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風雨欲來的異世界
“進來。”
來人是位五十多歲的老人，他是原皇最信任的宮廷總管，亨廷頓侯爵。
老總管向原皇恭敬行了一禮：“陛下，宰相和元帥大人已到隱殿了。”
“嗯，知道了，老師到了嗎？”
“柯西大師還未來。”
“嗯，我們過去吧。”
所謂隱殿，是一間老舊的屋子，裡面只有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唯一的裝飾就是那張不知多少年的地毯。
有別於其它宮殿的富麗堂皇，隱殿處處顯露出歲月的滄桑。
這裡是提圖斯還是王子時的書房，也是斯嘉麗皇后同他相處最多的地方，如今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
隱殿外佈置着密密麻麻的燃力陣。
這些燃力陣既有莫大的威力，也有特異的作用，比如隔絕聲、光和感知。
若說整個皇宮哪裡最神秘，那非隱殿莫屬。
只有原國發生了重大的事情時，這裡纔會使用。
此刻，不大的屋子內，靜坐着一羣老人。
老人們穿着十分樸素，一個個耷拉着眼皮，默不作聲。
由於空間狹小，屋裡似乎充斥着濃濃的老人味。
乍一看，他們的待遇還不如一個小貴族的僕人集會。
然而，若有大公爵以上的貴族在，就會震驚地發現，這裡的每個人都是但丁某個領域的絕對主宰，跺跺腳都會引起地震。
聽到陛下要在隱殿議事，老人們自覺換上了這身衣服。
別看衣服樸素，卻是他們追隨少年提圖斯時的穿着。
放在外面，即便是公爵，也都以穿上這樣一身破衣爲榮。
待提圖斯進來，老人們起身行了一禮。
原皇坐在桌子一端，看着兩旁的老人，生出一絲感慨。
當年但丁原國還只是王國，自己也只是王子，那時這些人便跟着自己，也是這樣一身素衣。
王國在諸王國中還不是強國，然而自己身爲王子志向高遠，一心要將王國變爲原國。
那時王國文有宰相梅耶，爲四海之才，不論大政方針還是細枝末節，都高屋建瓴、遊刃有餘。
武則有元帥蓋呂薩克，不管戰爭謀略還是衝鋒陷陣都是上上之人。
財務方面有安德烈，做事疏密無漏，將王國財政打理的蒸蒸日上。
政務方面，哈伯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
擁有如此多的良才，他終於發起震驚大陸的立國之戰。
這一戰，就是二十年。
當初強大的威廉王國在自己的劍下煙消雲散，數十個公爵領也被自己吞併，從此但丁站了起來，成爲第四原國。
但這樣也損害了三大原國的核心利益，於是他們明裡暗裡插手，導致但丁數次面臨滅國之危。
還好他挺過來了，硬是在夾縫中打出一個新天地。
這其中的艱辛只有他和這些人知道。
而當初的袍澤，有的戰死在戰場上，活下來的也已老去。
提圖斯心中輕嘆。
時間都去哪了？
“梅耶，你的老寒腿好些了嗎？”
他看向左首一位儒雅的老者，問道。
“多謝陛下給了臣一週時間休養，已經好多了，就是下雨時還有些疼，老毛病了。”
提圖斯點點頭。
梅耶在最終一戰中受到重傷，從此失去了站起來的能力，每到陰雨天便要承受劇痛。
“陛下，您在這裡召見我們，是否有大事發生？”另一位老者開口了。
老者身材高大，背脊如劍，面容堅毅，只是右手袖管空蕩蕩的。
看着那袖管，提圖斯的心疼了一下。
蓋呂薩克是軍中元帥，也是斯嘉麗的哥哥，在最後一戰中失去了右手。
也是在那一戰中，斯嘉麗爲了保護自己，如飛蛾撲火般擋住了那一擊，在自己眼前炸成絢爛的煙火。
“等老師來了說吧。”提圖斯不再說話。
衆人也安靜等着。
沒多久，隱殿外出現一個老人，悠閒地走來。
看似悠閒，但他每一步邁出都會出現在十幾米外，幾個眨眼就進入大殿。
這是個氣度儒雅的老者。
目光深邃如海，手中握着柄星空法杖，身上散發出隱隱的威壓。
“老師。”
提圖斯起身，向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禮。
“柯西大師。”
在座之人紛紛站起，恭敬行禮。
這位老人便是大陸最強大的天啓巨擘，柯西，也是但丁原國的擎天支柱。
二十年的立國戰爭中，正是有了柯西，但丁王國才頂住了其他原國的進攻。
“陛下，這一次召開隱殿之議，是否有重要事情發生？”柯西問道。
“不錯，亨廷頓，你給老師道來。”
“是，陛下。”宮廷總管亨廷頓清了清嗓子。
“這次的事關乎世界之門。”
他話剛落氣氛便凝重起來。
世界之門跨越虛空潮汐，連通着青嵐和龐加萊序面，但凡牽涉到它無不是原國大事。
“最近幾個月，世界之門附近的燃力潮汐出現大規模異動。
雖然還沒影響到世界之門的傳送，但失控的燃力潮汐已經波及了附近駐紮的軍團。
就在昨天，摩根騎兵團又後撤了三十里，並且一支小隊被捲入潮汐，再也沒回來。”
“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一名老者震驚。
“該來的還是來了。”梅耶嘆了口氣，似乎知道什麼。
“宰相大人，什麼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宰相卻搖頭不語。
“就在昨天，撒隆親王的特使從世界之門出來，帶來一條糟糕消息。”宮廷總管沉聲道。
“什麼消息？”
亨廷頓的話令衆人的心懸了起來。
“這兩個月，龐加萊土著的力量正在不斷增強。
從普通戰士到各大族王都是如此。
雖然增強的幅度不是很大，但這個過程持續而穩定，並且看不到中斷的跡象。”
老者們臉色大變。
這意味着一種趨勢。
而趨勢是最難改變的。
“這條消息，是撒隆殿下親自驗證的嗎？”老元帥寒聲問道。
亨廷頓點了點頭。
“是的，親王殿下一直在確定這件事，如今終於有了定論。
正因如此，我們在龐加萊的傷亡不斷增加，連泰坦騎兵團都開始損失了。”
衆人沉默下來，這條消息包含的信息太多了，他們需要消化。
許久，宰相梅耶問道：
“既然異族的力量增強，那麼該有所原因纔是，親王殿下提供什麼線索了嗎？”
“自從察覺到異常，殿下便派出了許多力量查探，甚至曾親自深入異族腹地，但都沒有任何發現。
這期間他還同雷族之王硬拼了一次。
殿下說雷族之王的力量明顯強大了。”
這下連柯西大師都面色凝重起來，緩緩道：
“也就是說，從普通戰士到雷族之王的力量全都提升了？”
“是的，大師。”
“陛下，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事情可能非常糟糕。
龐加萊正發生着我們想象不到的事情，這件事甚至會動搖原國的根基。”
柯西臉色難看地說。
就在剛纔，他忽然生出一種奇異的預感，幾幅凌亂的畫面閃過眼前。
無一例外，裡面都是混亂與毀滅。
一座座城市在火光中燃燒，一具具無頭屍體被插在木樁上腐爛，一張張扭曲的臉在血水中慘嚎。
這絕非祥兆。
提圖斯臉色大變。
他知道老師掌握着的星系以太，不僅強大，還有預言能力。
“老師，您看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