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7章 空了
蔣桂玲扭身小跑着去接孩子去了。
這種時候，只有孩子纔是開心果，才能沖淡鮑素雲心裡的失落。
就好像上回小安和何蓮兒成親後回了慶安郡，當時孫氏整個人也像丟了魂兒似的，幸好峰兒，福娃，嬌嬌他們幾個都在跟前，纏得孫氏根本就沒工夫去失落。
等到過了兩天，自然就好了。
楊若晴回到前院堂屋，發現楊華忠幾兄弟正陪着老楊頭在堂屋裡抽菸，喝茶，拉家常。
楊華明在那問楊華洲：“老五，你之前是娶媳婦兒，那是往家裡添人，肯定熱鬧，這會子是你頭一回嫁閨女，咋樣？這滋味如何啊？”
楊華洲手裡端着茶碗，卻老半天都沒有要喝的意思，臉上也是苦笑連連。
“咋說呢？本是大喜的日子，可我卻覺着這個地方空落落的！”
“想哭吧，又哭不出來，想笑吧，又好像被啥東西給壓着，心頭沉沉的，嘿~”
楊華洲都有些不好意思描述自己的心境，這種感覺很陌生。
楊華明齜牙咧嘴，“我三個閨女難道是喝西北風，靠着牆壁長大的嘛？”
一道調侃的聲音響起，楊若晴也隨即笑吟吟進了堂屋。
楊華洲木然點頭，“那倒是，不過，今年綿綿出嫁了，不在家裡過年，我們五房凡事簡單點吧！”
“瞧瞧，還是晴兒厲害，這一下子就把你五叔的幹勁給調動起來了。”楊華明說。
楊華洲跟着點頭，“三哥，你簡直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你把我心裡的感受全給說出來了！”
而就在這時，楊華明卻笑了。
楊華忠和楊華洲面面相覷，只能苦笑。
“當初晴兒嫁到駱家，我這心情也跟你差不多，空落落的！”
楊若晴抿嘴笑，“該幹嘛幹嘛唄，早上喝酒喝多了的，回去睡一會兒，再有幾天就要過年了，殺年豬，熬年糖，打年豆腐，咱們老楊家要做的事兒還多着呢！”
“這不是膩歪，嫁閨女就是這種感覺，折磨人。”楊華忠糾正說。
楊華洲眼中的光亮更甚了幾分，“對，我咋沒想到呢，他們小兩口過日子肯定是沒有經驗的，我和素雲得幫着籌備起來啊！”
楊華洲則跟她說：“突然就閒下來了，不曉得該幹嘛。”
老楊頭指着楊華明：“你呀，得了便宜就賣乖，我都懶得說你！”
“三丫頭更遠，倉樂縣呢，我這個不也好好的嘛！”
楊華忠朝楊若晴這點點頭。
楊華明這下笑得更誇張了，“我說三哥，五弟，這屋裡論起嫁閨女最多的人，那可是我，荷兒，菊兒，三丫頭，我可是連嫁了三個！”
楊若晴又說：“五叔，正因爲綿綿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所以過年的那些東西你纔要多準備一份呀，爲他們小家也準備一份。”
“老五啊，你這心境，三哥明白，”
楊華忠拍了拍楊華洲的肩膀：“別這樣，綿綿後日就要回門，後日你就能看到她了。”
“你就是個便宜爹，養育你三個閨女你花了多少心思，你自個心裡清楚！”老楊頭說。
突然就沒心情整那麼複雜了。
老楊頭這一頓懟，那是一點情面都不給，直接把楊華明懟得面紅耳赤。
臉上的羞惱也在瞬間轉化成促狹，他指着老楊頭說：“哈哈，我曉得爹你爲啥要這樣針對我了，搞了半天你是在幫三哥和五弟，因爲你跟他們都一樣，都是心疼閨女，捨不得閨女出嫁的那種，哈哈哈，我明白了……”
這時，老楊頭放下手裡的茶碗，鄙夷的目光掃向楊華明：“人跟人不一樣，這世上像你和劉氏那樣沒心沒肺的爹媽，也是少數！”
“我說三哥，你就別湊這個熱鬧啦，你家和駱家就隔着一扇院牆，那院牆還是共用的，你有啥空落啊？”楊華明問。
楊華洲頗有點激動的望向楊華忠，宛若遇到了知音。
“三丫頭都快要生娃了，你們兩口子都沒半個人去瞅一眼，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你這會子看到你三哥和五弟那樣，你覺得好笑，其實最好笑的不是他們，是你！”
楊華忠朝楊華洲鼓勵的笑了笑，這老兄弟倆在這一瞬間突然感情昇華成了難兄難弟。
楊華忠滿臉真摯的說：“是真的，雖然距離上很近，可心裡上卻還是避免不了的空落，總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閨女，打從那刻起就不再完完全全是屬於自己的了，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甚至，甚至還有點嫉妒自己的女婿，可明明女婿還是我自己給幫忙挑的……”
“四叔，人艱不拆，還是好兄弟，好父子啊！”
“爹，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可笑？我哪裡可笑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三個丫頭拉扯大，我容易嘛我！”
“爺，爹，五叔，你們都在呢。”
楊華明打量着老楊頭那變幻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什麼。
楊華明看到他們倆這樣，搖着頭髮笑，“我說你們倆這是咋啦？大老爺們的咋搞的像個娘們膩膩歪歪？”
楊華明笑着說：“嘿嘿，我盼着是個外孫女！我已經有倆外孫了，男孩子太皮實，我現在就稀罕外孫女！”
老楊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就是要楊華明惱怒，誰讓他竟然在那問下吃大糞的話呢？
嫁閨女，做爹的心裡的難過，不比做孃的少！
想當初梅兒嫁到老王家，自己……躲起來偷偷的抹淚啊！
楊華忠默默給自己點燃了旱菸，深吸了兩口，又噴出一口煙霧。
楊華洲眼睛亮了下。
“我這個便宜爹不花心思在閨女身上，難道是你們幫我養大的？沒有我拉扯，她們憑啥長大？爹你別把話說絕！我不服！”
楊若晴莞爾，“還有四叔，你也別閒着，三丫頭年頭到時候抱着小外孫回來住，你又要做嘎公了。”
“爹，那我拜謝你別說我，您老還是懶點好，你說起來我招架不住！”
“我說你是爲你好！”
“求求你還是別了，我差點沒事兒……”
楊華明和老楊頭父子倆開始鬥嘴了，其他人喝茶，抽菸，聊天，說說笑笑，屋裡氣氛不知不覺又變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