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哥現在什麼處境？”
車廂內。
楚少懷點了一支菸，表情沉凝地問道。
“很危險。”楚中堂吐出口濁氣。眼神也顯得有些渾濁。
楚雲的處境，是真的危險。
他從不說大話，也不會大放厥詞。
他認爲的危險，楚少懷心知肚明。
那是真的到了瀕臨生死的地步。
否則，父親不會做如此評價。
“難道真的爲了磨礪大哥，連他的生死都不顧嗎？”楚少懷皺眉道。
“他的事兒，我做不了主。”楚中堂也忍不住點了一支菸。“是他母親說了算。”
“難道伯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面臨生死之境而無動於衷？”楚少懷不滿道。“這麼多年，她也沒管過大哥。現在憑什麼還要操控大哥的人生？”
楚少懷第一個站出來說不服。
而且是真的很不爽。
憑什麼？
明明有能力幫大哥解決燃眉之急。就爲了磨礪大哥，而無動於衷？
這算哪門子當媽的？
“這是他們的家事。與你我無關。”楚中堂淡漠說道。
“無關？”楚少懷不滿道。“難道我們父子就不是楚家人？他不是你侄子？不是我大哥？憑什麼說與我們無關？反倒是大伯母，這些年見過大哥幾次？又盡到過什麼當母親的責任？她憑什麼對大哥的人生指手畫腳？”
“真要說無關，也是與她無關。”楚少懷擲地有聲地說道。
“有些事，你不懂。也不瞭解。”楚中堂皺眉說道。“不瞭解，就沒有發言權。”
“我不關心我是否瞭解這一切。我關心的是，憑什麼明明有能力去幫助大哥，卻什麼都不做，讓大哥獨自去承受這一切。”楚少懷說道。“爸，難道你也可以眼睜睜看着大哥受難，而無動於衷嗎？”
“我怎麼想的。不重要。”楚中堂搖頭說道。
蕭如是甚至警告過他。
讓他少多管閒事。
而這對楚中堂來說，雖然難以接受。卻不得不接受。
這是蕭如是親自對他下達的命令。
甚至是警告。
作爲沒有楚家血脈的“外人”，他該如何辦？
違背蕭如是的意願，去做對楚雲有幫助的事兒？
那是否真的有幫助呢？
還是僅僅只是——一種錯誤的幫助？
這些年來，楚中堂對自己的判斷，是絕對自信的。也從來沒人敢質疑他。
楚家的蒸蒸日上，楚家強大到躋身全球四強。就足以證明了楚中堂的能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甚至是無比強大的。
但在蕭如是面前，楚中堂下意識地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不是他對自身的能力有什麼質疑。
而是蕭如是的強大，蕭如是那料事如神的智慧，讓他不得不更願意相信蕭如是。
而非他自己。
強大，總是一種侷限性的。
也總會出現更強大的存在。
蕭如是，就是楚中堂眼中更強大的智慧存在。
她的判斷，會錯嗎？
她一定錯過。
但相比較容錯率。蕭如是或許比楚中堂更高。
而這，也是楚中堂願意相信蕭如是的根本。
這世上，也只有蕭如是能夠改變楚中堂的決定。
僅此一人。
“如果有的選。我也想幫他。”楚中堂吐出口濁氣。緩緩說道。“但有人評價我。關心則亂。我不太能接受，但我不得不接受。因爲這是我唯一可以說服自己不出手的原因。”
否則，他很難違背自己的內心，甚至是自己的情感。
楚雲不可以死。
於公於私，都不可以。
或許是太過關心，導致失去了理智的思維。
失去了方寸。
轎車急速前行。
車廂內的氣氛，卻變得詭異而沉重。
“如果您不打算出手。那過去的意義是什麼？”楚少懷嘆了口氣。
“我可以爲他報仇。”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她可以阻止我幫楚雲。但不能阻止我報仇。”
……
莊園。
又大又寬敞的餐廳內。
蕭如是和老和尚正在喝下午茶。
國內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
每一分每一秒的戰況，都在及時地向蕭如是彙報。
包括戰鬥細節，也全都在蕭如是的掌控之中。
她抿了一口奶茶。緩緩說道：“傅紅英並沒有那麼強大。我兒子，也還算輕鬆地打敗了他。”
“少爺的實力，是不弱的。甚至有先生當年的風采。或許差的一點，就是沒有系統接受過武道培養。他的武道哲學，還差了一些。”老和尚說道。
“差嗎？我不這麼想。”蕭如是淡淡搖頭。放下茶杯道。“你似乎遺漏了一個人。一個我兒子的好朋友。”
老和尚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雙眸放光道：“您說的是，洪十三？”
“是他。”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以爲我蕭如是是隨隨便便認領乾兒子的女人？”
老和尚微微抿脣，隨即緩緩說道：“您是因爲欣賞他。並認爲他足夠強大，有天賦。”
“這幾年，楚雲一直和他在學習武道哲學，也經歷過一些薰陶。我不認爲所謂的正統武道哲學，能比他洪十三領悟的武道哲學更有優勢。”蕭如是說道。“我派人研究過他。他很強。現在很強。未來會更強。強大到沒有上限的地步。”
“說句你可能不太愛聽的話。他未來的成就，不在你之下。”蕭如是說道。
“我很愛聽這樣的話。”老和尚微笑道。
年齡大了。勝負欲就沒那麼強了。尤其還是晚輩，是楚雲的朋友。
他更沒有攀比的心態。
“像您這麼說。那楚雲今晚的風險，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老和尚緩緩說道。“哪怕是面對肖童。”
“或許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場對局。包括你。包括楚中堂。”蕭如是挑眉說道。“但在我看來。我兒子今晚，至少可以立於不敗。”
老和尚也沒多想。微笑道：“我相信您。”
“你能不能有點主見？”蕭如是惱火道。“能不能別什麼都相信我？”
“您的想法，就是我的主見。”老和尚說道。
蕭如是翻了個白眼。緩緩站起身道：“走，陪我釣魚去。總有人試圖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兒降低我的生活質量。但他們並不知道。我蕭如是的生活理念，從來都是生活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