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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辦公室內泛響，樑成放在左手邊的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可他對這些卻似乎毫無察覺，只是死死盯着辦公桌前的李茂，滿眼都是不敢置信的震驚。
這種注視下李茂也是錯愕恍惚，連他都不敢相信那帶過來的消息啊，可那就是事實！
“你再說一遍？”李茂恍惚中，樑成深吸一口氣再次看下，雙手撐在辦公桌沿上半身前傾，以俯視姿態居高臨下，搭配有些扭曲的表情還真把李茂嚇得差點跳起來。
但李茂畢竟是四十多歲的成年人，隨後還是勉強壓下各種情緒，勉強勉強用接近平穩的聲線道，“經過文理科所有語文老師努力，文科班語文成績已經統計出來了，進步最大的是五班，平均分從上次的倒數第二提升到僅次於六班，全文科第二。”
“五班內的提升階段也很誇張，黃景耀接手時一次月考44個學生不及格，這次只有兩個，而這次考試是秦老師獨抓試卷，沒機會泄題什麼的，就是考場上的李文書李老師也可以提黃景耀作證……”
李茂真的儘量了，儘量想讓自己冷靜重述什麼，但說着說着他的聲線還是顫抖起來，全是震撼震驚的情緒。
他也被五班這種嚇死人的成績嚇到了，差點嚇蒙。
不是他定力差，原本全年級渣子生匯聚的所在，被一個人接手後短短兩個多月就已完成了浴火重生式的蛻變，猶如鳳凰涅槃一樣，誰能不嚇得慌？若黃景耀是國內知名的名師，做到這些還不算太奇怪，他偏偏只是一個新丁。
唯一履歷就是大四實習兩三個月，市一高任教一年出頭而已。
更別提在這次月考之前，樑成還不止一次問他五班能不能再爆發，他也一次次說不可能再爆發了。
結果那班學生的爆發比上次還誇張猛烈的多，一口氣從倒數第二衝到正數第二啊，認真計算下六班的性質，其實那是從倒數第二衝上第一了。
不停的顫抖中，俯視而下的樑成越看越憤怒，越聽越崩潰，伴隨着啪的一聲悶響，樑成壓着嗓子低吼，“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過五班或許比上次考的更差麼？怎麼會他媽的這麼誇張？”
李茂嘴角抽搐起來，他根本回答不了這問題。
按照常理推斷，五班中段考爆發很難持續，不止因爲差生從四五十分提升到及格線容易，以後會越來越難，也不止因爲五班那羣學生是一羣被埋沒的天才機率太小，最大的原因，其實還是一個人的慣性，惰性等影響的。
很簡單的道理，比如某個人想要減肥，受了刺激後的十天半月時間拼命鍛鍊或者節食，減了那麼幾斤，按照這勢頭下去他肯定會減肥成功，可九成以上情況下要減肥的傢伙也就是持續十天半月，持續持續者不知覺就懶惰了，減下去的體重也會反彈。
這就是人類的慣性、惰性。
這個纔會最強大的殺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說誰都會說，真的去做幾個人能做到？這放在學習上也是一樣的道理的，那羣渣子生高三剛分班就被確定爲最差靠的是什麼，不只是他們以往的成績，還有學習習慣態度等等。
那都是懶散了一年多或兩年多的傢伙，受了鼓舞刺激，若這鼓舞刺激比較高明，之後努力一個月去學習也不算太奇怪的事，可依照他們之前一兩年的表現來看，很容易努力一陣子後重新迴歸之前的懶惰懶散狀態裡。
那樣的話就算他們真是一羣被埋沒的天才，也屁用沒有的。
各方面綜合考慮判斷下，李茂才會一次次說五班這次月考很難會有好的表現了，說不定還不如上次。
偏偏那羣渣子生就這麼出乎預料！
他們就這麼堅持下去了，比上次還更努力？他李茂還有什麼好說的？啞口無言面對着樑成，樑大校長的表情也越來越精彩，變幻了一兩分鐘後他才又重重癱坐在了後方辦公椅上，頭疼的揉着眉心，“他的能力怎麼可能這麼強？”
想不承認黃景耀強大都不行了，五班的蛻變別說原本的縣一高沒人能做到，要是誰能做到一高也不會是如此普通的示範性高中了，這就是放在安城市一高那種名校，估計也未必有哪個能做到吧？
市一高是名校，名師也有不少，可這麼牛的調教能力真不一定有人能達到。
李茂繼續閉口不語！
又沉默了幾秒鐘，樑成才苦澀的道，“現在怎麼辦，這樣的傢伙反而不好打壓了啊，這種水平的教學能力，不管是授課水平還是思想工作做得好，那都是他的能力，只要事情傳出去，我再打壓他，哪怕楊學坤從一高離開了都不缺外校來挖他的。”
教師立足的根本就是教學能力，這一點沒什麼可辯駁，不管他願不願意相信，願不願意承認，再一次創造奇蹟的黃景耀已經不怕他打壓了。
就算他繼續對黃景耀拉攏示好，外校一樣會有人聞風而動的，或許安城一高等名校不會太放下身段，但縣二高三高？
若他打壓，不少學校領導會在私下裡笑死他的。
不打壓？一想起不久前黃景耀的拒絕，那時候他還沒這麼變態的表現呢，就敢明大明拒絕他的拉攏，還直言下作？樑成心下的火氣也再一次翻騰起來。
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傢伙，之前想打壓是不好下手，現在似乎都不能下手了，甚至爲了一高更好的前景考慮，他這校長放下成見去繼續示好、向黃景耀低頭纔是理智上最正確的選擇！
高中名氣地位全靠高考升學率，有黃景耀這樣的變態在，若高考多幾個清華北大生，一高名氣變大，他校長地位也水漲船高，尤其以往一高只是安城市示範性高中裡墊底，若他接手後就呼啦啦上漲，不就是他能力的最高證明？能爲他更進一步累積資歷底氣？
理智上考慮，他最好的選擇還真是放下對黃景耀的記恨，向黃景耀低頭！
越想越多，樑成的心情也越來越抑鬱，到最後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那種感覺也別提多噁心多難受了，差點難受的他一口老血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