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夫尚臨時科研基地裡,不等魏行山回來,這邊的增援人馬已經整裝待發了。
苗雪萍自然是不二人選,這位苗家借物九境大圓滿的獵人,本就是這次狩獵小隊中的最強者之一。
這種能耐大的獵人,什麼都很省事,比如裝備需求,就基本上沒有。
除了一片暈車藥,其他東西似是可有可無。
不過爲了讓她能夠在動手之前,先摸到林朔身邊去,一套電磁隔離服和神經信號收發裝備,還是必不可少的。
她將代替魏行山的那頭幼崽角色,進入多佛惡魔巢穴,與林朔並肩作戰。
這也是目前基地裡最後一套裝備了。
給她穿戴這身裝備的活兒,自然是落在了狄蘭頭上,這位北歐公主順便還要調試她頭盔上的儀器。
辦公室裡,其他人已經清場了,只剩下這兩位共同擁有追求的同道中人。
苗雪萍一邊伸着胳膊任憑狄蘭擺佈,一邊說道:“狄蘭啊,你不要擔心,阿姨我這次去,就算拼上這條性命,也會讓林朔平安回來的。”
“別說這種話。”狄蘭手上忙碌着,擡頭瞪了苗雪萍一眼,“你們都要平平安安的。”
苗雪萍說道,“狄蘭,既然到這個時候了,你也別藏着掖着了。到底如何跟家中大婦相處,這裡面的學問你得告訴我。
你是不知道,樂山的原配,那是太厲害了,雲家三百年一出的女傳人,長得比我漂亮,能耐比我大,更可氣的時候,還比我年輕一歲。
樂山愛她,那是愛得不行不行的。
回頭我們三人要是在地底下相見,我跟她爭寵,那肯定爭不過呀!”
狄蘭聽完這話心裡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原以爲我狄蘭爲了能嫁給林朔,那已經夠豁得出去了,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
這位苗阿姨在這方面的追求,都已經超越生死了。
狄蘭這時候心裡明白,這趟苗雪萍去,確實生死難料。
這女人活到現在,年紀不小了,能耐更是大得離譜,可心思卻還跟個二八少女似的,不諳世事,且用情極深。
狄蘭這時候手上爲她穿戴着裝備,這女人的容貌身材,就連北歐公主這樣的絕世美人,心裡都暗暗羨慕。
狄蘭心想,要是我到了她這個年紀,還有如此風韻的話,想來林朔是不會厭煩我的。
這位苗阿姨如今赴死在即,心裡頭就這個念想了,狄蘭是真想成全她。
可問題是,Anne是Anne,自己的婆婆雲悅心那是雲悅心,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狄蘭到現在爲止並不瞭解雲悅心的性子,所以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嘴裡說道:“苗阿姨,你把我婆婆說得那麼好,那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呀。”
“不,你肯定有辦法。”苗雪萍說道,“你看,現在林朔的大夫人,蘇念秋,雖然能耐跟你婆婆不可同日而語,但兩人容貌其實神似,性子也像。
再看看你,你的容貌雖然絕美,可畢竟身上有點兒西方人的血統,你的這個長相漂亮是漂亮,可不如林家大媳婦耐看。
容貌上,你跟我一樣,都沒優勢。
年紀,你也比她大一歲,還是跟我一樣。
而且這個蘇念秋啊,是蘇家傳人,他們那家子人,男的我不知道,女的那可都是牀上的妖精。
全身柔若無骨,他們男人就好這一口。
所以我估計到了牀上,你也鬥不過她。
所以我就納悶了,你是怎麼辦到的,林朔怎麼就更寵你呢?”
“林朔更寵我嗎?我沒覺得呀?”狄蘭訝異道。
“還沒覺得呢。”苗雪萍低聲說道,“你看啊,上次這孩子去紅沙漠,臨走之前,哪兒都不去,先到你這兒來。
你那會兒正在忙着,他不打擾你,就這麼靜靜地陪了你一會兒。
要知道,那會兒多佛惡魔的深淺我們還不知道,他那趟去,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的。
臨行前他可沒陪着蘇念秋,而是在看你。
就這事兒,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苗阿姨,你是不知道。”狄蘭苦笑道,“這個傢伙看得是我,可後來去了紅沙漠,他卻跟Anne姐姐……”
“這事兒我知道啊,那會兒我就在附近呢。”
兩人正聊着,辦公室的揚聲器裡,苗光啓說話了:“你們倆差不多行了,抓緊時間。”
“現在我們着急沒用。”狄蘭說道,“我們要先等魏行山撤出黑皇后的感知範圍,苗阿姨穿着這身才能進去。
否則兩個相同多佛惡魔幼崽的神經信號,同時接入多佛惡魔的神經網絡,黑皇后極有可能察覺到問題,在現場的林朔就會不安全。”
“我當然知道這點。”苗光啓說道,“我只是聽不下去了而已。”
“苗光啓,我們倆女人說話,你一個大男人還好意思偷聽,還聽不下去?你要點臉行嗎?”苗雪萍說道。
“這是工作頻道,誰讓你們說私事的?”苗光啓怒聲說道。
“哼,要我說,你們男人,就沒我們女人豁達。”苗雪萍完全不理會苗光啓的提醒,自顧自地說道,“你看,我爲了樂山能甘願做小。你苗光啓口口聲聲說愛着雲悅心,你能爲了雲悅心做小嗎?”
苗光啓沉默了一陣,說道:“語音通道我先關了,不打擾你們,你們繼續。”
“切,孬種。”苗雪萍不屑地罵了一句,然後對狄蘭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就告訴我唄。”
狄蘭俏臉微紅,說道:“我其實也沒什麼好辦法,就知道一點。”
“哪一點啊?”
“其他什麼時候都可以吃虧,唯獨晚上不能。”狄蘭輕聲說道,“要寸土不讓。”
“明白了。”苗雪萍抱拳拱手,“多謝賜教。”
……
屋裡頭苗雪萍正在穿戴裝備,屋外頭Anne正在檢查車輛。
這輛要運送苗雪萍到現場的吉普車,千萬不能出錯,得好好檢查一下。
現在隨着魏行山回撤,林朔那邊現場畫面已經沒了。
自己丈夫生死不知。
不僅生死不知,有沒有跟那頭黑皇后出軌,Anne也不知道。
好在類似的的情況,這幾天她已經經歷很多次了。
這種擔驚受怕,她也慢慢習慣了。
此時雖然心裡依然萬分焦急,可這會兒也已經明白,光擔心沒用,手上要做事。
做好每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確保心上人能平安回來。
目前這個基地裡,會開車的沒幾個,懂車的更少,Anne是唯一能把目前這個活兒撿起來的。
Anne之前跟柳青關係好,在這位閨蜜那兒學了不少修車知識,這會兒就親自動手了。
一邊排查着車輛故障,一邊聽着屋內苗雪萍和狄蘭的對話,Anne神情鎮定自若,內心毫無波瀾。
寸土不讓?
你狄蘭就嘴硬吧,也不知道誰總是先丟盔棄甲的,昨天晚上叫得震天響,估計整個別墅區都聽到了吧?
想到這裡,Anne心裡微微一動。
也許,林朔就喜歡這樣?
等林朔回來了,晚上試一試。
或許,不用等晚上,一會兒就在多佛惡魔巢穴裡,那頭黑皇后的屍體面前?
心裡一邊盤算着,Anne排查完了車子,剛放下車頭蓋子,就看到苗成雲走了過來。
“辛苦了,辛苦了。”苗大公子嘴角含笑,客客氣氣地說道,“這事兒怨我,只知道開車不知道修車,居然勞煩小師妹幹這種粗活,罪過罪過。”
“苗成雲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偷襲我,我就跟你拼了!”Anne想起之前的事兒,一臉戒備。
“嗐,上次那是林朔授意的,主謀是他。”苗成雲連連擺手,“他這個人啊,太粗暴。要是依着我,好言相勸也就是了,小師妹你又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
“你別廢話了,這次我送苗阿姨過去。”Anne冷冷說道。
“別介!”苗成雲搖頭道,“小師妹你這是瞧不起誰呢?我開車你還不放心嗎?而且那地方我開過一趟來回呢,熟門熟路。”
“成雲師兄。”Anne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們基地裡只有三套隔離服,雪萍阿姨要進巢穴裡,身上正在穿最後一套。
此行的司機,是沒有隔離服的,身上的神經信號將完全暴露在多佛惡魔面前。
你我都知道,開這輛車送雪萍阿姨過去的司機,生還機率不大。
我蘇念秋身受導師養育之恩,此生無以爲報。
你是導師唯一的兒子,我想讓你活下來。”
“理兒是這個理兒,但話不是這麼說。”苗成雲說道,“這趟你蘇念秋去,那就是送死。
你從小就不愛修行,除非你自己想起死去的父母了,否則我是沒看到你去主動修煉過。
我家老爺子也寵着你,所以你明明天賦那麼好,到現在蘇家傳承才九寸二。
而我苗成雲二十六年苦練不輟,雖然不及林朔這個傢伙,但至少這一趟,有生還的機會。
你把這一次任務,看做是一場赴死或者殉情。
而我不一樣,我把這趟看做是一次修行。
我有自信可以回來,你沒有。
所以小師妹,你別跟我爭,你也爭不過我。
這不僅僅是因爲你我目前的實力差距,同時還因爲,我不是一個人。”
苗成雲說完這番話,人已經來到了吉普車的駕駛座邊上,拉開了車門。
元秀兒飄然而來,在Anne面前一躍而起,穩穩地落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小丫頭。”雲秀兒白了Anne一眼,“你給我在這兒老老實實待着,等我們把你老公救回來。”
雲秀兒說完句話,苗成雲也已經上車了,隨即發動了車子,一大腳油門。
吉普車輪胎在原地打轉了幾圈,隨後如同離弦之箭,駛向了紅沙漠。
……
Anne呆呆地看着這輛車的尾燈,這時候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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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雪萍滿身穿戴,從狄蘭辦公室裡出來,手裡拿着一片暈車藥,看着這輛車的尾燈,也不想說話。
說話的是狄蘭。
這位北歐公主看着那輛似是想起了什麼、一個急拐彎往回開的吉普車,嘴裡淡淡說道:
“兩個棒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