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是個二乎乎的東西,再加上之前受了驚嚇,進山之後竟然找不到她丟下桔梗的地點。
就在幾人急得快發瘋的時候,聽得遠處有人大叫:“桔梗、桔梗……”
聲音十分悲慽,雖然已經沙啞,卻聽能出是個小孩子。
四人側耳聽了幾聲,花椒掛着眼淚說道:“是姚錦方!”
茴香說道:“他也知道地方,快走,我們去他那裡!”
說着已經跑出去,肖來旺連忙跟上,山杏便也拉着花椒在後面緊追。
來到近前,只見姚錦方在樹林裡亂轉,手攏在嘴邊不停地叫喊。
茴香衝過來扶着他的肩膀,急得通紅的雙眼緊盯着姚錦方,問道:“錦方,桔梗呢,你見沒見到她?她怎麼樣了?!”
姚錦方臉上也掛着眼淚,顯然也一直在哭,聽了茴香的問話他答道:“沒有,我沒看到桔梗,只看到地上被熊挖的坑,桔梗之前就躺在那裡的!”
說着他回頭指向身後。
茴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裡的地面果然亂糟糟,一圈土坑圍出大概桔梗身形那麼大的一片平地。
她哇地一聲撲過去,跪坐在地上摸着那片土坑叫道:“桔梗、桔梗!”
肖來旺和山杏和花椒也跟過來,看到那個破糟糟的土地,山杏和花椒兩個以爲桔梗被熊啃沒了,站在那裡哇哇大哭起來。
肖來旺前後左右看了看,連片多餘的布絲也沒看到,蹲下身去扶茴香,說道:“茴香,你們先別哭,這裡連點血都沒有,桔梗未必就真出事了。”
茴香哭道:“可是這裡都被‘黑瞎子’刨成這樣了啊,她人還能好得了麼!”
肖來旺說道:“你別淨往壞處想行不行,桔梗那是啥人啊,土地爺都願意爲她顯靈的,她咋會那麼容易死,土地爺會保佑她的!”
茴香哭得更兇,只有她知道,根本沒什麼土地爺,桔梗的東西都是從姚錦方那裡來的。
肖來旺把她硬從地上拖起,說道:“走,我們到周圍找找,或許桔梗沒事,自己躲起來了呢!”
姚錦方也抹着眼淚說道:“是的大姐,我也覺得桔梗沒死,她那麼機靈,只要醒過來,就不會有事的。”
茴香這才勉強提起精神,和他們一起在四周尋找、呼喊。
她們這裡瘋找的時候,桔梗卻已經回到村前。
她出山之後先來到田前拴驢的地方,見驢沒了,還以爲是花椒和姚錦方牽走了,心裡還在嘀咕:“這兩個傢伙,嚇成那樣還有心思牽驢,既然有那麼大膽子,幹嘛不在山裡等等,看看自己到底怎麼樣了……”
她一邊想着一邊往地頭走,可是回到村前,卻見自己的小毛驢拖着長長的繮繩,正從五姑家的籬笆向裡面的穀草堆裡掏草吃。
她一陣奇怪,這驢怎麼跑到這來了,難道花椒和姚錦方沒牽,它自己跑回來了?
想着她走過去把沾滿泥巴的繮繩撿起,打算牽它回家。
可是在路過姚錦方家門前的時候,她卻見院子裡有一個人正在探頭探腦地到張望。
看衣着此人肯定不是鄉下人,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也應該是城裡有點營生的人。
這種人怎麼會來姚錦方家?而且姚錦方家裡好像沒人,他在這裡鬼鬼祟祟作什麼?
她本能地警覺起來,把驢拴在門口,走進院去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裡?”
那人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問道:“你是誰?”
桔梗圍着他轉了一圈,邊轉邊打量,見這人身材健碩魁梧,卻又不是莊稼人那種健壯,而是透着一股彪悍勁兒,看起來像是會功夫的。
她更加覺得此人有來頭,卻故作不在意地說道:“我是誰?我還想問你是誰呢,到我家來作什麼?!”
那人被她看得不自在,心虛地結巴道:“我、我是、我是……”哼哧了半天也沒把話說下去,卻反問道:“你說這是你家?你是姓姚?”
桔梗暗想,果然是來找姚錦方的,不過看樣子卻不像是來看病,不如自己先詐詐他再說。於是點頭道:“嗯,是啊,我姓姚,這是我家!”
那人似乎不信,問道:“你也姓姚?不是說這家只有母子倆麼?沒聽說還有個閨女!”
桔梗把小胳膊一抱,理直氣壯道:“沒聽說?你沒聽說的事多着呢,我看你賊頭賊腦,窺探人家隱私,一定不是個好人!”
那人被她說得有點虧心,結巴道:“我、我哪有窺探別人隱私,我只是聽說姚家的小哥是個神醫,想過來看看,這有什麼不行的!”
桔梗順口胡謅道:“神醫?我哥纔不是什麼神醫,他只是傳傳我爹的話,治醫的人是我爹!”
那更愣,道:“你爹?不是說母子倆麼,怎麼又出來妹妹、又出來爹?我要找的可是一個小姚錦方的小神醫,你確定這是他家?”
桔梗一斜眼,道:“我當然能確定了,我哥就叫姚錦方、我叫姚杏芳,我爹叫姚同山,咋了,你還有啥不信的!”
那人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眨着眼睛在那裡琢磨,是不是自己真的搞限了。
桔梗見他還不走,熟門熟路地到門邊的破瓦片下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說道;“我要做飯了,你快點走吧,你再不走,一會我娘回來會把你趕走的,她最討厭我爹和我哥往家裡招這些不給錢的病人!”
說完進屋端起一盆水便潑了出來,差點潑那人一身。
那人嚇了一跳,向旁邊躲開,看了看自己身上濺的水漬,再看看屋裡弄得鍋碗直響的桔梗,搖了搖頭,暗想自己肯定是搞錯了,這裡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於是便轉身離開。
桔梗在屋門處悄悄探頭,見那人出門後垂頭喪氣地向村西走去,她這才放心,把姚錦方家屋裡的東西還原成之前的樣子,然後出來把門鎖好,又把鑰匙壓回到瓦片底下,然後出院門向西看,見那人已經街角,走得不見蹤影,她這才解開毛驢,牽着向自己家走。
一邊走她還在一邊想,不知這人是幹什麼的,到底認不認識姚錦方母子,來找她們是善意還是惡意?不過不管他想做什麼,現在都沒機會了,自己把她騙走,估計不會再回來了。
之所以這樣騙人,實是她擔心這人把姚錦方帶走,萬一這人來的目的真是要把姚錦方帶走,那姚錦方的空間也就要離自己而去了,那也實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