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了。”他把她重新按回懷裡，語氣輕輕，“睡覺，好麼？”
本就是夏天，正是格外炎熱的時候，雲姒被他抱着，覺着熱，便踢了被子。
被迫在他懷裡，她勾脣，說，“那哥哥睡，我還不困，一會兒再睡。”
“……”她不睡，他怎麼睡？
他低了頭，呼吸沉沉，揉捏她那格外軟的耳朵，“不困？”
“嗯。”她扭動了動，想叫他抱着她的力氣鬆些，“哥哥睡，我不鬧你。”
結果適得其反，他反倒抱得更用力了，強力膠一樣，本就重的身子半壓在她的身上。
“生氣了？”
他摸她的臉，輕輕揉揉。
倒是格外在意她的情緒，她但凡表現出一點抗拒想要遠離的意思，他都會第一時間發現。
親她，低喃，“氣什麼？因爲方纔我沒答你？”
“？”她正想否認。
但否認的話剛到嘴邊，她眼珠子轉了轉，撇過頭，故作不開心，“誰讓你不答我？”
說罷，她還象徵性地推了他兩下，試圖要把他這座大山推開似的。
雖然推不動，但效果甚好，他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邊親。
“沒有不答。”
比起回答問題，他更不願意她氣他，有了想要遠離的念頭。
好不容易守着她，看着她一點點長大，這麼個討喜心肝人兒，跑了可不行。
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說：“不許氣哥哥，也不許厭哥哥，你知道哥哥喜歡你的，你說什麼哥哥都願意給你。”
“……那那鐲子？”她故意板正着臉，像是在不高興。
只是那眼睛，漂亮的眼睛咕嚕咕嚕轉着，活脫脫像只正在打着歪主意的狐狸。
滿肚子都是心眼子，全用在他身上了。
他默了片刻。
“鐲子是娘離世前留下的，原本……是打算送給我過了門的妻子。”
“但，”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緩緩撫摸，“我一直未娶親，鐲子也就送不出去，就閒置在箱子裡了。”
他說：“不過是無主的小物件，你收下了便是，不必在意旁的。”
“阿姐那邊，我會去和她說的，叫她不要爲難你。”
“……”雲姒擡頭看他，“既然是老夫人給你娶妻用的，你給我做什麼？”
格外清晰的少女音，在他面前，一字一句。
彷彿要徹底揭開他那張僞裝兄長的皮囊，叫他徹底暴露，無處遁形。
“哥哥心裡，是在想什麼？爲什麼，要把這種有寓意的禮物送給我？”
幾乎要把那一層本就薄得被風一吹就要破的窗戶紙給捅開。
她問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緊。
很安靜，在她問了新問題之後。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兩人之間，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針掉下來都能聽見似的。
他沉默無言，久久沒有開口。
陷在暗處的面容，情緒不明，靜得一度宛若死人。
好在，雲姒也不急，問罷，她懶洋洋補充，“這般意義格外重大的禮物，哥哥還是收回去吧。”
“我不要，以後，我也不會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