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2章 不歡而散
長坪村。
村後的小山坡上，綿綿挎着一隻籃子蹲在地上挖野菜，姜先俊拿着一把鐮刀站在她身旁。
“綿綿，給。”
他從身上掏出兩隻捂得熱乎乎的水煮蛋送到綿綿跟前。
綿綿擡起頭看着他手裡的蛋，臉微微紅了下，“這是你娘給你的早飯，你吃吧，我吃了早飯過來的。”
“我也不餓，這是帶給你的，你吃。”姜先俊索性把雞蛋塞到綿綿手裡。
綿綿摸着手裡溫暖的雞蛋，這幾日醞釀在心中的那些話，突然又沒了勇氣說出口。
“綿綿，前幾日攤豆絲的事兒……我替我娘跟你賠個不是，你莫要跟她計較了……”姜先俊又哼哧哼哧着開了口。
綿綿苦笑，“她是長輩，天下無不是的長輩，只是，我不曉得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讓她不滿意，若是哪裡不滿意就請指出來，我也好改正……”
姜先俊忙地擺手：“不不不，你沒有哪裡做得不好，在我眼裡，你方方面面都好。”
“你、你、你還沒嫁進來就要跟我爹孃分家，把他們分出去另過？這，這是爲、爲啥呀！”
“先前我提分家，你的迴應就是你的態度，你給的態度，不是我要的態度。”
“我可以的。”
姜先俊愣了下，臉漲紅了，站在那裡滿臉糾結。
“我沒覺着你不孝順，但你完全可以做個孝順的好媳婦。”他說。
姜先俊看得一臉莫名。
“嗯，我明白了。你接着砍柴吧，我先回去了。”
“綿綿姑姑。”
“那是你母親，她不對你好對哪個好？先俊，你這比方打的，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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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鮑素雲邊說邊搖頭，明明是兒女親家，可如今卻鬧成這樣。
“慚愧，你的意思……我不明白。”綿綿的臉色冷了幾分，垂下眼去抓扯着腳邊的一顆野菜。
“綿綿你、你說啥？”
吃過夜飯，鮑素雲留下綿綿在家給蔣桂玲母女作伴，自己則喊上楊若晴一塊兒來了孫氏這兒說話。
綿綿也站起身，眼神黯然：“你是不是覺着我很不孝順？”
姜先俊直直看着面前，眼底有些失望，也有些憤怒。
半響後，還是綿綿主動出聲：“先俊，倘若咱倆成親了，成親後的事兒……你是咋樣想的？”
待到他看明白李偉那根手指代表的意思後，躁得滿臉通紅，恨不得衝出來跟李偉打一架。
打不過還蠻丟臉了，算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事情過去都兩三天了，對於那天攤豆絲的事兒姜家再無一人過來解釋半句，這便罷了，我在池塘那漿洗遇到薑母，她竟然把臉扭到一邊去不搭理我，這實在太過分了。”
姜先俊聲音顫抖，舌頭打結，說到最後竟然重重跺了下腳，好像胸腔裡有着一千種委屈，一萬句言語，卻沒法一股腦兒說出口，沒法被人接受和體諒。
姜先俊立馬剎住腳，並找了旁邊一棵松樹躲到樹後面探出個腦袋來張望。
看着李偉那膀闊腰圓的身板，姜先俊的怒火又縮了回去。
不是說閒話，話題圍繞的中心都是跟姜家親事的事兒。
“綿綿，我娘其實就是那個性子，雖是個婦道人家可那性子卻跟個老爺們似的大大咧咧粗枝大葉，不像你母親，溫柔細膩，可是，我娘骨子裡其實不壞，從小到大她對我真的蠻好的……”
姜先俊挎在肩膀上的扁擔和繩索掉到地上，他眼珠子爆瞪，嘴巴張大，下巴也差點掉到地上。
可是，李偉已經護送着兩個女孩子下了山。
“我的意思是……你娘好像不咋滿意我，若是我嫁過去一個屋檐底下難免磕磕碰碰，”
“繡繡。”綿綿扯了扯繡繡的衣裳，不准她多說，扭身下了山。
綿綿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一言不發的往山下走。
姜先俊濃眉緊皺。
姜先俊回過神來，趕緊追上去拉住綿綿的手：“必須得分家嗎？不分不行嘛？”
“不，你給不了。”
繡繡扭頭朝姜先俊這啐了一口，故意揚聲道：“慫貨！”
孫氏苦笑：“不僅不搭理你，也把我給惱怒上了，早上我去桂花家，跟薑母兜面相遇，她也把腦袋扭到一邊去了。”
“既然我哪裡都好，那爲啥你母親攤豆絲故意不叫我？這是對我哪裡不認同嗎？還是覺得我這個媳婦拿不出手？”綿綿歪着腦袋看着姜先俊，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問出了口。
李偉也扭頭往姜先俊這邊深深看了一眼，擡起一根中指比劃了個手勢。
“與其大家都不舒坦，還不如提早分家過日子，你說呢？”
姜先俊再次愣在原地，看着綿綿，欲言又止。
姜先俊撓着腦袋不好意思的笑：“嘿嘿……我這人嘴笨，不會說話，不過，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綿綿看着他：“不分當然可以，但你必須給我一個態度。”
剛走沒幾步，姜先俊又從身後追上來，結果他看到繡繡和李偉兩個從一側的樹林裡出來。
“你要啥態度？我都可以給。”
繡繡喊了一聲，小跑着來到綿綿跟前挽住她的手臂，李偉也不緊不慢的跟過來，兩人目光都在往綿綿身後看。
撂下這句話，她扭身便走。
兩人之間一度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唯有風從山坡上吹過，不時掀起一陣松濤聲。
前面那些話綿綿聽得都不覺得有啥突兀，可最後那兩句，綿綿有點想笑。
綿綿咬脣，細細品砸着姜先俊這句話。
看到姜先俊的模樣，綿綿知道他沒聽明白，咬了咬牙，索性把話說透了。
姜先俊怔了怔，成親後的事兒？成親後能有啥事兒啊？不就是關起門來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嗎？
突然，她笑了，笑容涼涼。
楊若晴捂着嘴‘鵝鵝鵝……’的笑。
“這個薑母，真是一個自負的人啊，這樣的態度說明了兩點。”她放下手後開始了分析。
“哪兩點？”鮑素雲問。
楊若晴擡起一根手指頭：“她那麼有恃無恐說明她對這樁親事要麼是很有自信，覺得咱綿綿是煮熟的鴨子飛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