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了這樣的預見，我決定採取一些措施……”深吸了一口氣，墨師緩緩說道：“我喜歡網絡那種自由和無拘無束，這個世界上不自由的事情已經太多，我不希望網絡成爲又一個受到約束的地方，成爲新的文字獄。”
“繼續說。”
“我沒有能力重新建設一個網絡，事實上也沒任何人有這個能力，我只能在現有的網絡上採取一些方法，可以避開各種監管和監控，讓人們的交流變得更加安全。”停頓了一下，墨師深深的道：“懂一點電腦的人都知道木馬這玩意，可以僞裝成合法的程序，潛伏在電腦裡完成特定任務。這玩意兒給了我啓發，我可以開發一種算法，把真正的數據隱藏在正常數據裡面，這樣一來，在現有的網絡上就開闢出了一個新的空間。這個時候，我的數學天賦就發揮了作用，這個算法很快就設計出來了。”
蒼浩基本上就是個數學白癡：“到底什麼算法？是個數學公式嗎？”
“嚴格來說，這個算法算是一種數學模型，你可以根據這個模型開發自己想要的任何一種程序，但基於這個算法建立起來的所有程序彼此之間可以連接，實現各種功能，那麼深層網絡就建立起來了。”墨師越說，語氣越深沉，完全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最初，算法提供給網上各個領域裡的精英，方便他們進行交流。他們用這些算法建立起來很多秘密的bbs，有醫學的、生物的、電腦的，這就是深層網絡的原型。後來，一些企業基於各種原因也加入進來，他們在服務器上提供特定的端口，或者就是研發出專門的軟件，方便人們接入深層網絡。直到這個時候，深層網絡還是正常的，到後來，各國開始對網絡採取許多措施，更彰顯出深層網絡的價值，於是越來越多的人涌進了深層網絡。”
蒼浩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包括一些不應該進來的！”
“沒錯。”墨師非常無奈的道：“深層網絡上的數據進行過不斷加密，隱藏在普通數據流之中，深層網絡本身不需要服務器，所有數據都存在於網上。那麼沒有任何網絡防火牆可以對全部數據進行過濾，找出隱藏的這些數據，就算找到了也沒有辦法破解。後來，我不斷完善這個算法，使得深層網絡變得堅不可摧，更沒有人可以破解了。也就是這個時候，一些職業殺手發現機會，建起了自己的論壇招攬生意，然後越來越多的犯罪分子涌了進來，於是深層網絡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蒼浩非常清楚，儘管對地下世界的人來說，深層網絡必不可少，但深層網絡本身的名聲不是太好。
在深層網絡上，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血腥、殘暴和變態，令人髮指的事情幾乎每一分鐘都在上演。
蒼浩當初爲了演示深層網絡，曾經接入一個特殊的聊天室，在那裡只要付費就可以觀賞虐殺他人，而且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而深層網絡上的人又何曾想到，一手打造了深層網絡的人，此時就坐在蒼浩的對面。
蒼浩由衷說了一句：“請接受我的膜拜！你真是大神！”
“我不認爲這是誇獎。”墨師不住的搖頭：“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是我研發了深層網絡，我不認爲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因爲深層網絡造成了太多的災難。”
“這倒是。”蒼浩很好奇地問：“難道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我說過，深層網絡沒有服務器，當然也有一些人架設了專門的服務器，但就深層網絡本身而言，不需要任何物理形式上的設備。因爲我想要確保安全性，所以設計上採用分佈式原則，也不存在任何人或者機構可以管理深層網絡，這使得上面的一切變得不可控。可以說我是眼睜睜的看着深層網絡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深層網絡可以被摧毀嗎？”
“不可以。”墨師緩緩搖了搖頭：“如今的深層網絡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能力。”
“也幸虧你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跟深層網絡的關係。”嘆了一口氣，蒼浩多少有些譏諷的道：“各國執法部門恨透了深層網絡，然而就像你一樣沒有辦法，搞不好，他們會拿你出氣的。”
“可以這麼說。”墨師語帶自嘲：“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情，讓我認識到一個真理——自由不可以被濫用！”
“你這句話對我的啓迪非常大……”蒼浩非常感慨的道：“本來我想搞清楚，你到底是怎麼變成天才的，沒想到竟然知道了深層網絡的歷史……”
“不，這兩者是有因果關係的。”墨師緩緩搖了搖頭：“雖然我無法控制深層網絡，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加了解深層網絡，尤其是深層網絡初期成立的論壇。那些論壇如今還在，彙集了各個領域裡的精英，他們在論壇裡所討論的話題，絕對是當前最頂尖的，這也就給我提供了非常良好的學習機會。我本來就是很有智慧的人，既然可以跟這麼多精英打交道，學習吸收他們的經驗和技術，自然也就變成了天才。”
“明白了。”蒼浩雖然可以進入深層網絡，但對這些專業性bbs卻毫不瞭解：“上面有關於超級黑死病的討論嗎？”
“非常的多。”墨師告訴蒼浩：“深層網絡上的精英們，之所以留在深層網絡，卻不能進入表層網絡，是因爲他們的很多研究是不合法的。尤其在醫學領域裡，像岡本耕造這樣的人很多，我自己就認識十幾個惡魔醫生。他們有的因爲從事非人道的人體實驗而成了通緝犯，有的則是殺了很多病人……這些人從法律角度來說是罪犯，不過他們跟後期來到深層網絡的那些連環殺手、食人狂、虐待狂並不一樣。他們只是追求技術上的最高峰，爲此不受任何法律和道德的約束。他們今天可能製造一種病毒救人，明天可能會製造一種疫苗害人，到底救人還是害人只是看他們的研究需要。”
“能理解。”
“東南亞超級黑死病剛出現，就吸引了這些醫學精英，後來喪屍病橫行的時候，他們已經進行了很多研究。其中有的人搞到病毒樣本，已經設計出了製造疫苗的思路，不過需要在2.0版疫苗基礎之上再進行足夠的研究。他們沒這東西，而我有……”墨師不無得意的笑了笑：“所以你該知道爲什麼我會這麼快搞出疫苗了！”
“等一等，既然提出思路的人已經有了病毒樣本，爲什麼你還要我去搞樣本？”
“你以爲我真的只是坐等現成，簡單利用別人的研究成果嗎？”搖了搖頭，墨師很認真的告訴蒼浩：“我需要自己也搞到樣本，先印證別人的研究結果是否正確，然後再按照這個思路去製造疫苗。這是科學上的嚴謹態度，畢竟這種疫苗是用來救人的，不能那麼馬馬虎虎的。”
“我明白你的的意思。”蒼浩點點頭：“無論如何，疫苗畢竟是你搞出來的，現在我用來賺了這麼多錢，理應分給你一部分……”
“我不需要錢。”墨師打斷了蒼浩的話：“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
“幫助我完成矩陣系統！”墨師深吸了一口氣，非常鄭重的道：“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工作，甚至超出了矩陣系統，是我的終極追求。錢，對我來說只是實現目的的一種工具，如果我可以把矩陣系統完全建立起來，我這一輩子也就夠本了。”
蒼浩非常好奇：“矩陣系統和深層網絡又是什麼關係？”
“可以說矩陣系統是深層網絡的2.0版本。”墨師一字一頓的告訴蒼浩：“深層網絡的現狀，讓我萌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重新建立一個超級系統，同樣不收任何規則的約束。但是，必須可以實現中央控制，以免重蹈深層網絡的覆轍。這個系統本身構成了一個網絡，同時還可以利用國際互聯網做到任何事，而深層網絡僅只是網絡而已。”
“也就是說矩陣系統的強大是超出深層網絡的。”
“是的。”墨師更加驕傲了：“你應該已經領教矩陣系統的厲害了，可以控制信號燈、可以黑進銀行或者其他金融系統、可以計算股票行情甚至給出操作建議……未來還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
“你不要錢當然好，正好我還省錢了……”嘿嘿一笑，蒼浩頗爲無奈的道：“只不過，我賺來的錢，倒有過半用來建設矩陣系統了。”
“我知道。”墨師也笑了：“遠遠超出你可能直接給我的錢。”
“不過，矩陣系統不只是完成了你個人的理想，如今也是血獅僱傭兵必不可少的……”
蒼浩正說着，歐陽宇突然呼叫：“老大，你最好看一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