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是誰派來的”
狹小的審訊裡,只有冰冷慘淡的白光,那如狼似虎的警察狠狠地盯着小莫。 小莫嘴角帶着血跡,蒼白的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始終不願意開口說一句話。
那警察正準備再動手,突然鈴聲響起,他連忙起身開門。
一名穿着米色風衣,體態富貴的中年女人出現在門口,那警察對她彎腰鞠躬,一臉的惶恐。
“夫人您好”
“審得怎麼樣了”
“夫人,這個女人嘴硬得很,上了三套刑具了,她硬是一個字也不肯說。我看,得用更狠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單獨跟她談談。”
聽到這溫和沉穩的聲音,小莫這才微微側過頭,她很快認了出來,這應該是就是那天宴會上被刺殺的那名上將的夫人,她衣領上捌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看這情形,多半是那上將已經過世了
想到這裡,小莫微微揚脣,看來冷梟的大仇已經報了。終於,她也算是還清了冷梟的人情債了。
“夫人,這女人是個高級間諜,她身手了得,您一個人恐怕會有危險的。”
“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是”
“哐”鐵門慎重地關上了。
上將夫人慢慢地向着小莫走過來,她摘下白色的手套,在小莫面前坐了下來。目光帶着憐憫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她溫和地問道。
小莫斜斜地瞟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上將夫人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想必你應該也有父親,如果有一天,你的父親也被人這樣殺死了,你心底不會難過嗎”
“很遺撼的告訴你,我沒有父親,沒有親人,孤兒一個,你就別枉費心計了。我刺殺你的丈夫,是因爲他罪有應得。今天,既然我落到你們手上,是我自己運氣不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小莫不想跟她周旋了。
上將夫人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好吧,看來你也是個苦命的,爲了生活挺而走險這樣吧,只要你肯說你背後的主使者,我就放你一條生路。我丈夫他不是普通人,他這一生都在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衛國家的安全,他的死關係着幾個國家的命運,所以,在這裡,你一定要說實話,任何歪曲的事實真相都會引起很大的風波,甚至戰爭。那些指使你的人,他們用話術矇蔽了你的眼睛,讓你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肯供出背後的主謀,我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並且派人保護你,讓你過上新的生活,請相信我,我也是一位母親,我也有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兒,她在上大學孩子,失去丈夫我很難過,但是看到你灰暗的下半生,我同樣也很難過,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你肯說出來,我們一定會幫助你的。”
上將夫人言語委婉,表情慈祥,悲痛之情溢於言情,她伸手輕輕地覆在了小莫的手上,目光溫和地看着她
小莫有一剎那的恍神,如果她背後真的有主謀,她在此時就真的會說了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太讓她感動了,可惜,那個人是冷梟,她不能說。
小莫淡然一笑,輕輕地縮回了手,聲音有些嘶啞,“恐怕你愛錯了人,你的丈夫揹着你殺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上將夫人微微一怔,“不會的,他不會殺人的,他是正人君子。他一向主張和平”
“哦,那很遺撼,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我只不過是個殺人,收人的錢然後殺人,道上的規矩就是拿錢殺人,從來不問對方的資料。我想,夫人對這一點應該很清楚吧”
上將夫人慢慢地縮回了手,眼神變得犀利,“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味的抗拒,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
“知道,不過是個死嘛如果怕死的話就當殺手了,這一次不過是個意外”
“好,據我們查證,跟你一起來的賓客名單裡,有一個男人,他跟你是什麼關係他叫什麼名字他現在在哪裡他是否有參與進來”
面對上將夫人的種種問題,小莫淡淡道,“我無話可說了,你們打也打了,刑也用了,我現在只求速死。”
“唉,你還這麼年輕,就算沒有家人,也應該有愛人吧你就這樣的死了,難道就不怕你的愛人會傷心嗎”
小莫閉上眼睛,乾脆一語不發了。
“姑娘,你不要以爲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調查到底,但凡是有參與刺殺我丈夫行動的人,我會全部都抓起來,一個也不會放過的。你不要妄想坦護誰,你誰也坦護不了。”上將夫人有些火大了。
小莫始終保持着沉默
上將夫人騰地站了起來,她的好話已經說盡了。小莫仍舊是油鹽不進的,這態度讓她大爲光火。也失去了耐性,伸手打開鐵門,那警察立即就衝了進來,獻眉地笑道,“夫人,她可曾開口了”
“沒有開口既然這個丫頭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就將她處決了吧”她臉上,之前的悲傷與溫情之色早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森和冷情,話語更是果斷絕決。
“是”警察爽快地應聲了。
聽到這個答案,小莫知道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被定格了
是的,她心底還有愛的人,那一剎間,她想到的竟然是冷梟reads;。
他有愛過她嗎
他問過她,等這件事情過去了,她是否願意真的做他的妻子看來這個事情永遠過不去了。
可是莫尼卡呢他會難過嗎
那一瞬間,小莫想到了很多
“我就跟你說過,嘴硬沒有什麼好下場”警察直接過來,朝着小莫的腦門一拳打了過去,小莫很快就昏迷過去。
小莫理解的處決就是秘密的弄死她,她心裡已經作好了死的準備
所以,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光明時,她還以爲自己來到了天堂。
這裡不再是那個冰冷封閉的審訊室裡,這是一片柔軟的草地,綠草蔥蔥,藍天白雲,陽光溫暖地曬在身上,竟然有一種久違的舒適。
只是她掙扎了一下,猛烈的疼痛突然向着全身襲來,她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牽扯着肺臟疼痛不已,一口鮮血也順着嘴角宛延而出。
沒死,她還能感覺到疼,他們放過她了嗎
或者是他們將她打得半死之後,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放了她
“哎呀,這裡有一個女人,她受傷了,還吐血了,傷得好重”
“不要亂動,說不定是碰瓷的,等下她會找你要錢的。”
視線中,一個個陌生的面孔遮住了天空,各種同情的眼神和驚歎的聲音。但是沒有人肯出手扶她
隔着人羣,她彷彿看到了冷梟,他遠遠地看着她,眼神卻是陌生與異樣的她想站起來,卻始終無法動彈,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天空下起了小雨,小雨驅散了人羣,冰涼的雨水澆在她的臉上,她伸手緊緊抓住了身側的草地。
她會死在這裡嗎爲什麼冷梟不過來扶她一把還是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而已
意識始終是半模糊的狀態,彷彿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她被搬到上了救護車,救護車關門的那一瞬間,她又看到了冷梟的身影,他舉着一把黑色的雨傘,混雜在人羣之中,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彷彿一切與他無關,他只是一個看熱鬧的圍觀者reads;。
她向他伸出了手,“冷梟”
“砰”救護車的門關上了,她的視線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耳邊又傳來了模糊不清的聲音
“病人的內臟嚴重受傷,生存的機率渺芒也沒有親屬過來簽字,這手術要怎麼做”
她的意識始終是時有時無,像坐在火車上過山洞,手機的信號也是那樣時有時無,眼前的光亮也是斷斷續續。
有時候睜開眼睛,看到兩名白衣的醫生在檢查她的身體狀況。
有時候睜開眼睛,看到電視裡在播報着,“昨天下午,在巴黎市的xx公園裡發現一名受傷的年輕華裔女孩,女孩身受重傷,希望家屬見公告之後儘快趕來醫院,女孩隨時有生命危險”
再睜開眼睛時,卻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莫尼卡。
此時,小莫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覺得眼前的都是幻覺,她伸出手指,想向要去觸摸他的臉,看看這張臉是否是真實的。
剛剛擡手的瞬間,他的大手已經握住了她的小手,然後貼在了他的臉上,“小莫,是我你終於醒來了”
她看到了,看清楚了,他的眼裡有淚,流到了她的手上,是溫暖的,滾燙的,她笑了,將手縮回來,放到嘴角舔了舔,好鹹。
“莫尼卡我還活着嗎”
“是的,笨丫頭,你還活着不過,現在你最好什麼也不要說,因爲你現在仍舊被很多可疑的人監視着。”莫尼卡低聲在她的耳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