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2章 感觸
長坪村。
爆竹聲中一歲除，
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
總把新桃換舊符。
當門上貼了嶄新的對聯，窗戶上貼着新剪的窗紙，雪花中瀰漫着爆竹的氣味，遠遠近近不時響起噼啪的炸響，一年忙到頭，終於到了歲末這最關鍵性的一天了。
從春耕到夏種，秋收又冬藏。
一年的辛勞，臘月的忙碌，全都在除夕這一天達到一個巔峰。
晌午是不準備燒飯菜的，但考慮到大家墊吧肚子，茶葉蛋還是要在小爐子上煮上一鍋。
王翠蓮撈出一大盤出來，冒着熱氣端到飯堂的桌上。
“紅袖姑娘，來，嚐嚐咱這邊的茶葉蛋，蛋是家裡雞下的，茶葉是後山摘的野茶。”
但碧蛇和紫煙兩人，臉上俱都沒有心急之色，反而在閒聊的很愉快。
“嗯，好吃，好……好……吃。”
駱寶寶拿起一顆蛋塞到嘴裡，那嘴就跟深淵巨口似的，一下子咬去一半。
王翠蓮不僅送來了茶葉蛋，還親自動手要幫紅袖剝。
“依你在京城朝廷中的地位，一般的事情，應該都能反手解決，不至於要我幫忙，但一旦要我幫忙，就肯定是不容易的事情，又或者京城的力量容易暴露，要依靠陌生的身份來成事的，這樣的大事，有阻礙，就有強大的對手。”碧蛇慢條斯理的道。
王翠蓮寵溺的說着，轉身給駱寶寶倒了一碗茶放在邊上備着。
“老夫人，我自己可以剝的。”
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她含糊不清的說着，邊點頭邊朝王翠蓮豎起大拇指。
隨着一聲清脆的調笑聲，駱寶寶大步流星進了飯堂。
紅袖盯着那蛋，略有遲疑。
碧蛇豎起了一根手指。
“像，很像。”
她輕輕咬了一小口，蛋，其實都是那個味道。
“你怎麼知道是馮家？”
閒聊了很多不痛不癢的話題以後，紫煙終於開口說到了正題。
紅袖垂眼安靜吃蛋默默的聽着，這種家庭的氛圍，讓她熟悉又陌生，遙遠又親近，當下面不改色，然心中卻是新潮起伏，不能平息。
紫煙這回是真的吃驚了。
“其次，這個對手份量足夠大，明面上，皇帝還不能動他，這個也有很多種可能，但當今皇帝的權勢很大，他都不能動這個對手，那就說明，此人不是開國以來的武人勳貴，也不是皇族了。”
紅袖：確實有那麼……一點點。
王翠蓮：你看這吃蛋的派頭像不像女土匪？
只不過，這一口下去，卻吃出了一些封存在記憶深處不敢去觸及的回憶罷了……
王翠蓮無奈的笑着，朝紅袖使了個眼色。
“吃吧閨女，趁熱吃好吃。”
“你不用說，我已經猜到要對付誰了。”碧蛇忽然道。
駱寶寶大馬金刀的在桌邊坐下，撈了一隻熱騰騰的茶葉蛋噼啪一頓剝，那手指頭就跟沒有觸感似的，看得紅袖杏眸子睜大。
“是東陵書院的人吧！”碧蛇道。
“我就是衝着這個來了，好餓啊，先隨便小吃幾個墊吧肚子。”
又招呼紅袖：“你坐下啊，坐下來慢慢吃。”
紅袖忙地起身，受寵若驚。
“你這閨女看着真喜人，吃蛋都吃得這麼斯文，我家寶寶啊，吃起蛋來那就是女土匪，呵呵呵……”
“一個女人太聰明瞭，不是好事，很難找到心儀的男人的。”紫煙嘆氣道。
王翠蓮看着紅袖那雙白嫩的小手，嘖嘖着道：“多好看的一雙手啊，又白又嫩，這蛋剛出鍋很燙的，還是我來幫你剝。”
“大奶奶，背後說人壞話當心長鬍子啊！”
“就你烏鴉嘴，我像是會孤獨終老的人嗎？”
駱寶寶兩口解決一隻茶葉蛋，端起茶喝了一大口，也對紅袖說：“紅袖姑姑，你得聽我大奶奶的多吃幾隻蛋，我們這兒晌午不燒飯，年夜飯得等到天黑纔開席，不吃蛋會餓扁的！”
“說吧，又要對付誰？”碧蛇笑眯眯的迴應。
木婉柔已經等待了半個多時辰，眼看着日頭逐漸下落，到了此時，紫煙要等待的那個人依舊沒有出現，她不免有些心急了。
紅袖回過神來，耳垂泛紅，雙手接過蛋柔聲道：“老夫人您說笑了，晚輩何德何能吃您老親手剝的蛋。”
“我的小祖宗，你慢點吃啊，噎着了可咋整！”
不一會兒楊若晴和駱鐵匠也忙中抽空過來了，大家夥兒圍着桌子吃茶葉蛋，邊吃邊商量接下來的事宜。
“不錯，已經接近答案了。”紫煙點頭。
“好了，不談這些，我跟你說說要對付的人吧。”紫煙正色道。
隨後，兩人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中多少有一些苦澀。
王翠蓮的手比較大，還很粗糙，指腹長滿了老繭。
碧蛇其實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在前往京城之前，她接到的來自紫煙的書信裡面特意提了一句，就是她來京城是有要事的。
儘管紫煙沒有說出是什麼事，但從她鄭重其事的態度來看，這件事定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哈哈哈，你來得正好，快些來吃茶葉蛋。”王翠蓮趕緊過去拉起她的手。
紅袖坐了下來，微笑着點頭。
“首先，你要對付的人必定住在京城，不是住在外地，那麼就不是外地的家族了，這就排除了一大批世家。”
她邊剝蛋邊跟紅袖這笑着拉家常，眨眼的功夫就把一隻光溜溜的蛋送到紅袖面前。
“碧蛇，到了京城，你要助我幫一件事。”
……
王翠蓮突然想到什麼，笑着說：“閨女你放心，大媽這手是乾淨的，剛剛洗過，還是拿熱水和香胰子洗的呢！”
“這句話也適合你，或許我們註定了就孤獨終老呢。”碧蛇脣角上揚。
紫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猜到了？那你說說看。”
“一定要對付什麼人嗎？”紫煙反問道。
“東陵書院的馮家……對不對？”碧蛇再次道。
京城外。
“這麼一算起來，我大膽一點，就可以說出東陵書院這個結論，天下那麼多書院出身的文人，東陵書院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東陵書院當中有好幾個派系，最有可能的就是馮家了。”
“爲何最有可能的是馮家？”紫煙問道。
“東陵書院明面上目前勢力最強的有三家，分別是馮家，王家和萬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