關車門的聲音，但隨着車身輕微的搖擺，車廂裡熟悉的氣息漸漸籠罩，她的眼皮也真的越來越重，撐着腦袋，居然睡着了。
容若抽出薄被，替她披上。
容皓上車的時候，着實被嚇了一跳。
在他印象裡，沈婉應該是一個工作狂人，不需要休息的。這種在工作時間打瞌睡的事情，更不應該是她會做的纔對。
容若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容皓暗笑着。
哥哥對沈婉的偏愛和照顧，還是那樣顯而易見。
只是……
他的心又往下一沉。
哥哥這樣，那讓慕容翩翩如何自處？她還懷着孕呢！
容若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
等容皓一上車，他就快速發動了車子，直往目的地開去。
沈婉是被一陣細碎的談話聲驚醒的。
車窗外，容若正在向停車場的保全人員打聽攝影棚的位置。
她這才驚覺，自己竟然真的睡過去了。
身上披着的，是她放在容若車裡的薄被，上面還殘留着兩人的氣息。
轉眼，一切已經不可挽回。
容皓聽見了後面的聲響，轉頭過來，吃吃地笑着：“你這一覺睡得可真香，我上車你居然也沒發現！”
沈婉臉一紅：“說明我最近都沒休息好來。拜你所賜呢。”
容若聽見了，回頭淡淡瞥了她一眼：“今天順利的話，七位數的代言拿下來，後面的一切都好說了。”
沈婉抿着脣角，沒有出聲。
如果一切真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葉先生已經候在了攝影棚裡。
一看到他，沈婉就忍不住想起當天他在酒店裡的上下其手，莫名地就噁心得要命。
容若卻若無其事地和人交談了幾句，拉着容皓去更衣室換衣服。
沈婉勉強地笑着，和葉先生寒暄了幾句。
葉先生嘆了口氣：“今天，爲了配合容皓的身份，我們可是請了全城最好的攝影師來完成這次拍攝，真希望我們合作能成功，別虧了我們的這番心意。”
沈婉笑得脣角有些僵：“這個是自然。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她偷眼看向佈景，眉毛動了動，“今天要拍的是什麼類型的鏡頭？”
“導演說是一組酒吧裡的鏡頭，我們還請了好幾個嫩模來當啤酒推銷員。不知道效果怎樣。”葉先生懶懶地道。
燈光黯了下來。
沈婉走到角落的椅邊坐下。
更衣室的門一開，一前一後兩個人便走了出來。
葉先生的眼睛一亮。
容皓，走在了前面。
他的笑容本來就邪魅，穿着胸前鬆開幾顆鈕釦的襯衣，雅痞十足。
他的身後，是容若。
容若走出來的時候，沈婉的呼吸都差點停住了。
和容皓完全不同，容若穿的是白底淡灰細紋的襯衣。
他的領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顆，袖釦也一絲不亂。
不僅他完美的身形被貼身的襯衣包裹得天衣無縫，展露無遺，更致命的是，在酒吧這種沉醉的氣氛裡，他那種禁慾的乾淨的氣息卻更吸引人。
就好像，一隻雪白傲嬌的雪狐走進了狼羣裡一般。
不是哄搶。
而是仰慕。
他執起一杯紅酒。
他的手修長乾淨，一個細小的動作，也能看出他的極好修養。
葉先生笑了：“容若，如果你有容皓這樣的名氣，我這出廣告，一定找你當主角。”
容皓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容若卻淡淡地道：“我不是明星。我只是背景之一。”
攝影師卻已經咔嚓幾下，拍了好幾張照片。
“唔。”他指揮着，“站好就位了！嫩模們，也就位了！”
容若的胸前搭上了一隻塗了紅色蔻丹的手。
他低頭瞥了一眼，眼神裡一絲興趣都欠奉。
那酒杯中晃動的紅酒，那寡淡的眼神，那乾淨的氣息，謀殺了攝影師不知道多少菲林。
葉先生笑着搖頭了：“喂，別搞錯對象了。你主要要拍的可是容皓啊。”
沈婉垂下了眼眸，脣角的笑容雖是淡淡的，卻也有種說不出的心折。
他出色。
她知道太久了。
這樣沉穩的男子，曾經屬於過她。
足夠了。
她不想看那些年輕女孩怎樣在鏡頭裡對他左摸右摸的，索性走出了攝影棚。
外面的空氣，顯然清爽多了。
從葉先生的表情裡，她知道這次的合同應該是沒問題了。
她的任務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身後忽然一陣氣息浮動。
她轉過身，身後是他淡淡的身影。
“外面涼。”他給她披上外衣，“到茶水間裡去坐坐，你現在不適合久站。”
他的手心有意無意地在她肩頭停留着，她垂首動了動：“嗯。我等你們。”
他懷裡的手機響了。
她邊走邊忍不住豎起耳朵聽着。
“唔，我現在正在忙，我知道，我忙完就回去。我記得的。”
他斷斷續續地應道：“我一定回家。唔。好的。”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
他還有個家，家裡還有個懷孕的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