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菸嗎？”
“不抽。”許彬拒絕。
中年男人自顧自的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無比滿足的抽了一口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看着許彬問道：“你有什麼祈求？”
“我有什麼祈求？”許彬被男人的話給逗樂了，出聲說道：“你竟然問我有什麼祈求？我什麼祈求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是你們定下來的規矩，我一條條遵守，該做的我全都做了......是你們破壞約定。你們就是這麼對我的？你們就不怕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
許彬的情緒過於激動，按在桌面上的雙手顫抖不停，桌子上的水杯也跟着搖晃起來，水花四濺。
“別激動別激動。”中年男人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這不是來解決問題了嗎？”
許彬喘了口粗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看着對面的男人問道：“你準備怎麼解決？”
“老闆的意思是這兩塊你都擔着。”男人說道。
許彬又想發飆。
有這麼欺負老實人的嗎？
當然，你想欺負也行，那得付出代價。
老實人也不是不懂商業.......
“然後呢？”他的眼神陰厲，沉聲問道。
“當然，老闆也不會虧待你。你失去的那些，老闆會給你補回去。還有你的老婆孩子......他們住的房子可能會被法院收走，不過這個不用擔心，我們會爲他們提供新的住處。只會比你們之前住的那個大平層好，不會比那裡差上一絲半點兒。如果條件合適的話，我們甚至會直接把你們那套房子買下來重新送給你們......”
“另外，你孩子讀國際學校的錢，包括以後出國留學的錢，都由我們來承擔......當然，那個時候你也出來了。要不要出去，或者去哪裡都有你自己來決定。僅僅是老闆給你的那一筆補償，也足夠你們一家人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男人把菸蒂按進面前的水杯裡，看着許彬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許彬看向中年男人，認真問道：“爲什麼要調查我？明明都已經答應好的.....爲什麼要調查我？”
“有些事情不受控制。”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道：“有人想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強行攔截只會得不償失，暴露的更多......既然阻攔不得，只好順水推舟先撇清關係了。”
“先撇清關係？所以就把我給埋在這裡？”許彬冷笑出聲。
“許彬，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中年男人表情嚴峻，出聲說道：“我們能把你埋在這裡，也能夠把你給挖出來。現在我坐在這裡是因爲什麼？不就是想要把你挖出來嗎？”
“挖得出來嗎？”許彬反問。
“以權謀私貪污受賄，這些事情是我們讓你做的？現在有兩口鍋，一口是我們給你的，另外一口是你自己主動背上去的......如果沒有我們給你的這口鍋，你要不要坐牢？”
“......”
“反正都要背鍋，索性把兩口鍋都給背了。而且，我們不是讓你免費背鍋，還給了你豐厚的報酬......”
“可是，明明說好了......你們會保我，不會讓人調查我在公司裡任職時的那些事情.......”
“計劃趕不上變化。你站在我們的立場上想一想，如果能夠把這件事情按住，我們會不會讓他爆發出來？”
“......”許彬沉默。
他知道對方說的是實情，他們更想把這件事情給控制在一定範圍內。替罪羔羊有了，鍾爺那邊也對好了口供，人證物證俱在，到時候一審判.....把罪名給坐實，他們就可以徹底的脫身了。
誰願意節外生枝？
“老闆說了，他理解你的憤怒，他也很憤怒。但是，憤怒是沒有意義的。事已至此，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把這兩口鍋都給結結實實的背在身上......我們答應你的，也一定會給你。”
“你們真的會給我？”許彬不確定的問道。
“許彬，你腦子被驢踢了？”中年男人生氣的罵道：“對你來說是一大筆錢，但是對老闆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再說，如果讓你一無所有，你會不會張嘴亂咬？主動權是不是掌握在你手裡？”
“到了那個時候，還有人會相信我嗎？”許彬想到了唐野的提醒。
等到審判結束，他就成了一名罪人。已經坐實的罪名，如果他們想要違約的話，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呢？
“許彬，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麼就想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呢？咱們這兩條命加起來，可能都不如老闆的聲譽重要......他不會讓自己的聲譽受損，更不會讓你有張嘴亂咬的機會。所以，該給你的，一定會給你。而且，我們可以先給你一部分。這一部分可以直接打到你妻子的賬戶......我們知道你還有幾個小女朋友，打到他們的賬戶裡面也行.......”
“我先要一半。”許彬說道。“我要打到我妻子的個人賬戶。等到她確定收到那筆錢，我才能夠安心。”
“沒問題。”男人爽快的答應了。“這不就對了嗎？對老闆來說，最希望看到的結果就是能夠用錢來解決問題......如果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纔是大問題。”
“我明白了。在此之前，我會保持沉默。”許彬出聲說道。“你們最好動作快一些。還有......千萬千萬不要再讓我失望了。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喲？你這是在威脅我們？”男人冷笑出聲。“這就是傳說中的狗急跳牆吧？以前還真沒見到過，今天也算是長了些見識。”
“這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許彬糾正他的話，說道：“狗也好，兔子也罷，不管在你們眼裡......把我看作什麼。但是，我爲你們做事，你們就得給我報酬。答應我的一樣都不能少......不然的話，我就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許彬表情猙獰扭曲，聲音嘶啞如沙子磨擦，沉聲說道：“你不是說過了嗎？像咱們這樣的人......兩條命加起來也不如老闆的聲譽重要。所以，別給我瘋狂撕咬他的機會.......”
中年男人臉色陰沉，認真的端詳了許彬很久，將西裝鈕釦扣起，起身說道：“我會將原話轉告老闆，大家都好自爲之吧。”
說完，轉身離開。
許彬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嘴角浮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生死由命，富貴在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