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從一個老師嘴裡說出來，實在……夠奇特的。
吳老師坐下身，看着夏暖晴面前的試題說道：“我讀書的時候可煩物理了。”
夏暖晴笑起來：“我還以爲吳老師樣樣擅長呢。”
“這你就高估我了，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英語。”吳老師說道，“可能是因爲我在國外長大吧。”
夏暖晴露出瞭然的神情：“怪不得你英語念得那麼順溜，跟機關槍似得。”說着，她意識到自己失言，吐了下舌頭，“我的意思是，你的口語很贊。”
“你這孩子還真是實誠。”吳老師不介意地笑起來，又露出一抹愁容，“不像我家那個外甥，突然就說要出國，也不跟我們說緣由，真是任性的讓人頭疼。當初說要留在國內的也是他，現在要走的也是他。”
夏暖晴一下就想到了文泉，但她又覺得文泉不可能是吳老師的外甥，畢竟吳老師三天兩頭就罰他吼他的。
壓住心頭的疑惑，夏暖晴說道：“爲什麼一定要出國呢？”
吳老師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也許是想去更遠的地方，呼吸更自由的空氣吧。”
夏暖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不同人對待同一件事情都會有不同的想法，不論自己怎麼想，都不能影響別人的想法。
見她沉默，吳老師又問道：“你的計劃呢？出國？”
夏暖晴搖搖頭：“我沒想過出國，我覺得國內挺好的，而且中餐很好吃。”
“還有呢？”吳老師微微笑着看她，神情慈愛的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面頰紅了紅，夏暖晴說道：“沒有了。”
“是不是，這裡還有你喜歡的人，你捨不得走開？”吳老師打趣道。
咬了咬脣，夏暖晴輕輕嗯了一聲。
吳老師一臉複雜地看着夏暖晴，站起身來：“我就不打擾你複習了，會考加油，現在文泉不在，班上能拼一把的就只有你了，你可得給我們班爭爭氣。”
“嗯，我會的。”夏暖晴許諾道。
找了兩本書，吳老師徑直離開圖書館。
回到公寓，看着躺在牀上當木頭人的文泉，還有桌上壓根沒動過的飯菜，她搖搖頭：“你這不吃不喝的，人看都看不到，到頭來，傷的還不是自己？我看過她了，在圖書館裡複習的挺認真的。”
聽到這話，文泉眼皮動了動。
“我也問過她的打算了，她說想去美國，因爲想感受那裡的風土文化，老呆在這吃中餐多膩歪。”
文泉有些意外：“真的？”話說出口，沙啞的一塌糊塗。
“我是你小姨，還能騙你麼？”吳老師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啤酒，給了文泉一罐，“不想吃，就跟我喝一杯。”
“不了，我吃飯，還有，你幫我勸勸我爸媽。”文泉大口地吃着已經冷掉的飯菜，說道，“法國我不去了，我要去美國。”
吳老師心酸了一下，做出兇狠的模樣：“你這臭小子，一會兒一個主意！還好意思讓我勸，看我不收拾你！”
“你要打也等我吃完飯，我都餓壞了，我爸真狠，說不給我吃飯就不給，我都幾天沒吃了。”
“在這端你面前你也不吃，都是你自己作的！”吳老師沒好氣地說道，“爲個女人這樣，你值得麼？”
“值得。”文泉嚥下嘴裡的食物，格外認真地說道，“很值得。”
吳老師嘆口氣：“感情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你看你平時人五人六的，居然也有認真的時候。”
“小姨，你自己都是大齡剩女，就別來指點我了。”文泉說着，頓了頓，“還有，我想參加這次的會考。”
“爲什麼？”
“你別管了。”文泉擺手。
哼了一聲，吳老師說道：“就知道你會改主意，三號考場五排三座，夏暖晴在二號考場，你可別分心。”
文泉應了聲，說道：“我要在她心裡留下我光輝的事蹟！”又刨了兩口飯，文泉就拿出書來複習。
難得他肯認真，心裡本來有點小內疚的吳老師不再多說，收拾了碗盤就去備課了。
到了下午，看着教室裡空了幾乎一半的位置，老師也沒什麼可講的，只是讓大家自己複習，遇到不會的上去問他。
夏暖晴第一個跑上了講臺，霸佔了老師半節課，等把不會的都搞明白了，她纔下來。
她問完，就沒人上講臺了，最後一段時期，除了真正的學霸，誰還有心複習，都想着收到錄取通知書就走人，能像夏暖晴這樣沉下心來學習的實在太少了。
無聊到極點的老師站起身來，在班裡逛了一圈，有裝模作樣的，有苦練外語的，還有像樑琪那樣矇頭大睡的。
搖搖頭，他走到夏暖晴身邊看她做題。
看到夏暖晴又遇上了不會的，他直接開講：“這道題應該這樣做……”
“哼，狐狸精。”樑琪不爽地嘟囔一聲，把臉別向窗外，“勾搭了文泉，又來勾搭老師，真不要臉。”
教室裡本來就很安靜，她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也叫人聽了個清楚。
夏暖晴被扣這麼一頂大黑帽不爽到了極點，但看人老師都不說話，也就沒表示出來。
但下了課，夏暖晴就去站到了樑琪面前，認真而嚴肅地警告道：“如果你再在學校裡抹黑我，我絕對會讓你哭得很有節奏。”
“有本事，你就來。”樑琪翹着腿，一副流氓相，“我就不信你還能動手打我。”
夏暖晴笑了笑：“不信，你可以試試。”
樑琪“切”了一聲：“狐狸精。”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應聲響起。
夏暖晴握着樑琪的手腕，說道：“還要試試麼？”
“你！”樑琪氣得想要抓夏暖晴一個滿臉花，才動一下，就又被夏暖晴握着的那隻手又扇了一耳光。
“這樣就對稱了。”夏暖晴問道，“你還要來麼？”
捱了兩下，樑琪臉和掌心都疼的厲害：“夏暖晴！你敢打我！”
“噓！”夏暖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可沒打你，我只是握着你的手啊。”
“你！你！我跟你沒完！”樑琪發狠地轉過身，直奔夏暖晴的桌子，擡手就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