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張局，我一開始就是這麼說的。”
類似的事情，秘書乾的多了，自然是輕車熟路，往往都是拿了東西，和對方說一句，直接去局長找張局長簽字領錢就行了。
一般做生意的，基本上都是自認倒黴，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到，這錢，是那麼好要的嗎？
別的就不說了，誰家還沒有個孩子？
誰家的孩子，還不在學校裡唸書上學了？
萬一張局長那邊嘴歪一下，想要在學校裡給自己家孩子穿個小鞋“開個小竈”，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但要自認倒黴，而且還要笑容滿面，否則對方覺得很不爽了——老子拿你的東西，是給你面子，你居然還不高興？
“哦，然後呢？”
張毅哼了一聲。
“神龍公司的張廠說了，交錢開票才能拿酒。概不賒賬，誰來了都一樣。”
秘書乾咳了一聲，對張毅說道：“張局，怎麼辦？”
“好好好！”
張毅沉聲說道：“你們回來吧，告訴他們，酒不要了！”
後來張毅的喜宴上，用的是其他牌子的酒，但是這件事情，卻是讓張毅記住了——所以對於神龍公司，他心裡一直都不是很爽。
“砰砰砰！”
“進來！”
正在看開會發言稿的張毅，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
“張局您好。”
玉龍村小學的校長羅本超走了進來，笑容滿面的對張毅打了一聲招呼。
“哦，羅校長啊。”
張毅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旋即，就低下頭繼續看起了發言稿，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有事兒嗎？”
“張局，是有件事情。”
張毅沒有吭聲，羅本超也不敢坐，就站在辦公桌前，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學校想要招聘一個老師，這不，得到您這裡申請人員編制嘛。”
張毅哦了一聲，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繼續看着發言稿。
他不吭聲，羅本超自然也不敢吭聲，只能是站在那裡，等着張毅說話。
過了十幾分鍾，張毅將手中的發言稿放在桌上，擡起頭看了一眼羅本超，皺眉說道：“羅校長，你們學校要招聘一個老師？”
“對對。”
羅本超連忙點頭。
“我記得你們小學……哦，不對，現在是玉龍村小學。”
張毅裝模作樣的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教師人員編制是夠的啊，怎麼還要招老師？”
“張局，是這樣的。”
羅本超笑着解釋道：“我們打算給三年級以上的孩子，開設英語課程，但是沒有英語老師，恰好有一個教學經驗豐富的老師，有這個意思，想要來玉龍村小學任教，我這不就來找您商量來了嗎？”
“英語老師？”
張毅的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不滿的說道：“我記得你前幾年就來找過我吧，因爲這個事情？”
“是的。”
羅本超點了點頭。
“那你既然都知道了，幹嘛還要來？”
張毅哼了一聲，說道：“玉龍村小學的學生，都是周邊鄉村裡的，連一點英語基礎都沒有，學什麼英語啊？這不是瞎胡鬧嘛？再說了，咱們縣城初中部都有英語課程，他們假如能考上初中，到時候再學不就行了？”
“張局。事情是這樣的。”
羅本超解釋道：“現在外面那些大城市，人家孩子從幼兒園就開始學習一些簡單的英語了，然後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有英語課程，您也知道的，孩子在小的時候，記憶力和接受能力是最強的，學英語從小學時開始，我覺得挺好，要不然，咱們就真的是應了那句，輸在起跑線了……”
“羅校長！”
張毅打斷了他的話，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是在給我上課嗎？”
“對不起張局，我不是那個意思。”羅本超連忙道歉解釋着：“我是真的爲咱們學校的孩子們着想！”
“是嗎？”
張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反問了一句：“那你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爲孩子們着想了，是不是？”
“不是張局……”
“羅校長啊！”
張毅板着臉打斷了羅本超的話，說道：“你這個想法可就錯了啊，我怎麼可能不爲孩子們着想呢？玉龍村小學的情況比較複雜，這個我相信你，是肯定知道的，對不對？”
“嗯，張局說的對。”
羅本超連連點頭，心裡卻是在思忖着，學校的情況怎麼個複雜法了？
“別的暫時先不說，就說你們津貼的事情吧。”
張毅振振有詞的說道：“神龍公司每個月給玉龍村小學老師津貼的事情，我這裡是知道情況的，就像是你現在招一個老師，那神龍公司那邊怎麼說？這個新招來的老師，他有津貼補助嗎？人家會不會想，你是拉關係，走後門，想要騙人家公司津貼的？”
“張局。”
羅本超恍然大悟，他笑道：“這個事情，神龍公司的劉總說了，新招來的老師，津貼補助神龍公司那邊會給的。劉總他很支持學校工作的，只要是對孩子們有利的事情，他都支持，再者，您說的這個情況，我也知道，我事先和劉總那邊溝通了一下，他那邊同意了，我纔來找您商量來了嘛。”
張毅一聽，心裡登時就不爽了！
這是幾個意思？
事先和神龍公司的劉總溝通了，纔來找我商量來了？怎麼着，這神龍公司的劉總，變成我的領導了？這學校的事情，還輪到他來決定了？
羅本超不知道，他無意中的一句話，已經讓張毅非常不爽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張毅似笑非笑的看了羅本超一眼，說道：“行啊，既然神龍公司的劉總都同意了，那我這裡肯定沒什麼意見。”
“張局，那您的意思是，您同意了？”
羅本超沒有聽出來張毅話裡譏諷的意味，還真的意味張毅同意了，登時眉開眼笑的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張局，前幾年我們學校環境差，條件苦，想要招個新老師過來，真是太難了，我一直就想給村裡的孩子們開設一門英語課程了，呵呵，真是謝謝您了，那編制的手續，回頭我讓新來的老師自己來教育局這邊辦吧？”
他詢問着張毅。
“來教育局辦什麼手續？”
張毅看了他一眼，將發言稿裝好拿起來，一邊向外面走去，一邊譏笑道：“去神龍公司找劉總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