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芒看着他的神情，更是怒哼一聲。
他經常自詡自己眼神獨到，他從匡洺的神情中看到無奈、惶恐，就是沒有看到別的。
這已經充分證明，匡洺就是被瞞在鼓裡的！
當然，白光芒卻沒有想到，匡洺已經叛變。他已經鑽到自己給自己設定的牛角尖裡了，就以爲牟赫然等人是發現匡洺給自己通風報信，所以都瞞着他。
他非要借這個發威不可！
“真是混賬，讓我痛心疾首啊！”
這都差不多是咆哮的範兒了。
“就算你們取得再大的成績有什麼用？內部不團結，遲早分崩離析！匡主任這麼一個好同志，科研組的核心成員之一，居然被你們列爲邊緣人物了麼？太不像話了，他也是國家耗盡心血培養起來的高科技人才啊，你們的心胸就這麼狹隘，就這麼讓明珠蒙塵？你們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這麼聽着，陸晨不禁都有些冷笑了。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白光芒發現了陸晨的冷笑。
“你笑什麼？你又有什麼資格笑？一個外人，就算有本事，也遠遠比不過匡主任！不說別的，就說忠誠度，匡主任爲國家爲人民鞠躬盡瘁二十多年，是你這種年輕小輩比得上的？真是笑話！我看你這種年輕人，只要被國外的情報機構找上了，三下五除二就勾得你叛變！”
嚷着，又瞪了牟赫然一眼。
“老牟啊，我們不單單要講成績，還要講穩定。你這麼把匡主任排除在外，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你懷疑他勾結國外不良勢力？你懷疑他不忠誠？這怎麼可能，我對你太失望了！”
這貨也是奇葩了，一開頭一個勁兒地追問成績，現在有成績了吧，又要求穩定。
真有點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意思了。
牟丫丫不禁冷笑：“白總參，敢問你怎麼就知道匡主任是真的忠誠呢？”
一句話，頓時說得一邊的匡洺冷汗淋漓。
這還真要揭鍋了，他不由得後退兩步。
一直把守着他的那幾名戰士，不動聲色地逼近了他。
似乎有洶涌的暗潮，正在拍打而來。
白光芒一聽這話，先是稍微沉默，然後，語氣都透出一股兇狠。
“那麼，你是懷疑我的眼光了？還是懷疑我？我跟匡主任是老同學，他的爲人，我非常清楚。如果他不忠誠，國家爲什麼花這麼大的能力去培養他？如果他不忠心耿耿地爲國家，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小同志，你不要亂說話，會負責任的！我倒還懷疑你，你老是幫這個叫龍傲宇的說話。他是什麼人，你清楚呢？你能保證他忠誠麼？我還覺得，他有可能是國外機構潛伏過來的奸細！”
越說越厲。
陸晨抓了抓後腦勺，淡淡地問：“白總參，你真的敢保證匡洺是忠誠的？”
“我當然敢保證！”
白光芒狠狠地說：“如果匡主任不忠誠，我也可以把我的軍裝給脫下來了！”
“很好！”
陸晨拍着巴掌，笑笑說：“白總參，你畢竟還是有一點值得我欣賞的，那就是你對別人的信任。我想，匡主任帶着這種信任，會很感動地把牢底坐穿的。”
其實，白光芒對匡洺那也不是信任。
他這麼一個老狐
狸，政治上的老手，會對誰信任？
沒辦法啊，現在是騎虎難下，如果不抓住這一點，那他就等於被狠狠打臉了。
這就相當於，對方已經一巴掌狠狠扇過來了，幸好被他擋住了。雖然這一招並不怎麼完美，但畢竟能擋住。如果不擋的話，臉蛋就會啪啪啪的痛啦。
但是，白光芒還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一擋，恰恰會迎來更猛烈的打臉！
多年之後，白光芒回憶現在的這一幕，仍然是痛不欲生。
他的仕途，竟然會因此遭到一次猛烈的打擊，雖然當時還看不出什麼，但日後卻成爲了發展的絆腳石。就像他想對牟赫然做的，挖他那個陣營的基礎一樣——他倒是被反挖得夠嗆。
當然了，多年後想起現在的這一幕，他心中也是暗呼僥倖。
畢竟，命是保住了的。
如果人的這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能夠先抵達老年時代，回憶一下這輩子以來的時光，然後再回到嬰兒時期慢慢成長，該省多少事啊！
此時此刻，白光芒的威風和怒火都到達了頂點。
他狠狠地指着陸晨，吼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你污衊我們的高級官員，這是重罪！”
陸晨緩緩擡手，打了一個響指。
頓時，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傳來了廣播聲。
“……是的，我五年前就聯繫了匡洺，開出了……很優厚的條件，他當時沒有同意。但過了兩個月左右，直到我將價碼提高了三分之一，並保證萬一出事……我會給他弄到澳國的永久居住權，並幫他逃到那裡，他才同意。匡洺……很好色，我還從我們國家挑了不下十個美女，送給他……”
這個聲音的華夏語說得非常好，字正腔圓，但卻又能讓人聽得出來，他絕對不是華夏人。
匡洺聽着，臉色慘白。
這個聲音，他有什麼聽不出來的呢？
白光芒聽着，臉色蒼白。
這是什麼玩意兒？
全場寂靜。
寂靜的是周圍的人，而廣播裡的聲音，一直在繼續。
說了許久，從開始勾搭匡洺，到他開始提供未來戰士項目的數據和資料，甚至包括已經提供的有缺陷的一級鐵衛完美雛形，和即將提供的一級鐵衛完美雛形。
說得非常仔細，不時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嚴謹而周密的問話。
問話的人，自然就是陸晨。
有經驗的人就聽得出來，這份供詞不周密可能造假，能聽出來是很真實。
終於，廣播聲停了下來，匡洺已經是渾身冷汗，鞋底都積了一攤。
看得出來，估摸着他裡邊的褲衩也是溼透了的。
白光芒也是滿臉的汗呀，他喃喃地：“不可能，這這……不可能是真的呀！”
匡洺真的是叛變了？
他真的已經成爲奸細和間諜？
白總參忽然吼了起來：“怎麼可能？匡洺是老黨員了，國家給他的待遇絕對不會差！你們有沒有查清楚，證據充分不充分？啊？”
龍傲宇又打了個響指。
遠處的一個小門裡，有人推出來一部輪椅。
輪椅上坐着的，是一個渾身纏滿紗布，坐都坐不穩，還歪倒在一邊的傢伙。
看樣子，他的雙腳和雙手都
被截了。
一雙眼睛，帶着無比的衰弱和恐懼，看向這裡。
特別是看向陸晨的時候，完全就是看着一個大惡魔一般。
龍傲宇介紹：“嘉德，英國某間科研機構駐華夏川東的秘密負責人，匡洺的上線。剛纔說話的，就是他。如果白總參不信，可以親自審問。我相信，憑你豐富的經驗，能問到更多的東西。”
白光芒握緊雙拳，臉上的黑線濃稠得都快要交織成陰沉沉的烏雲了。
好像隨時都有可能，閃電從裡邊劈出來，轟轟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卻無力阻止渾身的戰慄。
臉上那是火辣辣的痛啊！
就好像無形中有一隻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朝他臉上扇了又扇！
淚流滿面！
人生不要這麼戲劇好不好。
剛剛還用軍裝來保證人家不會叛變的呢，是很忠誠的。
怎麼着，這一眨眼，就變得不忠誠啦？就叛變了？還叛變得那麼徹底！
白光芒悲憤地看向匡洺。
他用手指頭狠狠地隔空戳着對方：“你說，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說話啊！”
此時此刻，匡洺已經平靜下來了。
他的臉上露出來一個詭異的笑容。
“老同學，對不起啊，不能幫你了。而且……嘖嘖！”
他微微搖頭，眼神更是閃出了很弔詭的光。
甚至，他雙手一攤，展現出一種愛莫能助的神情。
此時此刻，這個傢伙顯得滿不在乎了，臉上還透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牟丫丫看出來了，不對勁！
她喊道：“立刻抓住他！”
吃了！
幾個看守匡洺的戰士剛要撲過去，匡洺已經迅速地臥倒在地，猛然一個打滾。
同時間，將手錶表蓋打開，射出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就近朝着一組活性金屬射過去。
那血紅色的光芒就如同探照燈一般，能夠射出很遠。
匡洺隨手一劃，光芒就遍及了大半個大廳，把二十多組活性金屬就照耀了進去。
在戰士們抓住他之前，幾乎整個大廳的活性金屬都被照到了。
不少人也被照到了，渾然無事。
那原生態鐵衛和叫光芒的鐵衛也被照到了，它們只是露出微微的迷茫之色。它們身上的金屬皮膚一陣扭曲，但被它們伸手一抹，就恢復了平靜。
已經成就鐵衛之身，這種光對它們的影響不大。
但是，對活性金屬的影響就大了去了。
凡是被血紅色的光芒照到的那一組組活性金屬，頓時就有許多莫名的數據涌入其中。
沒多久，它們就產生了可怕的變化。
就像細胞不斷裂變，每一塊活性金屬都扭動擴張起來。在這個過程中，有的不斷地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有的不斷扭曲，有的發出一聲聲炸響並爆破開來……
各種各樣的場景，都充滿了詭異感。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悚起來。
甚至連牟赫然都臉色劇變。
這到底是這麼回事？
更莫名的事，緊接着上演。
每一組的活性金屬，都快速地粘連在一起，產生了更加可怖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