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章 狗眼看人低
東海國際飯店是東海年代最久的飯店之一，有三十年代“遠東第一高樓”之稱，地處繁華的南京西路，對面是風景如畫的人民公園。
中午的時候，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和一輛奧迪a6l前後抵達了東海國際飯店的停車場。
汽車停下，蘇雨馨、蘇琉璃、司徒若水和蘇錦帝四人先後從勞斯萊斯幻影中走下，而葉帆則是同一時間與葉文昊從奧迪a6l中走下。
因爲蘇雨馨等人第一次與葉文昊一起吃飯，外加慕容谷、慕容聖父子和武當館主張千死在翱翔山莊不吉利，葉帆決定午餐在外面用餐，特地讓蘇雨馨在有着歷史的東海國際飯店定了包廂。
蘇雨馨四人下車後，稍顯拘謹地等待葉文昊、葉帆父子走上前，纔跟在兩人身後一同走向大廳。
“歡迎光臨。”
很快，在迎賓小姐燦爛的笑容中，葉文昊帶着葉帆幾人步入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乘坐電梯前往中餐廳的包廂。
進入包廂，葉文昊坐在正對門的主座，葉帆與蘇雨馨坐在他的兩旁，蘇琉璃、司徒若水和蘇錦帝三人則是隨意坐着。
服務員雖然不知道葉文昊的身份，但見葉文昊年齡最大、氣度不凡，而且坐在主座，很識趣地將菜單遞給了葉文昊，並且主動介紹着飯店的特色菜。
葉文昊雖然身份、地位顯赫，但繼承了老一輩艱苦樸素的作風。不但乘坐奧迪a6l來飯店，而且點菜的時候只點了八個菜，兩個麪點。
“你們都是小帆的朋友，算得上自己人，不必拘束。”
待服務員拿着菜單離開後，葉文昊見蘇雨馨等人一副標準坐姿，宛如老僧入定一樣坐在那裡，不敢說話不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笑着說道。
“葉叔叔。八個菜是不是少了點？我們難得能跟您一起吃飯。再加幾個菜吧，算我請客。”
蘇錦帝天生外向，讓他不說話比殺了他還難受，之前便忍得十分辛苦。此時聽葉文昊這麼一說。當下露出了原形。一臉討好的笑容。
“我們只有六人，再點就浪費了。”
葉文昊笑了笑，道：“飲食講究的是營養搭配。夠吃就行，鋪張浪費不是好習慣。”
“葉叔說得極是。”
蘇雨馨連忙出言附和，然後瞪了蘇錦帝一眼，生怕蘇錦帝又語出驚人，給葉文昊留下不好的印象。
蘇錦帝的話匣子打開了，怎麼可能收得住？
他直接無視了蘇雨馨的提醒，而是殷勤地站起身，端起茶壺，主動給葉文昊泡茶，然後趁機拍馬屁道：“葉叔叔，原本我以爲葉大哥就很牛掰了。沒想到您比葉大哥還要拉風。果真應了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錦帝！”
蘇雨馨欲哭無淚，身爲葉帆半公開的女朋友，她與葉文昊共進午餐，心中是有些緊張的，生怕給葉文昊留下不好印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蘇錦帝一個勁地語出驚人，怎能忍受？
“雨馨，別拘束，這樣纔有氣氛嘛。”
身爲葉家第三代接班人最有力的爭奪者，葉文昊混跡官場二十多年，閱歷何等豐富，怎麼可能看不穿蘇雨馨的心思？
“唔……”
愕然聽到葉文昊這麼一說，蘇雨馨稍顯驚慌，爾後那張一向冷若冰霜的臉蛋爬上了一縷緋紅。
“就是，雨馨姐，你搞得那麼拘束幹嘛？你別看葉叔叔五十多了，但有着一顆年輕的心，跟我們是有共同語言滴。”
說話間，蘇錦帝一邊爲葉帆泡茶，一邊得了便宜賣乖地衝着葉帆擠眉弄眼，“葉大哥，你說是不是？”
“就你小子會說。”葉帆哭笑不得。
不光是他，葉文昊也是一臉笑意。
蘇雨馨見葉文昊絲毫不在意，倒是放下心來，心中的緊張悄然退散。
同樣很喜歡聊天、有着話嘮之名的司徒若水，見到談笑風生的葉文昊，似乎想起了死去的父親，那雙烏黑的大眼睛中流露着淡淡的悲傷。
而一向與蘇錦帝不對眼的蘇琉璃，不知爲何，罕見地沒有與蘇錦帝鬥嘴，而是選擇了沉默。
沉默的同時，她的眉頭情不自禁地皺着，似乎有什麼心事。
雖然蘇琉璃和司徒若水因爲各自的原因，在飯桌上沉默寡言，像是悶葫蘆，但有蘇錦帝這個活寶在，午餐的氣氛還算不錯。
尤其是他將不要臉拍馬屁的風格發揮到極致，令得早已對馬屁免疫的葉文昊都被逗笑了好幾次。
正午過後，當葉文昊等人用餐接近尾聲的時候，許多客人已經結束了用餐，東海國際飯店的大堂經理變得忙碌了起來。
每當有重要客人用餐下樓後，大堂經理都要第一時間迎上，連說帶笑地送出去，直到上車後，還要露出一副‘戀戀不捨’的表情。
相比而言，迎賓小姐們要輕鬆一些，她們只有在客人們出門的時候，微笑着鞠躬，露出雪白的峰巒，達到吸引客人的目光便可。
“呼~”
兩點過後，當大堂經理又一次將一位實權官員送出去後，藉機喘了口氣。
“李姐，客人快走完了吧？”當大堂經理進門的時候，一名與大堂經理關係較好的迎賓小姐擦了擦頭上的香汗問。
“快了。”
“那你可以休息一會了。”
“不行，還有一位重要領導沒走。”李經理有些疲憊地說着，然後扭着美臀，走向電梯口，腳下的細高跟撞擊在大理石地面上，聲音清脆。
聽着那攝人心扉的撞擊聲。望着李經理那惹火的背影，感受着那成熟女人特有的韻味，幾名年輕的迎賓小姐一臉羨慕。
“叮咚——”
稍後，就當李經理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一聲脆響傳出，電梯門打開，葉帆與葉文昊等人從電梯中走出。
“歡迎下次光臨。”
李經理見狀，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滿是嫵媚笑容地迎上前，只是敷衍一笑。便挪開了目光。
對此。無論是葉帆和葉文昊，還是蘇雨馨、蘇琉璃和司徒若水都沒有在意，倒是蘇錦帝隱隱有些不爽——他覺得大堂經理的笑容太假，完全無視自己一行人的存在。
而當旁邊的電梯門打開。李經理一臉嫵媚笑容地迎上爲首那名禿頂男人。甚至伸手挽住對方胳膊的時候。蘇錦帝不爽到了極點，忍不住罵了句：“真尼瑪狗眼看人低。”
唰！
愕然聽到蘇錦帝的話，不光是李經理。以禿頂男人爲首，那羣從旁邊電梯裡走出的人，臉色均是一變。
“小子，你說誰呢？”
禿頂男人旁邊，一名戴着眼鏡、拎着公文包的男子一臉怒氣地上前質問道。
身爲禿頂男人的秘書，他在東海官場雖然算不上什麼知名人物，但仗着主子的權勢，結識了不少人，就連一些正處級幹部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的，可謂是意氣風發。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蘇錦帝在自己主子等人面前出言不遜，不說自家主子，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蘇錦帝欠揍了！
嗯？
隨着禿頂男人秘書的話出口，葉帆與葉文昊停止交談，紛紛停下腳步，回頭觀望。
唰！
眸子裡呈現出葉文昊、葉帆父子兩人那兩張不算熟悉，也絕對不陌生的面孔，被李經理挽着胳膊的禿頂男人頓時瞪大眼睛，一臉震驚。
“小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說話之前多動動腦子，不要張嘴就來。”
就在禿頂男人因爲看到葉文昊、葉帆父子而震驚不已的時候，禿頂男人的秘書先是指着蘇錦帝教訓了一頓，然後又指着葉文昊道：“還有，你們當大人不能只管生養，不管教育……”
“閉嘴！”
原本處於震驚之中的禿頂男人，聽到秘書的話後，嚇得心肝一顫，連忙低喝一聲。
“呃……”
秘書被禿頂男人這麼一吼，當下驚得閉上了嘴巴，卻是一臉疑惑。
身爲禿頂男人秘書的他，深知禿頂男人極爲看重面子，所以聽到蘇錦帝的嘀咕，見禿頂男人臉色不好看後，像是一條瘋狗一樣，主動上前咬人，試圖讓自己的主子消氣。
疑惑的不光是禿頂男人的秘書，那名姓李的大堂經理以及禿頂男人身後那些溜鬚拍馬的人，也是一臉疑惑：王區.長怎麼了？
沒有回答。
下一刻。
在衆人一臉震驚的表情中，禿頂男人像是甩垃圾一樣甩掉李經理的嫩白玉臂，像是古代宮廷劇之中的奴才見到主子一般，幾步跑到葉文昊身前，主動伸出雙手，鞠躬哈腰，一臉討好笑容道：“葉……葉書.記，我是虹口區區.長王大偉，真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裡碰到您。”
想到剛纔王大偉前呼後擁的做派，再一看王大偉像是哈巴狗的模樣，葉文昊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而葉帆則是衝蘇錦帝問道：“錦帝，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覺得那娘們有點狗眼看人低。”
自從認識葉帆之後，蘇錦帝低調了許多，但想到之前李經理對自己一行人敷衍了事，對王大偉一行人討好的樣子，又忍不住有些來火，“大家都是客人，憑什麼不拿正眼看我們？難道因爲我們只點了八個菜麼？”
嗯？
聽到蘇錦帝的話，那名姓李想到了什麼，再一看自己巴結的王大偉在葉文昊面前像一條哈巴狗一樣乖順，當下意識到了什麼，眼眸之中不禁流露出了幾分驚慌。
而王大偉則是氣得差點沒暈過去，這個姓李經理平時也挺會來事的，怎麼在大人物面前戴有色眼鏡呢？這不是有眼不識泰山，作死麼？
“爸，我們走吧。”
聽到蘇錦帝的解釋，葉帆暗中苦笑一聲，主動提議道。
“嗯。”
葉文昊微微頷首，不動聲色地轉身，與葉帆等人離開。
眼看葉文昊完全將自己當成空氣，王大偉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勢，頭上的冷汗像是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地往下流。
“王……王區長，那……那人……”
目送着葉帆一行人離開，李經理有些驚慌地走到王大偉身前，試圖詢問葉文昊的身份。
然而——
不等李經理把話說完，王大偉便惱火地打斷：“你自求多福，祈禱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咯噔！
李經理聞言，嚇得心肝一顫，胸脯一抖，只覺得喉嚨裡卡着魚刺一般，硬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而之前不可一世教訓蘇錦帝和葉文昊的秘書，突然在龐大的記憶庫裡搜尋到了有關葉文昊的記憶——他曾在長江三角洲經濟峰會上與葉文昊有過一面之緣。
記憶涌現，秘書瞬間嚇得臉色蒼白，兩腿像是抽筋一般，不停地打轉。
那個葉書.記到底是何方神聖？
與此同時，那羣之前與王大偉一同用餐的人，心中充滿了好奇。
“明天收拾好你的東西，給我滾蛋！”
彷彿爲了給衆人揭秘似的，王大偉冷冷對着秘書說了一句，然後甩了甩袖子，心事重重地朝酒店外走去。
“噗通——”
秘書聞言，只覺得世界末日降臨了，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