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6章 晦氣
“還有這種說法啊……”先俊娘心不在焉的迴應着，她對這個沒啥興趣。
她眼下最想做的事就是趕緊給先俊找個媳婦回來，這樣家裡就有個人分攤家務活了，就算不能分攤家務活，也能有個人手幫先俊一塊兒下地幹活。
這半年來姜二倒下了，家裡的活計全壓她肩上，累死了！
媒婆還在那神神叨叨說着關於頭七回魂的事情，先俊娘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最後好不容易找到個藉口轉移了話題。
“他嬸子，那我家先俊的事兒可就託付給您老啦，我在家裡等你的好消息。”
迴歸正題後，媒婆也表現出了她的專業和職業素養。
拍着胸脯說：“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你家先俊我今個看過了，那麼清秀精神的小夥子，沒有哪個大姑娘不稀罕的。”
“你家這美中不足的就是當家男人癱了，這個就有點費口舌。”
“她嬸子，不是因爲這個我也不會求到您老這裡啊，這事兒還得勞你多費心，事成後肯定還有答謝，不會讓您老白受累的。”
在橋邊跟媒婆分道揚鑣後，對面的眠牛山裡的某處傳來炮仗的聲響。
楊華梅又真誠的邀請了一番，未果，大家只能分道揚鑣。
在楊華忠他們的眼神授意下，楊若晴上前來扶住楊華梅，輕聲勸着。
楊華梅哭得臉都變了形，哽咽着說：“你們先回去吧，留我在這兒，我想陪着栓子好好待會兒……”
楊若晴感覺自己這眼神算是使給瞎子看了，再這麼使下去都要從歪嘴塌鼻鬥雞眼。
一羣人在王栓子的墳前擺上供品，燒了香紙，點了香燭。
譚氏說：“你像個孤魂野鬼似的走來走去晃得我眼花頭暈！”
他們這些親戚夾在裡面幫着調解也都麻木了，累了，只想躲得遠遠的。
劉氏手裡端着一碗茶，在滿屋子的溜達，一會兒就捧着茶碗踱到院子裡朝院門口張望。
“娘，別哭了，你就是哭三天三夜也不能把我爹哭活啊……”
何況栓子姑父前幾日不就是遭到了花豹的攻擊才死的麼！
楊華梅擡起頭看着他。
劉氏扭頭朝譚氏這扯着嘴角笑：“娘也真是的，你坐你的我走我的，哪裡礙着你啦？”
但今天的表現很好，竟然敢替他娘出頭。
嘴裡還在嘀咕着：“都這個時辰點了，照理該回來了呀？咋還不回來？難不成是被梅兒留下來吃飯啦？可不對呀，明明動身的時候都商量好了不在老王家吃飯啊……”
譚氏一個人做一隻暖桶凳子，孫氏和鮑素雲坐在月亮船的暖桶裡，兩人手裡都在做針線活，不時還湊在一塊兒小聲的探討幾句。
楊華忠更是點了一根旱菸，連着旱菸杆子一塊兒插在墳前。
一行人弄完了一切，又陪着楊華梅待了好一會兒，看楊華梅這架勢，似乎讓她留在這裡哭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幸好駱風棠來到小黑跟前，拍了他一下，用命令的語氣說：“去勸你娘下山。”
一是楊華梅先前哭得太久，悲傷過度渾身發軟沒力氣，走不動路了。
……
先前在山腳下的時候，駱風棠就跟楊若晴這打過了招呼，他，劉雪雲，還有小安三個一起往另一個方向進山去找那日鬆去了。
“栓子，你安息吧，梅兒這邊……我們會幫着照拂的，哎！”
大家夥兒都很默契的擺手謝絕了楊華梅的好意。
“你這嘀嘀咕咕的有完沒完？能不能老老實實坐一會兒？”譚氏在後面沒好氣的問。
山裡。
楊華忠家，孫氏，劉氏，鮑素雲，譚氏四個婦人都在。
小黑伸出手去扶住楊華梅的肩膀，“娘，咱下山吧，爹死了，可咱的日子還得接着過啊，我、我餓了……”
於是，她只能朝小黑那使眼色，讓小黑過來勸幾句。
爲啥？
她原本想說的是已經打春了，山裡那些冬眠的野獸們也在漸漸甦醒，留你一人在這回頭遇到野獸了咋整？
但這些話楊若晴不敢說出來，怕觸動到了梅兒姑姑的傷心事。
大白和紅梅，小黑，以及其他晚輩們都給王栓子咳了頭。
“姑姑，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啊。”
到了村口，楊華梅跟楊華洲和王洪濤他們這感激的說：“小叔，哥，大姐夫，你們都辛苦了，大家夥兒都別走，去我家吃晌午飯。”
小黑歪着頭看着楊若晴朝自己擠眉弄眼，小黑睜大了眼睛驚愕的接着看她，嘴巴還跟着咧開。
於是她跟着楊華忠他們回了村，在池塘那邊蹲下來洗把手再進家門。
楊華梅趴在王栓子的墳前，雙手死死摳着墳頭的新土和石頭，眼淚嘩啦啦的流，哭到聲音沙啞，幾度哽咽。
如果不出預料，待會梅兒他們幾個回家去，王洪全那邊八成還憋着氣呢，指不定一家人又得吵起來。
楊若晴擡頭看了眼其他人，其他人紛紛搖頭。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爲小黑餓了。
“姑，那可不成，我們不放心，一起下山吧。”
上山的時候楊華梅是被楊若晴扶着，下山的時候，她是被小黑馱着。
他們這些志趣相投的男人有他們感興趣的事情，楊若晴肯定不會干涉啊。
他趕着讓楊華梅回家給他燒飯吃，所以索性馱着娘走。
先俊娘知道那是老王家和老楊家那些人在燒香呢，於是她又朝着那個方向狠狠啐了幾口，方纔扭着腰回了村。
大白和小黑，相對而言她對小黑的感覺稍微好那麼一丁點兒。
小黑是吃貨，但人心眼少，憨，傻，呆，懶……
一行人可算是下山了。
小黑一看駱風棠就本能的害怕，於是趕緊縮着肩膀過來勸楊華梅。
兩方面原因。
劉氏說：“那還不簡單，您老把眼閉上，莫看我不就行了麼。”
譚氏重重一拍桌子：“你腳底生瘡還是舌頭灌濃？婆婆說你一句你頂十句，要翻天是不？”
劉氏也轉過身子，雙手叉腰擺開架勢，孫氏和鮑素雲慌忙從月亮創暖桶裡跳下來，一個過去安撫譚氏，另一個則把劉氏拉到了院子裡去分開勸。
剛好在這時候，楊華忠他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