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凌寒天的人都很清楚，每當凌寒天認真的流露出這種口氣和神情時，他已經發火了。
而和凌寒天交手過的人若還活着，也很清楚，這樣狀態的凌寒天，極爲可怕。
石柔柔正是其中之一，她雖然不瞭解凌寒天，卻對凌寒天的這個神情和口氣有很深的記憶。
“石弄天，你真要搞得石家滅亡才甘心嗎？！”石柔柔怒喝。
石靈鳳見凌寒天發怒，也是心生恐懼，低聲道：“大長老，他輕鬆殺了史家族長！”
大長老聞言，卻是不在意一笑。
他早就知道縱雲城的那一戰，所以已經提前有了準備。
“凌寒天，只要你讓老夫抹除你腦海中關於帝屍的記憶，今日就讓你走出這裡。”
“看來你很有自信。”
凌寒天嘴角流露出一抹譏諷，暗暗觀察四周，並未發現有什麼修爲超強的大人物存在。
緊接着，凌寒天雙眼中青芒瀰漫，正是施展破妄之眼，而在破妄之眼下，終於發現了蹊蹺。
陣法！
整個大廳佈滿了陣紋，無數陣紋形成一個龐大的陣法，與天地融合，一般人無法看出。
這種陣法，已經達到了坤級！
而整個三角古域，凌寒天知道，只有天蒼主宰纔是一流的乾坤陣主，這個陣法可能出自他之手。
只是，天蒼主宰爲何要在此設置陣法，難道僅僅是爲了對付他？
凌寒天心中閃電般閃過這些念頭，最後卻都被他否定。
天蒼主宰要對付他應該不用這麼麻煩。
畢竟對方可是主宰級存在！
“不識擡舉，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座，你就在百世輪迴之中將自已都給忘懷吧！”
見凌寒天依然不妥協，石弄天冷哼一聲，旋即只見他雙手猛地結印。
隨着印法締結，一道道陣紋融入空中，補缺了那欠缺的陣紋，整個百事輪迴陣，立即啓動。
“百世輪迴陣？”
凌寒天聽得石弄天的話，一點都不在意，他有破妄之眼，根本無視各種虛妄的假象。
所以，這個什麼百世輪迴陣，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破去這陣法。
“嗯？”
然而，凌寒天卻忽然感覺到，體內帝源忽然消失一空，他整個人也是向大地墜落而去。
“怎麼回事？”凌寒天心中震動，自已已經開啓了破妄之眼，卻無法觀透虛妄。
轟！
不多時，凌寒天砸入大地，頓時山搖地動，大地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
塵土散去，凌寒天爬起來，吐出嘴裡的泥土，四處看了看，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麼地方？”
忽然，凌寒天目光一凝。
“鎮天武神！”
他盯着山峰高處，卻見到那裡負手站着一個年輕男子。
這男子一身嚴謹的王袍，站在那裡自有一股無上威嚴散發而出。
此人，正是鎮天武神！
凌寒天心頭一凜，如今自已一身帝源蕩然無存，卻又遇到鎮天武神這個大對頭，這可如何是好？
在他的破妄之眼下，鎮天武神並非虛假，而是真實的存在。
“不朽，你還好吧？”
鎮天武神淡笑開口，只是那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託你的福，我還行，你怎麼在這裡？”
凌寒天皮笑肉不笑，心中在思索脫身之法。
“呵呵，這一戰不會打得你失憶了吧？”
鎮天武神有些意外，繼續道：“歷經千劫，想不到最後還是你滅了冥皇，護佑了九界，以前我鎮天只信我自已，但如今，卻也服你不朽之神。”
“滅了冥皇？”
凌寒天心頭一凜，這事他怎麼不知道，但好似又記得剛纔確實滅了冥皇，記憶開始有些混亂。
“不朽之神，本座先走了，希望下次再見，我能有力與你一戰。”
鎮天武神笑了笑，旋即向遠處飛掠而去，看得凌寒天有些發呆，一切都結束了？
“鳳凰呢？”
腦海中忽然想起神凰天帝。
凌寒天四處掃了一眼，然而卻見天空在此時落下一片片血色鳳羽。
但，那不是血染紅的鳳羽，而是一片片帶有九天神凰焰的鳳凰羽毛。
凌寒天忍不住伸出手來，漫天落下的鳳羽之中，有着一朵九色的花瓣，這花瓣猶如剛剛綻放。
“鳳凰.”
凌寒心中抽疼，這是鳳凰的九魂印記，如今卻落下來，莫不成鳳凰也隕落了？
“不，你我明明約定，九天十地，無論海枯石爛，便是地老天荒，都會相守在一起的！”
凌寒天撕心裂肺，無法接受這個結局，他最深愛的神凰大帝，竟然隕落了。
“寒天，別傷心，我會永遠與你相伴。”
火鳳凰那熟悉的聲音，如在耳邊，然而凌寒天四處查看，卻以不見伊人身影。
悲傷，已經無法控制。
不知道何時，那片九色魂印漂落在凌寒天的眉心，印在上面，凌寒天終於有了絲絲溫暖。
“鳳凰，不管地老去還是天到荒，上窮九霄下碧落，我也會等到了重新歸來。”
凌寒天擡手撫摸着眉心的印記，眼神有些迷離，他就在原地盤坐而下，好似成了一尊化石。
時間不知不覺，已過去不知多少萬年，凌寒天渾身都被灰塵覆蓋，已經活脫脫化爲一尊雕像。
唰！唰！
這一日，天上忽然落下瓢潑大雨，雷電齊鳴，正好一道閃電落在那石頭雕之上。
咔嚓！
石雕表面露出一道道裂紋，最後化爲漫天碎片，凌寒天的本像露出來，接受大雨洗禮。
九色印記微微發出光芒，落下的雨水詭異的蒸發而去，直到雨停之後，凌寒天也毫無動靜。
不過，此時卻見那九色印記忽然脫離凌寒天的眉心，向遠處飄蕩而去，沉睡中的凌寒天身體爲之一顫。
“鳳凰！”
陡然，凌寒天睜開雙眼，大喊一聲，下意識的擡手向眉心摸去。
“去哪兒了？”
九色魂印離去，凌寒天自然能感應到。
他起身四處尋找，卻沒有發現半點影子。
於是，凌寒天四處尋找，他找了十數年，這一日來到一座人氣高漲的城市之中。
酒樓中，凌寒天爛醉如泥，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他對火鳳凰的思念之痛。
這樣的日子，還無窮無盡。
成爲不朽之神的他，就算是自殺也無法死去。
一個人活着，愛的人卻死了，孤淋淋的，這種痛苦，無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