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教授滿臉都是歉意，說出來的話也充滿了真誠，但黃景耀卻不能走上去再接着之前的講解繼續了，這都已經接近12點了，臺下又是一羣羣年紀比他大的老師們，真要再繼續，絕對不合適。
黃景耀就是在笑聲裡上臺，隨便說了些話就對劉科長示意，劉科長也站起身子宣佈上午的培訓結束。
結束後，大禮堂裡一羣羣老師們才紛紛起身，彼此說笑着離去，但幫着黃景耀整理文件和教案的譚偉明卻忍不住低聲吐槽起來，“我擦，這些人也太刻意了吧，剛纔他們明明就是故意在拖時間，那兩個教授也真是……”
黃景耀準備的教材資料等很充足，真正去講解每半天一個半小時，兩天都差不多隻是講個大概，時間有限他也只是打算講個大概，但上午過去，他只是上臺半小時就沒時間了。
“別這麼說。”臺上只有他們兩個在整理忙碌，但黃景耀在聽了這話後還是低聲阻止了譚偉明，畢竟臺下還有大量人並沒有立刻走，或者沒有走遠。
“他們做都做了。”譚偉明又笑聲嘀咕一聲，黃景耀才無奈苦笑起來。
說的也是，之前半天流程裡，不只是臺下老師們有不少配合着拖時間，王教授和張教授又何嘗不是故意的，畢竟這次培訓就是因爲他這個特殊例子太突出，教育廳纔打算以他爲中心，讓他傳授一下經驗，希望能推廣這種模式。
所以，王教授和張教授加起來佔了兩個多小時時間，黃景耀只有半小時，這刻意的不是一般的明顯，不管最後張教授是怎麼說的，也不管他表情是怎麼樣的，都擺脫不了這個事實。
但就算是那樣，別說黃景耀不能多說什麼。那位教育廳的劉科長都不好說什麼，大學教授說起來不算多嚇人，實際上這年代一些大學教授直接轉職成爲系統內的也屢見不鮮，而且往往起點都不低。指不定就是轉職縣處級以上。
就算這也是個別情況，可都不是劉科長這一個科長能多說什麼，估計對方也不會願意多說。
黃景耀都猜到那兩位教授的一些心思，或許就是他們覺得自己一把年紀了，來搞一個培訓竟然是幫忙襯托黃景耀這小年輕？省教育廳的安排他們不好邀請。但在做足了場面功夫裡，來一些不軟不硬的不配合，估計也是他們很樂意去做的。
就是臺下那些老師，三百多老師，也不可能每一個都對黃景耀有意見，不可能每一個都對這些很抗拒，覺得被一個小年輕說教知道他們很沒面子，黃景耀猜測，那裡面估計有一部分只是不好意思。
就算有誰願意認真聆聽，虛心學習。可一看到身邊人不少都在沉默着抗拒，排斥，他們也不好讓自己顯得太出衆，太不拘一格，所以就跟着沉默了。
這些猜測不是憑空猜測，黃景耀之前那次互動時，臺下也有部分老師是張口想說什麼，看到左右老師們一副不感興趣低頭無視的樣子時，他們才選擇放棄。
選擇隨大流，不讓自己那麼出衆。也是很多中年人的性格特徵。
苦笑着再次對譚偉明擺手，收拾好一切，他才和譚偉明一起走下了講臺，這個時候吳援朝又走了過來。笑着給黃景耀遞來一根菸，纔開口道，“怎麼樣，滋味不好受吧？”
“沒事，我本來就年輕，和那些前輩們比起來。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黃景耀笑着擺手，吳援朝又詫異的看了他幾眼，上下掃視後纔再次給他豎起了拇指，“不驕不躁，年輕人身上不多見。”
說完這話他又低聲道，“雖然咱們老祖宗早就說過，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大致意思咱們都懂，但真能放開一切的現實裡可沒多少。本來我還想去勸勸你，現在看來是白擔心了，不管有多少人不服，暗地裡還憋着口氣準備看你笑話，但嘴上說什麼不重要，關鍵是做。”
“只要你能繼續做出讓他們瞠目的成績，一切就足夠了。”
黃景耀也笑了，這位吳教授的觀點還是和他有些相似的，一次高考成績不足以服衆，還有不少在明白他的方法後覺得那也沒什麼難度，他們只要用心去做也能做到。
但事實究竟如何，真不是別人怎麼想就能決定的，這最終還是要看成績，看結果。
又和吳援朝說笑幾聲，黃景耀才和這位教授一起離開大禮堂去吃午飯，午飯後休息片刻，下午還是要繼續，下午的情況和上午也差不多。
不過說起來，下午也有很大不同，這些不同有好有壞。
上午沒有看出有哪個老師沒到，下午，三百多人裡有一二十個沒準時抵達，黃景耀開場講解後才陸陸續續到來，吸引了人羣注意後，就會連連誠懇的道歉，說什麼午覺睡過頭等等。
他一開始的講解都因爲這個被打斷了七八次，前半個小時沒怎麼講順利。
這是不怎麼好的一面，好的一面是下午他在嘗試和臺下互動時，終於有了迴應，哪怕這些迴應不算多，也有一二十個老師會主動問詢什麼，和黃景耀配合的還不錯。
王張兩位教授，下午也沒有再拖延時間，正常的點評後，維持住了講授的完整，問題就是臺下還有太多心不在焉，一眼看去就根本沒聽的。
首日培訓結束，黃景耀才鬆了一口氣，總共兩天的培訓第一天就這麼過去，真談不上順利，他自身不少時候也會尷尬。
但不管怎麼說已經度過了一天，剩下的一天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去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他只要認真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講出來就行了。
對一個教師來說，實力纔是根本，只要他清楚自己的實力，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一切也就足夠了。而這次來省城，他其實也有很大收穫的，那就是認識了吳援朝，對方還給與了他不少指點，這就已經是值得欣喜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黃景耀就重新抖擻精神，辦好自身的瑣事後帶着譚偉明再次走向了大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