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如果沒有他，你以後就是想女兒也沒有個念想了。而且、而且女兒才十五歲，待爹爹將來百年之後，咱們一家人又靠誰來祭奠？留下他，以後女兒的墳頭纔不會長草啊。”
李芊羽聲淚俱下，聲音越來越縹緲虛無。
大夫在一旁見了急忙拉開了李掌櫃，加大了聲音和氣勢。
“李掌櫃，你若再不下決定，老夫可就走了。”
“爹，救救他，救救他啊。”
李掌櫃看着大夫沉重的臉色，又看了看女兒的哀求，一雙眉頭皺得幾乎擠出血來。
他、他還是開不了口啊。
錦繡看着他爲難的模樣，似乎明白了李掌櫃的難處。
讓他開口保孩子，無異於讓他開口說讓芊羽死。儘管知道芊羽已經藥石罔效，但從他口中說出那樣的話，無異於用刀子自剖心臟一刀般難受。
估計他後半輩子對着這個孩子也會忍不住把事情告訴孩子，將來爺孫兩個就雙雙內疚一輩子
錦繡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心。
便上前一步，扶住了李掌櫃的手。
“李大叔，這個決定便由我來下好不好？這個孩子也讓我來養吧。”
李掌櫃眸光一亮，看向了錦繡。
“你”
“李大叔，我是芊羽的朋友，是桂花村的人，這個孩子保下來吧。你若是不想養他，就把他交給我養着，等你想見他了，也可以到桂花村來找他。”
李掌櫃雖然覺得很心痛，但也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真的沒勇氣親口說出那句話。
“那，多謝你了。”
錦繡勉力點了點頭，朝着大夫道。
“大夫，有勞了，我們保孩子。”
說完，錦繡便來到了李芊羽的牀前，在她耳邊說着鼓勵的話語，讓她用自己最後的生命之光，換自己孩子的新生。
趙明暄追了上來之後被丫鬟攔在了門外，直到李掌櫃走出去纔看到讓丫鬟放了他進外室。
“你是剛剛那姑娘的什麼人？”李芊羽與錦繡交好，李掌櫃並不知道。
剛剛會相信錦繡的話，完全是事到臨頭無路可走的權宜之計。
“我是錦繡的丈夫，李掌櫃，不知道令愛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丫鬟那麼急切的拉着錦繡跑掉，竟是連他都追了一番功夫，可見情況一定不太妙。
果然，就看到李掌櫃閉了閉眼，老淚從滿是褶皺的眼角滑落下來。
頭，微微搖了搖。
“芊羽，怕是不行了。”
堅強如趙明暄，也忍不住腳步一晃。
覺得無法接受。
李芊羽他也是見過幾次的，那個姑娘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笑起來那麼肆意張揚，完全沒有一點兒淑女的樣子，卻讓他覺得羨慕不已。
要是錦繡能有那麼活潑可愛的一面就好了。
他希望錦繡也能做個像她那樣鮮活自在的姑娘，現在的錦繡就越來越像她那樣了。
可是他卻無法想象那麼鮮活的一個姑娘，不過短短一陣子不見，就要沒了。
“掌櫃的，請節哀順變。”
李掌櫃看着趙明暄，看他面色沉痛不似做假，整個人脊背挺拔，沉着穩重，渾身盪漾着一種浩然之氣，李掌櫃不禁在心底暗暗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