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陶克琴話音一落，病房裡出現了半秒鐘不到的安靜。
緊接着，便是如此清脆的巴掌聲。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顧榮培，顧榮培的手都在發抖。
他的眼底裡有着滿滿的失望，滿滿的憤怒，還有滿滿的心疼。
這麼多年，他的心裡都覺得自己辜負了陶克琴母子三人，纔會對她百依百順。
他這輩子，栽在了兩個女人的手上。
一個是顧長昭的母親慕雁，當年，他爲了能少奮鬥幾年，便處心積慮地追求慕雁。
有愛過她嗎？他捫心自問是有的。
可是，慕雁從小就被西式化的教育，教得過分的獨立和強勢。
在她身上，他感受不到自己身爲男人的存在感。
就在他和慕雁的感情出現危機的時候，他遇到了年輕漂亮又溫柔的陶克琴。
很快就淪陷在她的攻勢下，最後不惜和慕雁鬧離婚。
他對慕雁，是有愧疚的。
所以他打從慕雁離世後，就已經決定，這輩子不能再對不起第二個女人。
陶克琴爲了他，二十多年的不離不棄，無名無份的在他身邊，他不感動是假的。
可是，饒是再多的感動，也無法容忍，她在自己面前，在自己的父親和外人面前，數落自己的不是。
更何況，還是出言不遜，說出那般難聽的話。
“你太不像話！就算爸他糊塗，不能合理分配財產的問題，都是一家人，有話不能好好說？你看看你這說的什麼屁話！”
“顧榮培！你打我？”
“趕緊跟爸道歉！”
“你打我？”
陶克琴的眼眶都紅了，她本就無法接受，自己這二十多年的努力，幾乎到了白費的地步。
更無法容忍，她一直依賴的男人，在關鍵時刻不站在她身邊。
反而一個巴掌來告訴她，她必須給老東西道歉。
她憤憤地看了一眼顧榮培，閉着眼深吸一口氣。
“顧老爺子，對不起！”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打開房門，她朝站在門口的杜卿妍丟下一個冷冷的眼神，便踩着高跟鞋，流着淚快步走了。
顧榮培很想追上去，可是，他又不敢！
“爸，阿琴她……她只是……”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原本，我還想等死後，把老宅那邊的房子給她，算作是這些年的補償，她既然這麼不甘，我想我這些補償她必定也看不上。她看上的，我這老東西永遠都不可能滿足她！”
“她憑什麼覬覦長昭的東西？顧氏貿易本就是慕雁當年做的投資，只是這投資的受益人，是我這個老東西而已！”
“榮培，捫心自問，當年是不是你對不起慕雁？”
“慕雁當年有想過跟你離婚，是我勸的她……”
老爺子此刻，已經心累得快說不出話。
顧長昭忍着爆發的衝動，轉身端了一杯熱水給老爺子。
“爺爺，您先休息，這些事情等您好些了再談也不遲。”
“姚律師，遺囑就按照我剛纔說的那樣寫，至於我現在住的那老宅，就記到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