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意思？全公司的人的努力，就這樣被輕視了？他甚至都沒有把電腦裡的會場佈置效果圖看完，就直接把電腦給關上了？氣惱地攥緊了拳，她強忍着心頭的怒火，把包裡的紙丟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修長的手指翻閱手裡的白紙，黑眸微斂，凝神於白紙上的素描，顧晚努力地讓自己撇開視線，不過一張連色彩都沒有的素描，他至於看得那麼慢嗎？
目光散漫地望向除卻那張臉的任何一個角落，視線在觸及電腦右側擺着的觀音蓮的時候，僵了僵。
那是在他生日的時候，她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自己栽種的觀音蓮。她偷偷地放到他電腦旁，下面壓着一張紙條，寫着簡單的生日快樂四個字。
那時，只想着這樣的植物可以防輻射，而他又在電腦前坐得久，偶爾看一眼綠色，可以靜心，也可以護眼。
時過境遷，再見一樣的景，全然不一樣的情。
“怎麼不坐？”低迷的聲音打破滿室的沉寂，頭微微擡起，便觸及她看着觀音蓮幾分僵滯的目光。
“不用，站着就好。我等着歐總的決定。”
“決定沒有那麼快，坐下。”
“不用，多久我可以等。”
“我說坐下。”水眸閃着倔強，他的口氣生硬了幾分，卻見她的下巴倔傲地擡了擡：“我說不用。”
“顧晚！”僅那麼簡單的問題，她是處處都要跟他唱反調嗎？
“我跟歐總只是合作關係，站着坐着都是我的自由。我就站着，等着歐總決定哪種會場佈置，或是給我們的設計提出更改的意見。您放心，無論你提出什麼樣的整改方案，我們公司定會配合，竭盡全力打造貴公司想要的效果。”
歐以宸看了她幾秒，忽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外走去。
“喂，歐以宸，你幹什麼！”
“出去談方案。”他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忽然之間靈感來了。”
所謂的靈感，就是這個一大片薰衣草的地方嗎？白色的小洋樓，在紫色的薰衣草間，多了幾份唯美和浪漫。再往前走，是彎曲的彩石小道，走到盡頭，S形的游泳池像一塊巨大的水晶，陽光下泛着轔轔的光。
確實很美，可是，這跟會場佈置，跟他的靈感有什麼關係？
“歐總，可以說說自己的靈感嗎？你說，我負責記錄，或者畫下來。”顧晚停下腳步，掙開他一直握着的手。剛剛，她確實被這仙境一樣的景色給震懾住了，以至於手一直被握着都沒有發覺。
“這裡美嗎？”他答非所問，黑眸微微眯起，點燃一支菸。
“很漂亮，不過是露天場所，要放在這裡舉辦週年慶典，還需要考慮天氣因素。”
“據說，這裡是父親爲最愛的女人造的房子。”煙霧繚繞之中，他淡然開口，神情淡漠，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地望向遠方。
顧晚的身子卻是陡然僵住了，多年前那種直擊心臟的疼痛感強烈襲來。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歐以宸的父親歐景山的死跟父親有關？誰不知道父親使盡手段奪得了歐家的產業，這個品牌都不肯放過？其實，從道理上來說，她真的無法去恨歐以宸什麼，畢竟，是她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