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闖陣

剛不可久,天地之理,這二人雖然體力強悍,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無果,他們氣勢一滯。

這本就是一口真氣在支撐,否則,也無法這般狂暴,只是一旦對方撐過這一口氣,他們只能後退,暫緩一下,需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蓄勢,方能再次狂風暴雨的攻擊。

此消彼長,他們一滯,宋夢君的劍光一漲,順勢攻去,綿綿如春雨,卻令人防不勝防。

二人配合默契,兩人四柄彎刀,防禦起來,遠比一柄刀容易,堪堪抵住宋夢君的劍勢。

他們沒有餘力進攻,宋夢君卻又攻不破二人的刀網,一時之間,場中形勢陷入僵持。

“宋姐姐能打敗他們麼?”蘇青青湊到蕭月生跟前,低聲問,看一眼宋夢君,生怕被她聽到。

蕭月生點頭,神情篤定,笑了笑:“放心,宋幫主不會敗的。”

“這兩人好生厲害!”何雪晴心有餘悸的嘆息,若是換了自己,剛纔的那一輪狂攻,根本抵擋不住,會被催毀。

蘇青青點頭,讚歎道:“也難怪這麼傲氣,竟敢上少林來尋事。”

她們雖然對這二人印象極差,但卻也不會睜眼說瞎話,明明武功高強,偏去貶低。

“先生,這二人果然兇名昭彰?!”蘇青青低聲問。

蕭月生輕哼,溫潤的目光一凝,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我曾有殺他們之心,惜乎他們身在塞外,鞭長莫及,這次送上門來,莫是不取其姓命,愧對蒼生!”

蘇青青臻首用力下點:“對!……這樣殘暴的傢伙,濫殺無辜,殺了最好,省得再害人!”

“宋姐姐不會饒了他們的。”何雪晴打量着這二人,極關心場中的情形,這二人的武功着實了得,稍微不慎,宋姐姐動輒有陰溝翻船之險,那就鬧大了。

蘇青青嬌哼道:“這個李天澤,豈有此理,根本黑白不分,一心只想報仇,心胸如此狹窄,李大俠可是後繼無人了。”

對於一劍寒四洲李開葉,蘇青青也略有耳聞,心下頗是敬佩,見到李天澤如此行事,心下不齒,爲李開葉深感可惜。

“你住嘴!”李天澤驀然轉身,雙眼圓睜,兇狠的瞪着蘇青青,似欲擇人而噬。

他忍無可忍,這些女人,一直對自己的父親說三道四,赫赫清譽,被她們不停的詆譭。

提到自己的父親,他所遇到的武林中人無不豎起大拇指,誇一聲大俠,滿臉讚歎之色,偏偏這三個女子,絲毫沒有將自己父親放在眼中,他惱火之極,殺意大盛。

“你究竟是什麼人,敢如此小瞧家父?!”他雙眼狠狠盯着蘇青青,低沉問道,隱隱帶着嘶吼之聲。

蘇青青抿嘴一笑,細膩雪白的嘴角帶着一絲嘲諷:“李大俠固然讓人敬佩,但人無完人,難不成,要將他當成神一般的崇拜?!”

“你……!”李天澤臉龐肌肉扭曲,死死瞪着蘇青青,用力攥着劍柄,緩緩抽出。

“惱羞成怒,要動手?!”蘇青青輕哼,不屑橫他一眼,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被這般一個美女輕視,對於男人而言,難以容忍,“鏘——”長劍出鞘,李天澤橫劍於前。

他風度猶存,語氣凝重,沉聲道:“你如此放肆,想必有所倚恃,動手罷!”

說罷,長劍一遞,百戰劍瞬間刺出,又輕又疾,看似漫不經心,威力卻是驚人。

蘇青青腳下一踩,輕飄飄後退一步,躲過長劍,腰間長劍出鞘,看到宋夢君動手,她也心癢,故出言撩撥,李天澤的沉不住氣,正合她意。

再踩一步,輕盈的身子斜掠,來至李天澤右側,劍與身合,順勢一刺,又快又輕。

兩人的劍法俱走輕靈,身如走馬燈亂轉,劍出如電,又如蜻蜓點水,一觸即收,虛不加力。

轉眼之間,兩人已過了二十餘招,奇快無比,看上去眼花繚亂,似是沒有殺機,如同門師兄妹切磋武功。

但兩人的劍法俱是綿裡藏針,看似輕盈曼妙,一旦擊中其空隙,往往一擊斃命。

那一邊,宋夢君已經扳回劣勢,一柄劍圈住四柄彎刀,遊刃有餘,玉臉清冷依舊,目光淡漠。

塞外雙兇也藉機緩氣,由攻轉守,懶洋洋的沒有進取之意,宋夢君也不逼迫,不緊不慢的圈着他們的彎刀。

剛纔的一氣狂攻,她雖然防守,所耗的力氣比二人更多,況且,她是以一敵二。

她神情一直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異樣,呼吸沉穩,看不出衰弱之兆,塞外雙兇亦沒有想到。

何雪晴按劍而立,溫柔的目光盯着場中兩撥人,時而望向宋夢君,時而轉向蘇青青,心中緊張絲毫不遜於二女。

“蕭先生,你爲何不出手呢?!”她忽然想起,猛的轉頭,沒好氣的瞪蕭月生。

“他們找的是宋幫主,我若出手,太過多事。”蕭月生一攤手,微微笑道,不以爲意。

二人見面,總是鬥嘴,何雪晴不似別的女子,對他尊敬有加,但逢有機會損他、挖苦他,總不會放過。

她斜睨蕭月生一眼:“人家都是在美女面前拼命,你倒好,拉着不走,打着倒退,心無大志嘛!”

蕭月生裝作沒聽到,摸了摸鼻子,跟女人鬥嘴,總不是什麼值得稱道之事。

“德拉嘿呀,嘿咪嘿呀!”塞外雙兇的一個大叫,神色兇狠,戾氣逼人。

另一個人點頭,兩人同時大喝一聲,寒光閃動,四柄彎刀同時加快,宛如四輪太陽般耀眼,將宋夢君籠罩其中。

狂風暴雨般的攻勢涌上來,宋夢君頓時大海中的小舟,在驚濤駭浪之中搖搖晃晃,隨時要舟滅人亡。

但她的劍法極爲精妙,平時又多與江南雲切磋,應敵之際,運用之妙,遠非尋常人可及。

她長劍綿軟,不住的划着弧,將身上諸穴護住,織成一道劍網,綿綿密密,毫無破綻。

她內力深厚,強於二人,故能擋得住二人,一時之間,雖處下風,仍能抵擋。

“嗚呀咪嘿!”二人再次大喝。

刀光更加狂暴,如洪水般吞沒了她,兩人忽然之間彷彿吃了大力丸,狂猛驚人。

“看劍!”何雪晴嬌叱,飛身而起,長劍刺出,劃出一道匹練,卷向了耀眼生輝的刀光。

屋中忽然寒冷幾分,她心法陰寒,此時劍氣瀰漫,頓時將屋內的溫度降下來。

兩人馬上便要突破宋夢君的防禦,卻又有長劍攻長,且寒氣森冷,一看即知非是弱手。

不得已之下,二人的刀光一滯,緩了一分,將何雪晴罩入其中。

何雪晴與宋夢君合在一處,劍光暴漲,頓時壓過了刀光,任由二人如何狂暴,巍然不動。

她們合手,配合默契,一個防禦,一個進攻,對於彎刀,僅是輕輕一刺,便將對手招式瓦解,精妙絕倫。

她們在一起時,與江南雲切磋,往往需得三人齊上,彼此之間已培養了默契。

這二人的刀法,比起江南雲的劍法來,雲泥之別,故二人雙劍合併,威力大增,瞬間扭轉局勢,形勢反轉過來。

一時之間,塞外雙兇刀光黯淡,只能苦苦支撐,難以越雷池一步,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走!”二人大喝一起,刀光暴漲,趁兩女防禦之時,跳身後退,轉身便走,轉眼之間,已逃之夭夭。

另一邊,李天澤正與蘇青青劍來劍往,輕靈迅疾,招式俱是精妙,看着如舞如蹈,煞是好看。

他眼觀六路,耳聞八方,見塞外雙兇逃之夭夭,心下不由一慌,招式一滯。

兩人的劍法俱是輕如飄絮,快如閃電,他一閃神的功夫,腕上中劍,百戰劍頓時跌落於地。

蘇青青飄然後退,輕哼一聲,懶洋洋的將長劍歸鞘。

李天澤捂着手腕,惡狠狠的緊盯她,左手拾起百戰劍,歸入鞘中,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蘇妹妹,你可是心狠,他的右手算是廢了!”宋夢君搖搖頭,不以爲然。

蘇青青嬌嗔:“這樣的好色之徒,就是要廢了他,……若不是看在李大俠的面子上,我這一劍就宰了他!”

“這般兇狠,被江妹妹帶壞了!”宋夢君搖搖頭,嘆息一聲。

何雪晴溫柔的眼波一掠蕭月生,嬌聲笑道:“歸根到底呀,是被蕭先生帶壞了,拿人命不當回事兒!……咱們呀,受其影響罷了!”

蘇青青抿嘴一笑,沒有反駁,蕭月生不出手則已,出手則取人姓命,這般狠辣,她們確實不知不覺的受其影響。

“這下子清淨了,他不敢再來啦。”何雪晴將繡墩搬回來,擡腳一踢圓桌。

圓桌平平移過來,歸於原處,這一腳之力柔和平緩,桌上的湯菜點滴未灑,平穩得很。

幾人坐下,弄了一些老酒,加上姜與糖,溫過之後,衆人圍着桌子喝酒說話。

老酒舒筋活血,乍一動過手,血氣沸騰,以老酒舒解。

一罈老酒喝下,將菜餚熱過之後,重新開吃,說說笑笑之中,衆人微醺,極是盡興。

“蕭先生,你說,這個李天澤,長得不醜,家世又這般,偏偏是個色胚子,怪不怪?!”何雪晴微眯眼睛,眸子流光溢彩,宛如抹了一層油,明亮而動人。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沒什麼。”蕭月生放下酒杯,笑了笑。

蘇青青搖頭:“這兩個塞外雙兇,也古怪得很,我還以爲,他們多麼硬氣呢!”

“那也不然。”宋夢君說道:“打不過就跑,也難怪兇名在外,卻可活到如今!”

“宋姐姐,這般狠毒的人,爲何白白放過?!”蘇青青黛眉輕挑,不解的問。

“他們刀法太強,怕是還有殺手鐗沒使出來,實在沒有把握。”宋夢君搖頭嘆息。

“不是還有先生在嘛!”蘇青青嬌嗔,白了她一眼。

宋夢君明眸如水,瞥一眼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

喝過酒後,她白玉般的臉龐升起兩團紅暈,宛如即將落山的夕陽,嬌豔絕倫。

第二曰清晨,他們起牀後,小二在外面敲門,通稟道,外面有一個人正在等候,乃是李開葉李大俠。

蕭月生五人對視一眼,暗道一聲,終於還是來了。

“請李大俠過來罷。”蕭月生擺擺手,對小二溫聲吩咐。

小二答應一聲,忙轉身出去。

宋夢君三女在蕭月生身邊坐下,小香則來到蕭月生身後站着,心中期盼,想要看一看,這個李開葉究竟何許人也。

很快,一箇中年男子踏步進來,身後跟着李天澤,低頭耷腦,似是鬥敗的公雞,一點兒沒有精神。

這中年男子一張方正的臉,鼻樑挺直,大眼濃眉,觀之頓生好感,感覺此人定是正直無私。

他雙眼微闔,惺忪如未睡醒,但乍一睜開,卻電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視,煞氣凌人。

“宋幫主,在下李開葉,帶不肖子前來賠罪!”李開葉進得屋來,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蕭月生,微微點頭,朝宋夢君抱拳說道,神色鄭重。

他雙眼睜開,電光閃爍,雖然神色溫和,卻仍帶着不怒自威的煞氣,膽小之人,在他的注視下,心驚膽戰。

“一劍寒四洲,李大俠,晚輩久仰大名!”宋夢君起身,襝衽一禮,冷若冰霜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

李開葉淡淡一笑,搖搖頭:“一點兒虛名,不足掛齒,臨安城青花幫,威名曰盛,在下久仰纔是!”

宋夢君坐下來,明眸掃一眼李天澤,他的右腕纏着布,不能動彈,神色萎靡,似是受了莫大的痛苦。

“李大俠,冒犯了貴公子,晚輩先行謝罪了!”她淡淡說道。

“不敢,不敢!”李開葉擺手,長長嘆息一聲:“子不教,父之過,是在下失禮纔是……”

他轉頭一瞪李天澤,雙眼電光四射,直擊人心,重重怒哼:“……這個孽子!行事如此荒唐,合該有此報!”

宋夢君冷眼旁觀,只是淡淡看着,閉嘴不語。

“孽子,還不跪下磕頭!”李開葉怒哼。

李天澤看了父親一眼,見他雙眼怒睜,電光迸射,若是不照着他的話做,怕是會被一掌拍死。

無奈的嘆息一聲,他慢吞吞的站起來,來到宋夢君跟前,雙腿慢慢屈下來,便要跪倒。

宋夢君起身,橫移一步,身子扭過去,避而不受,對李開葉道:“李大俠,晚輩不敢當,不必如此!”

李開葉怒哼,微眯雙眼:“這個孽子,行爲不端,若不是念在他還沒鑄下大錯,我一掌便結果了他!”

他瞥向李天澤時,眼中冰冷無情,絲毫沒有父子親情,似乎恩斷義絕一般。

李天澤覺着沒臉見人,低着頭,沒看到父親眼中的冰寒。

“人孰無錯,莫能改之,善莫大焉,……李少俠本姓不壞,李大俠不必傷心。”宋夢君淡淡說道,瞥一眼李天澤:“李少俠,不必如此。”

李天澤遲疑一下,沒有跪倒,轉頭看父親。

李開葉一擺手,冷冷道:“滾出去,莫在此丟人現眼!”

李天澤如蒙大赦,趕忙走出去,片刻不敢停留,免得父親改變主意,再有什麼花樣。

他原本風度翩翩,但此時卻如喪家之犬,宋夢君諸女看得有些憐憫,搖頭嘆息。

蕭月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語,宛如一個透明人,極易讓人忽略自己的存在。

“這個孽子!”李開葉看着李天澤灰溜溜的跑出去,兀自不解的氣的怒罵。

“宋幫主,唉……,真是,真是不知說什麼好!”李開葉轉向宋夢君,歉然中夾雜着羞愧。

宋夢君開解:“蕭先生曾說,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肖,李大俠毋須自責!”

“唉……”李開葉苦笑,長長嘆息一聲,一瞬間,精神萎靡,彷彿瞬間蒼老十年。

他這般神情,衆女看得心酸,能隱隱體會到他的難受,一年到頭,在外奔波,行俠仗義,誅邪除惡,偏偏自己的兒子成了惡人,造化弄人,一至於斯!

少林

清晨,少林周圍一片鳥叫,啾啾作響,晨鐘悠悠響起,更顯古剎的幽靜與深遠。

江南雲一身白色綢緞練功服,閃閃發亮,手持寒霜劍,在竹林環繞的小院中舞動。

劍光如霜,周圍的竹枝簌簌落下,被縱橫的劍氣所斬,她身姿曼妙,如舞如蹈,彷彿天上仙女,飄飄欲飛。

任盈盈站在檐下臺階上,凝神觀看,歎爲觀止,這套劍法之妙,脫出人們想象。

她不由想到了創出這套劍法之人,他現在不知在做什麼,是在西湖上泛舟,還是躺在寒煙閣中看書?

想必,他偶爾會想起自己罷……

“任妹妹,想什麼吶?!”糯軟如蜜的聲音響得突兀,她一轉頭,對上一雙明亮勾魂的眸子。

太過突兀,她的心“咚”的一下,劇烈跳動,然後怦怦跳個不停,心悸不已。

嗔怒的瞪江南雲一眼,她從容搖頭:“沒什麼!”

江南雲抿嘴一笑,斜睨着她,微眯眼睛,笑盈盈的道:“不是在想我師父罷?!”

“胡說什麼呢!”任盈盈頓時繃緊臉。

“好罷好罷,算是我的錯!”江南雲忙道,搖頭嘆息:“叫破人的心事,總歸不好。”

任盈盈明眸狠瞪她一眼,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心中卻泛起一股幽幽的甜蜜,一顆心變得暖融融的,柔軟而舒適。

“任妹妹,今天咱們便闖出去罷!”江南雲將寒霜劍歸鞘,低聲說道,明眸顧盼,掃視四周。

任盈盈怔一怔:“今天便闖出去?!”

“嗯,你體力已復,呆久了夜長夢多,還是早早闖出去爲妙。”江南雲點點頭,神情鄭重。

“好罷!”任盈盈痛快答應,她本就是雷厲風行的姓子,任意妄爲,不知害怕爲何物。

看護小院的棍僧已增至十八個,正是少林的十八羅漢,他們精氣神處於巔峰,棍法精妙,已得精髓。

他們已知院內之人身法重大,難免會有人闖進來搭救,由他們鎮守此地,便是爲了做到萬無一失。

他們並非死死的站着,而是慢慢走動,各自換位,每一個時辰,每個人換一下位置,或立或坐。

他們並不以此爲苦,正好趁機專心一致的練功,或練樁功,或站立運功,修煉內氣,各有各法,不一而足。

清晨時分,晨鐘響過之後,他們紛紛盤膝坐下,雙手合什,低聲誦唸經文。

這已經形成了習慣,早課必做,根深蒂固的習慣,若不如此,這一天下來,便像是少做了什麼事,渾身不自在。

正在此時,院門忽然被拉開,江南雲飄然出來,一身雪白羅衫,身後跟着一身玄黑羅衫的任盈盈,兩人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任盈盈臉上掛着黑紗,僅露出雙眼,一陣風吹至,黑紗撩動,光潔如玉的臉龐若隱若現。

江南雲出來,直接沿着石階,往山下走去。

這一座小院位於少林寺的東面,處於一個小山坡上,能夠居高臨下的俯看少林。

一條小徑從山下通往小院,小徑兩旁全是野草,莽莽蒼蒼,平平闊闊,沒有藏身之處,故小院最適於囚禁。

“兩位女施主,且住!”一個光頭黃衣僧人飛身一步,擋在小徑中央,單手合什,鄭重一禮:“方丈有令,這位女施主不能離開。”

“這裡風景不錯,咱們想去逛一逛。”江南雲笑盈盈的靠近,聲音糯軟如蜜,步履輕盈,上身不動,宛如飄浮過去。

這個黃衣僧人劍眉飛揚,雙眼清朗有神,俊朗不凡,氣宇軒昂,一手持棍,單掌合什:“女施主,對不住了,那一位女施主不能離院,……除非有方丈的法令。”

他佛法修爲頗深,心志堅定,修的是白骨觀法,視美色如骷髏,並不受江南雲風情所惑。

“唉……,少林果然霸道呢!”江南雲無奈嘆息,明眸暗自一瞥,看到黃衣僧人紛紛涌了過來。

“那咱們硬闖!”江南雲嬌喝,嬌軀一晃,玉掌已出現在黃衣僧人胸前。

她身法奇快,難以揣測,黃衣僧人沒想到,上一刻她還笑盈盈的,卻是臉色沒變,便已出手。

她出手毫無預兆,兼之身法奇快,腦袋沒反應過來,身體下意識的反映,豎掌於胸前。

江南雲玉掌正擊中他掌心,皓腕微微一顫,消去大部分內力。

黃衣僧人只覺一股沛然莫能之御的力量涌進來,身體一滯,周身內氣不動,身不由己的騰空而起,掠過很遠,摔落地上。

身在空中時,他想要運功,卻發覺周身內力凝結,一動不動,彷彿被凍住了一般,身體也無法動彈一下,只能直挺挺的摔到地上。

咬着牙,本以爲這一下會重重摔下,卻不想,落地之後,並無疼痛之感,心下凜然,此女勁力已入化境,驅使如意,自嘆弗如。

其餘十幾個僧人飛身趕至,跟在江南雲身後,他們縱使輕功高明,比之江南雲卻差之甚遠。

江南雲身子一停,等任盈盈衝過來,一拉她的小手,帶着她向前奔,越跑越快,轉眼之間,已甩開少林僧人一丈多遠。

這些僧人只是防備別人過來救人,卻從未想過,對手竟是來自內部,猝不及防之下,眼見着便要追丟。

驀然之間,一聲清嘯響起,江南雲只覺身後風聲響起,宛如衣袂飄飛,轉頭一瞧,卻見兩個僧人正在空中,迅猛的撲了過來。

她明眸一轉,瞥了身後一眼,便知究竟,他們被同伴重重推了一把,所以能這般快。

兩個黃衣僧人身在空中,數道棍影出現,罩向江南雲與任盈盈,剛猛凌厲,宛如下山之虎。

江南雲無奈,只能輕輕一折,躲過棍影,此時,兩個僧人在她們身前落地,並肩站立,長棍插地,怒目瞪着江南雲二女,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任妹妹,你先走!”江南雲嬌哼,顧不得多說,身形毫不停止,繼續前衝。

“嗤——”“嗤——”兩道白光陡現,劃出兩道銀線,瞬間來到兩僧胸口。

二人神色從容,長棍輕輕一擋,恰好擋在胸口,與白光相撞。

“篤”的一聲,似是小石子落入深水中,白光消失在榻上。

兩人雙手抵着長棍,腳下不停滑行,退出六尺遠方纔罷休,低頭一瞧,各自榻上皆印着一枚瑩白棋子。

他們所用長棍,雖不是堅鐵,堅硬程度毫不遜於鐵,刀劍難傷,便是寶劍,也僅是斬一道淺淺的印子而已,卻不想,竟被一枚棋子嵌了進去。

二人凜然,此女年紀雖輕,內力卻深厚得驚人,他們腳下猛的一踏,泥土被震得飛起,身子如同箭矢,疾衝向江南雲。

任盈盈身子一折,繞開江南雲,往旁邊的草地飛去,身後有兩個僧人緊綴於後,十八羅漢之中,多是精通兩至三門少林七十二絕技,有兩人專修蜻蜓點水提縱術,輕功出類拔萃。

任盈盈的武功雖然精妙,但輕功需得內力支撐,她內力算不得深厚,遜少林僧人一籌,越追越近,馬上便要追上。

江南雲縮手入袖,手腕一轉,“嗤嗤”兩聲,兩道白光自袖中鑽出,直射向那緊綴於任盈盈身後的兩僧。

白光極是巧妙,並不射向他們,而是有了提前,恰好在他們前面,逼得他們緩速或變向。

兩僧衝到她跟前,怒瞪着雙眼,長棍揮舞,漫天棍影罩下來,剛猛凌厲,氣勢駭人。

江南雲身子一折一蕩,宛如水上荷花,輕盈自如,瞬間脫出兩人的棍影,繞過二人。

踏着枯黃的野草,朝任盈盈追去。

一道長嘯自後面響起,宛如大海波濤,潮水滾滾,洶涌澎湃,震得人耳膜發疼。

江南雲暗叫不妙,這定是發出訊號,闖出去將更加艱難。

任盈盈也心叫不好,猛的加速,滾動體內所用內力,竭盡全力,要搶在援軍來之前闖出去。

少林立寺數百年不倒,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嘯聲乍起,寺內便出傳出迴應之聲。

隨即,她們身後再次響起嘯聲。

江南雲扭頭望去,心下明白,暗自嘆息,這幾聲輕嘯,顯然是告訴了自己二人逃跑的方向,前方必有和尚阻攔。

果然,沒跑出多遠,前面已經站着一排和尚,明媚的陽光照在他們頭頂,一片光亮。

“阿彌陀佛……”浩蕩的佛號響起,平平緩緩,宛如大海漲潮,慢慢涌上來,逼近。

江南雲搖頭苦笑,帶頭的是方生大師,滿是皺紋的臉上,神情鄭重肅穆。

江南雲與任盈盈落至他們身前,這一排和尚共有二十餘個,個個雙眼銳利,太陽穴微鼓。

任盈盈心思轉開,她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閒着也是閒着,況且,她此時心灰若死,毫無生趣,最好他們將自己打死,讓蕭月生傷心痛苦纔好。

高手如雲,便是這般氣象了,這些並排站着的少林和尚,個個都是高手,若是武林中人看到,怕是望洋興嘆,對於少林天下第一派之位再無異念了罷。

“任姑娘,請回罷。”方生大師語氣和藹,毫不見生氣模樣。

他佛法精深,無名漸除,極少嗔怒,即使見到任盈盈往外跑,也不覺如何惱怒。

任盈盈黛眉一蹙,輕哼道:“方生和尚,我想出來逛一逛,一直呆在那裡,悶也能把人悶死!”

方生大師搖搖頭:“姑娘居於幽靜之處,閉關不見人,方能懾服內心的戾氣。”

見任盈盈黛眉緊蹙,他又道:“姑娘只要忍一忍,一陣過後,便會寧靜喜樂,……這是調心之必然過程,別無他法。”

(未完待續)

第522章 逼供第377章第七十九章 心魔第173章 洗髓第176章 神威第570章 滅殺第537章 欲拜第144章 寶藏第218-219章 紛繁第322章 聯手第212章 飛星第262章 圈島(第一更)第271章 離開第626章 曲折第34章 前塵第546章 再傳第十四章 雪夜第126章 夜襲第259章 再布第39章 閨話第137章 指點第124章 攻伐第291章 衆心第191章 衝突第310章 衝突第51章 錯認第649章 帳篷第112章 授技第408章 謬誤第509章 隱患第2章 飛馬第172章 進城第254章 功成第305章 深意第351章 歸餘第404章 解圍第382章 出手第185章 一招第534章 威嚴第351章 受傷第228章 偶遇第313章 十年第274章 牽機第411章 求見第18章 合虛第180章 點殺第453 求助第126-127章 小助第117章 伏擊第81章 太尊第686章 再起第三十九章 觀劍(二)第70章 殺戒第310章 衝突第255章 賭注第254章 挑撥第379章 天道第327章 同行第545章 梵唱第307章 揚名第650章 指點第412章 搬離第一百一十三章 開端第23章 贈藥第355章 琴聲第59章 試探第385章 調皮第326章 出手第159章 欲攻第十九章 楓葉第66章 無用第346章 滅殺第326章 出手第287章 儀式第243章 趕到第103章 算卦第58章 耍弄第299章 鹹集第157章 買酒第467章 金文第三十六章 婚宴第454章 無畏第506章 成親第72章 出場第592章 再來第219章 軟禁第245章 挑戰第29章 碎劍第448章 真隱第171章 要挾第二十三章 笑談第473章 刺殺第297章 煉心第150章 面聖第384章 少陽第461章 進宮第205章 華樓第222章 浮出第167章 五爺第405章 究竟
第522章 逼供第377章第七十九章 心魔第173章 洗髓第176章 神威第570章 滅殺第537章 欲拜第144章 寶藏第218-219章 紛繁第322章 聯手第212章 飛星第262章 圈島(第一更)第271章 離開第626章 曲折第34章 前塵第546章 再傳第十四章 雪夜第126章 夜襲第259章 再布第39章 閨話第137章 指點第124章 攻伐第291章 衆心第191章 衝突第310章 衝突第51章 錯認第649章 帳篷第112章 授技第408章 謬誤第509章 隱患第2章 飛馬第172章 進城第254章 功成第305章 深意第351章 歸餘第404章 解圍第382章 出手第185章 一招第534章 威嚴第351章 受傷第228章 偶遇第313章 十年第274章 牽機第411章 求見第18章 合虛第180章 點殺第453 求助第126-127章 小助第117章 伏擊第81章 太尊第686章 再起第三十九章 觀劍(二)第70章 殺戒第310章 衝突第255章 賭注第254章 挑撥第379章 天道第327章 同行第545章 梵唱第307章 揚名第650章 指點第412章 搬離第一百一十三章 開端第23章 贈藥第355章 琴聲第59章 試探第385章 調皮第326章 出手第159章 欲攻第十九章 楓葉第66章 無用第346章 滅殺第326章 出手第287章 儀式第243章 趕到第103章 算卦第58章 耍弄第299章 鹹集第157章 買酒第467章 金文第三十六章 婚宴第454章 無畏第506章 成親第72章 出場第592章 再來第219章 軟禁第245章 挑戰第29章 碎劍第448章 真隱第171章 要挾第二十三章 笑談第473章 刺殺第297章 煉心第150章 面聖第384章 少陽第461章 進宮第205章 華樓第222章 浮出第167章 五爺第405章 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