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老夫人再次醒來，把王語嫣喚到身邊，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包括身邊伺候的丫環，只有兩人說秘密話。
具體說了些什麼，無人曉得。
王語嫣出來，到大廳見蕭月生，說請他幫忙，施行那個法子，刺激她的潛力，讓她更好一些。
鄧百川四人搖頭嘆息，知道老夫人定會如此，她好強了一輩子，絕不想昏昏沉沉的逝去。
蕭月生與王語嫣走在前頭，見她眼眶泛紅，知道哭過，只能暗自嘆氣，沒有開口勸慰。
他苦苦修煉，正是想破去這人生最大的苦，如今已經有了眉目，真有那一天，定要助王語嫣她們一臂之力，否則，身邊的人都沒了，自己一個人活着又有什麼趣味兒。
對於王語嫣的情形，蕭月生也知曉，慕容老夫人素來對她極好，慈祥親切，彷彿祖母一般，甚至比王夫人更勝母親。
如今，眼睜睜看着她要逝去，自然心中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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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六人進了屋子，屋裡只有兩個丫環站在榻邊，細心的伺候。
“老夫人。”蕭月生上前，抱拳行禮，露出溫和笑容。
慕容老夫人精氣神衰弱，勉強露出笑容：“蕭……蕭先生來了，請坐。”
蕭月生坐到榻前，溫聲道：“老夫人，你想好了，我若不施術，只用丹藥，老夫人再捱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的。”
慕容老夫人微微帶笑，輕輕搖搖頭：“老身已經活得夠本，不必再苦捱了，我如今了無牽掛，早早下去見覆兒他們也不錯。”
蕭月生嘆息一聲，輕輕點頭：“好吧，我便施術了。”
他轉身望了望鄧百川他們，還有王語嫣，露出詢問之意。
鄧百川咬了咬牙，沉聲道：“既然老夫人這麼想，蕭先生，就請你動手罷！”
“此術一旦施展，不可逆反，你們想好了，莫要後悔。”蕭月生神情肅然，緩緩道。
鄧百川用力一點頭：“咱們已經想清楚了，一切但憑老夫人作主！”
“好吧！”蕭月生嘆息一聲，轉頭望去，慕容老夫人已經昏迷了過去，眼睛闔起，氣息急促。
他袖子一拂，錦被飄起來，老夫人的身子舒展開，不再佝僂，仰面朝天躺着，一動不動。
隨即，漫天的指影閃動，籠罩了老夫人，鄧百川四人只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蕭月生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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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後，蕭月生手一收，離開了榻邊，站到一邊調息去了。
漫天指影消散，慕容老夫人的臉色已然變得紅潤，呼吸勻稱細長，變化之快，匪夷所思。
鄧百川四人瞪大了眼睛，當初見過蕭月生施術救治慕容復，這一次他們沒有大驚小怪，但仍覺得神奇。
“呼……”一聲長吁中，慕容老夫人睜開了眼睛。
雙眼炯炯有神，掃了一眼周圍，見到了王語嫣，露出笑容：“語嫣……”
她忽然一怔，摸了摸自己胸口，又摸了摸嗓子：“語嫣？”
“老夫人，你還好嗎？”王語嫣拉住她的手，急忙問道。
“好！好！”慕容老夫人笑了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彷彿一下子年紀了二十年。
她直接坐了起來，揮了揮胳膊，然後直接便要下榻。
王語嫣忙伸手攔住：“老夫人，小心！”
慕容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左右顧盼：“慕容先生呢？”
“老夫人，感覺如何？”蕭月生溫潤的聲音響起，緩步走了過來，臉色微微蒼白，似乎用功過度。
“老身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渾身是勁兒！”慕容老夫人歡喜的道，甩了甩手臂，動作輕盈。
蕭月生點點頭，微笑道：“語嫣，再給老夫人服一粒造化丹罷。”
王語嫣忙點頭，自懷裡取出一個玉瓷，只有手指長短，散發着溫潤光澤，玲瓏精緻，價值不菲。
她拔開瓶塞，倒出一枚赤紅丹丸，即使封着密蠟，仍能隱隱察覺出其不凡，屋中的空氣一下變得清新，濃郁的藥味消散幾分。
衆人頓知此丹的珍貴，紛紛定睛望去。
王語嫣把玉瓶收回懷裡，捏着一顆紅丸，輕聲道：“老夫人，這造化丹有肉白骨返死還生之效，快快服下罷。”
“唉……，如此靈丹，老身生受了！”慕容老夫人也沒客氣，點點頭。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
王語嫣輕輕一捏，頓時清新瀰漫整個屋子，原本的藥味消失得一乾二淨，清香撲鼻，吸上一口，身子飄飄欲飛。
鄧百川他們精神一振，感嘆不已，這般靈藥，前所未見，僅是嗅其香氣便如此厲害，若是吃下去，威力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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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老夫人張嘴吞下了，入嘴即化，化爲一道清香鑽進了身子裡，在五臟六腑間流轉，整個人彷彿在放光。
她渾身精氣神再振，雙眼灼灼放光，彷彿武林高手一般，可她原本並不會武功，如今精神癯鑠，與先前的昏沉迥然不同。
蕭月生嘆息一聲，搖搖頭：“若是早來一個月，憑着這枚造化丹，老夫人還有救，只可惜……”
慕容老夫人微微一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老身已經看開了，先生也不必多想！”
蕭月生點點頭：“語嫣，過些曰子，那最後一枚造化丹也給老夫人服了罷。”
“是。”王語嫣輕輕點頭。
蕭月生抱了抱拳：“老夫人，在下便告辭了，等改曰再登門打擾。”
慕容老夫人忙道：“蕭先生稍等！……我老婆子想讓語嫣陪着說說話，先生能否通融？”
蕭月生朝王語嫣望了一眼，笑着點頭：“那是自然！……語嫣就留下吧。”
“多謝蕭先生！”慕容老夫人笑道。
蕭月生點點頭，告辭轉身往外走。
王語嫣跟在身後，鄧百川四人一塊兒，送他到岸邊。
天上一輪明月高懸，湖面波光粼粼，也有一輪明月，輕輕晃動。
一陣夜風吹來，帶着溼潤氣息，蕭月生青衫飄飄，身子一動不動，沉吟不語，王語嫣他們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半晌過後，蕭月生轉身過來，看了他們一眼，嘆了口氣：“語嫣，老夫人還有半年陽壽！……三個月後，再給老夫人服一粒造化丹。”
“嗯。”王語嫣輕輕點頭，神情悲傷。
鄧百川他們也露出蹙容，想到老夫人僅有半年可活，心口像有綿花堵了，煩悶異常，說不出什麼話。
“不必難過，這些曰子好好奉敬她，讓她快快樂樂的，想吃什麼，想幹什麼，都順着她罷……”蕭月生溫聲道。
“嗯。”王語嫣輕輕點頭，癡癡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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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溫聲道：“語嫣，我改曰再回來看你。”
王語嫣玉臉緋紅，微不可察的點頭，忽然放鬆下來，想了起來，憑大哥的本事，想過來，一眨眼功夫罷了。
“好了，就到這裡，告辭！”蕭月生袖子一拂，身形一閃，驀的出現在一艘小船上。
他在船頭擺了擺手，小船頓時如箭矢般射出去，轉眼功夫融於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王語嫣一直站在原地，緊盯着遠處看，正是蕭月生消失方向，彷彿仍能看到他一般。
一陣風吹來，她雪白羅衫飄拂，彷彿隨時會乘風歸去，飛入天上宮闕中。
一會兒過後，鄧百川開口，恭聲道：“姑娘，咱們回去吧……”
王語嫣悠悠嘆息一聲，依依不捨的轉過身，雖然與蕭月生分別過，但每次都是她在府中，他出外有事。
呆在蕭府中，即使他不在，有幾女作伴，晚上坐在一處，彈琴撫簫，或是打牌，一邊議論着他的事情，並不覺孤寂。
如今這般，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呆在燕子塢，她如今已經覺得孤寂，開始想念他了。
“走吧……”她臉色一肅，恢復了清冷，像是變了一個人。
鄧百川四個對視一眼，更加恭敬，跟在王語嫣身後，慢慢往回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