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許依依的琴聲,彭子清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
聽着聽着,彭子清的眼中便已經蓄滿了淚。
許依依彈的是現代十分有名的曲子《死了都要愛》,聽着這首曲子,感受着曲中濃濃的情誼,彭子清不由得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望着許依依的眼中早已模糊一片。
“許依依。”彭子清在心中默默地喊着。
許依依卻似乎沉浸在了曲子中一般,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這個世界。
她已經分不清此時此刻她心中想着的到底是誰了,似乎有藍的身影,又似乎只有彭子清。看着他們兩人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交替,許依依的心也逐漸一點點絕望。
而當許依依的曲子彈到最後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被她曲中的決絕與憂傷給震撼了。
彭子清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許依依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彈琴的雙手,發呆。
“許依依。”星辰的聲音隱隱從沉寂中透了出來,打破了當場的寧靜。
許依依靜靜地看着星辰爹爹,突然微微一笑。
而這抹笑容,卻緩緩滲入了所有人的心裡。看着她這抹笑容,幾乎所有人的呼吸都爲之一滯。
“許依依……你爲何要彈這首曲子?”莫離如此問着,眼中有着深深的沉痛。
而許依依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然後拉着他突然往外邊走去。
而彭子清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卻只是站在原地。
許依依爲何要彈這首曲子,他明白,可是就是因爲他明白,他更加不能跟上去。
因爲這曲中所有的痛,所有的傷都是因他而起,看着許依依,想着許依依進來的溫柔與依賴,彭子清的心不由得緩緩一痛。
“許依依。”彭子清的眼中有着濃的化不開的愛意,看着那翩然離去的身影,突然之間吐出了一口血。
只是這口血被他很隱秘地藏在了手帕裡,沒有人知道。
而許依依卻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終跟着莫離緩緩離去。
而彭子清感受着許依依那一刻的回眸,突然展露了一絲笑意。
“如此,便已經足夠了。”彭子清這麼說着,突然朝着天空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而許依依和莫離走在鄉間小路上,話,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莫離看着糾結中的許依依,心不由得隱約有些疼。“許依依……”莫離十分溫和地拉住了許依依的手,輕聲說了一句,“如果你有什麼話的話,儘管跟我說吧!”
莫離這麼說着,許依依卻只是朝着他複雜地一笑。
“莫離先生。”許依依依賴地喊了一聲,莫離的心卻是猛地一震。
他記得,曾經許依依這麼喊他的時候,她纔是一個小孩子,可是如今她又這般喊自己了,這不由得讓莫離的心猛地一凸。
“許依依……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莫離這麼問着。
許依依卻只是勉強一笑。“莫離先生,當年風兒離開你的時候,你……是怎麼過來的?”
許依依這麼問着,莫離的眼中陡然浮現出了一抹傷痛,一抹懷念。許依依看着,雖然心中微微有些抱歉,但仍舊執着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莫離看着她這個樣子,微微頓了頓之後,才說道:“當初……
當我看到風兒死在我懷裡的時候,我以爲我整個世界都奔潰了,我以爲我定會跟着風兒而去,再也活不成。
只是……
當第二天,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活着,活在這個沒有風兒的世界裡。”
莫離這麼說着,語氣陡然變得沉重。
“那個時候,我真的有些生不如死,我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爲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段時間我真的想隨風兒去了,可是……
可是我下不了手,我無法自己了結我自己的生命,我無法就這樣看着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消逝。
我總覺得風兒還在我的身邊,她還沒有離開,我總覺得總有一天,我還能夠見到風兒,還能夠看到她朝着我笑的身影。
所以那段時間,我開始瘋狂地尋找風兒,尋找和風兒相像的女子,我以爲只要我一直……一直這樣尋找下去,我就能夠找到我的風兒了。
可是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年年過去之後,我還沒有找到風兒,甚至連和風兒有一絲相似的女子都未曾找見。
在那一刻,我絕望了,永遠地失望了。
我開始厭棄我自己,開始責怪我自己,我恨我當初爲何沒有好好地保護好風兒,爲什麼沒能照顧她終老?
只是……
我終究還是這樣一天天過來了,直到今天,當我再次迴響的時候,我仍舊痛,仍舊恨,仍舊憂傷,但是我知道,生命仍舊在繼續,哪怕我再不願,再不喜,我也要堅強地走下去……
所以到了現在,我雖然懷念風兒,雖然愛着風兒,但是我卻不得不顧及其他,不得不在這個塵世中好好地活下去,因爲我知道,生命中除了愛情之外,還有更多的東西需要我去珍惜,所以……”
莫離說到這裡時候,突然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許依依,“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憂慮任何東西,也不會焦急任何東西。
既然幸福如今還在我們身邊,我們就應該好好地一天一天地活下去……
直到……我們這份幸福不再……直到我們已經終老。”
莫離這麼說着,許依依卻受到了很大的震動。
這世上很多事情,許依依都可以搞定,但是對於愛情,她卻從來都沒有走出來過。
前世她陷入愛情,甚至喪命,這一世,她有幸再次碰到愛情,可是……她仍舊沉浸在了裡邊,無法走出來。
可是現在聽了莫離的一番話之後,許依依卻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這麼想着,許依依便朝着莫離深深地鞠了一躬,才真誠地說道:“謝謝你,莫離先生。”
許依依這麼說着,莫離卻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拉着許依依,往清園飛去……
而許依依飄在空中,看着周圍飛逝的風景,以及莫離那滿滿的關懷,微微一笑。
不管以後她和子清還能夠走多遠,至少現在他還在自己身邊,這便足夠了。
這麼想着,許依依的心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而清圓中,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着他們回來,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彭子清的眼睛一亮。
“許依依。”彭子清淡然地喊了一聲,許依依卻只是朝着他微微一笑,兩人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再次緊密相連起來……
而其他人看着他們兩人這個模樣,都是微微一笑。
很快縣試的成績就出來了。
因爲縣試是在別的城市考的,所以許依依他們要知道最終成績,還得跑到別的城市去看。
所以這天一大早,清雅他們就開始爲許依依裝備起行李來。
而許依依看着他們熱情的面孔,只是微微一笑。
縣城還是依舊如往常那般繁華,許依依和彭子清漫步在街上,有着一種獨特的悠閒。
看着彭子清,許依依的眼中有着深深的眷戀,“你這段時間還好吧?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許依依關心地問着。
彭子清的臉色微微黯淡了一下,但他還是緩緩微笑了起來,“能有什麼事?你看我最近不是精神很好嗎?”
彭子清這麼說着,許依依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彭子清的臉色,見他果然沒有什麼大礙之後,才微微放下了心。
“這就好。”許依依如此說着。
彭子清卻只是緊緊地摟住了她,感受着她內心的關心與愛戀,緩緩閉上了眼睛。
“許依依……”彭子清依戀般地喊了一聲。
許依依只是莫名地震動了一下,“怎麼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要好好照顧好你自己。”彭子清這麼說着,許依依的心卻是猛地一痛。
“不會的,你不會不在我身邊的,不會的。”許依依這麼說着,眼中浮現出了一滴淚花,而彭子清看着許依依眼中的淚,呼吸卻是微微一滯,“許依依,你答應我。”
彭子清固執地說着。
許依依看着這樣的彭子清,努力壓下心中的痛之後,才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許依依這麼說着,彭子清滿意地笑了。
而放榜的時間也在這個時候來到。
看着擁擠無比的人流,許依依和彭子清都微微有些頭痛。
而正當他們不知道該怎麼擠過去的時候,人羣中卻傳來了一聲驚呼聲,“又是許依依!”
聽到這聲驚呼聲,許依依和彭子清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震撼。
許依依是真的沒有想到她這次還能夠考得這麼好的,而彭子清則是驚歎許依依的才華了。雖然他一開始就知道許依依的才華天下無雙,可是當他真正見識到的時候,還是難免會有幾分震撼。
而其他人聽到這聲驚呼,感嘆的有,嫉妒的有,羨慕的也有。
站在許依依旁邊的一個青年,就猛地發出了一聲感嘆,“要是我認識這個許依依就好了。”
那人這麼說着,彭子清和許依依聽了,相視一笑。
“我們回去吧!”彭子清這麼說着,許依依微微點了點頭。
縣試過後就是殿試了,許依依如此執着於這個考試,不是因爲她戀戰天下,而是因爲……如今,她有不得不這樣做的苦衷。
這麼想着,許依依握着彭子清的手就越發緊了起來……
而彭子清感受着許依依心中的那份擔憂與不安,心更加疼了起來,他一把將許依依摟進了懷裡,也不顧旁人詫異的眼神,帶着她走進了客棧裡……
成績的事情已經弄清楚,那麼接下來他們就要準備殿試了。
只是這殿試和縣試之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這麼想着,許依依便和彭子清規劃着是否到什麼地方去遊玩一番。
這麼想着,許依依他們回到家之後,便跟清雅請示了起來。
而清雅聽着他們的提議,卻微微有些猶豫。
畢竟孤男寡女在一起,即便他們沒有做什麼,也是會惹人非議的,這麼想着,清雅便有些擔憂地看向了許依依。
而許依依和彭子清都明白了清雅心中的擔憂,臉不由得一下子漲的通紅。
“清雅伯母,我想現在就跟許依依確定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彭子清這麼說着,許依依頓時臉紅到耳朵根了,而清雅他們卻是大驚失色。
“子清……這……”清雅有些張口結舌起來,畢竟她可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給自己提親的,而星辰他們在旁邊聽了,也有些目瞪口呆。
“彭子清。”莫離趕緊將彭子清拉出了屋子,而彭子清看着莫離,不由得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麼了?爲什麼你們都是這種表情?”
彭子清不解地問着,莫離卻有些頭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無奈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向女方提親,是需要媒人的嗎?”
莫離這麼說着,彭子清頓時滿頭黑線,恍然大悟起來……
“我……我很抱歉,我馬……馬上就去找人。”彭子清這麼說着,臉上難得一見地閃過一道紅暈。
而其他人見着他這個模樣,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道笑聲驅散了大家心中多日來的陰霾,也讓許依依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朵淚花。
彭子清能夠正式提出要跟她在一起,這一點就是許依依都沒有預料到的,畢竟曾經他爲了他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嚴肅拒絕了。
只是看着彭子清投過來時,柔情似水的目光,許依依也朝着他微微一笑。
“子清。”許依依在心中默默地喊了一聲,終於忍不住再次心醉而又心碎。
而等到彭子清終於找來媒人來說媒的時候,許依依全家都出動了,清雅當然十分高興這門親事,就是莫離也在旁邊跟着湊熱鬧。
看着這一家子的歡喜,柳煙華的心中充滿了羨慕。
等到這件事情終於確定下來之後,親事定在了殿試之後的第一個月。
聽着這個消息,許依依看着彭子清的眼中隱隱有幾分擔憂,“子清,你……的身體還撐得住嗎?”
許依依這麼問着,彭子清只是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你放心,這輩子,我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
彭子清這麼說着,給了許依依一個深情的笑意,而許依依看着他臉上這抹笑意,緩緩點了點頭。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