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凌天陽冰冷的屍體,聖手鬼醫,凌寒天,整個畫面彷彿是如同被定格了,試驗室之中陷入了死寂。
“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亙古之嘆自凌寒天的口中傳出,他擡起頭,視線再次落到凌天陽的屍體之上,“鬼醫,我需要帶走凌天陽的屍體。”
凌寒天這話一出,聖手鬼醫的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他抓了抓雞窩般的頭髮,“凌寒天,本來你做爲凌天陽的家屬,帶走他的遺體這符合常理,但凌天陽的屍體對於本座來說極具研究的價值。”
“而且,本座也知道,你帶凌天陽的屍體是要去做什麼。”
聞言,凌寒天的眉頭微皺,他費了如此大的周章,從灼熱沙漠跑到墮落之城來,就是衝着凌天陽的,是要斬殺此子後,將此子的人頭帶到了賢王府,換回父親凌戰。
雖然凌天陽此子已經成爲一具冰冷的屍體,凌寒天很不甘心,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從賢王府救出父親凌戰,所以凌寒天需要帶走凌天陽的屍體。
“鬼醫,既然你知道凌某的目的,那還請成全。”
聖手鬼醫搓了搓雞爪似的手掌,看着凌寒天道,“凌寒天,賢王此人是南荒古國最大的僞君子,就算是你將凌天陽的屍體帶過去,他未必就會履行諾言,讓你帶走你父親凌戰。”
“可我並沒有選擇,只有一試!”
聖手鬼醫沉吟了一番,爾後擡起頭來,“凌寒天,凌天陽的屍體可以帶到賢王府,但本座要跟隨前往,只要賢王驗證了凌天陽的屍體,那本座要將凌天陽的屍體帶走。”
聖手鬼醫這話一出,凌寒天的眉頭微挑,他帶凌天陽的屍體過去,確實是爲了讓賢王確認,凌天陽已經死了,至於到時聖手鬼醫會怎麼做,甚至是搶奪凌天陽的屍體,這與凌寒天救父並不衝突,甚至有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對凌寒天還有利。
一念及此,凌寒天點了點頭,“可以!”
見狀,聖手鬼醫咧嘴一笑,乾枯的手掌一動,水晶棺朝着凌寒天緩緩飄浮而來。
凌寒天意念一動,一道光華掃來,將水晶棺收進了須彌戒,爾後擡起頭來,“走吧!”
沒有多說什麼,凌寒天救父心切,不想浪費一點時間,轉身掠向了外面,聖手鬼醫如同一道魍魎般跟在凌寒天身後。
兩人出了骷髏會,沒有絲毫的停留,徑直朝着南荒古城而去,目標正是賢王府。
這一次凌寒天是到賢王府完成交易,他並沒有掩飾氣息,至於聖手鬼醫,倒是隱藏了氣息,準皇境強者隱藏了氣息後,南荒古國罕有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
但,凌寒天剛掠進龍虎山山脈不久,就是在牧少皇曾兩次攔截自己的地方,浮現出一道人影,竟是藏劍山莊千機閣主事十三娘。
“凌公子。”
十三娘着黑色長裙,臉有悲慼之色,邁着蓮步來到凌寒天身前,微躬了躬身子。
十三娘在這個節點突然出現,讓得凌寒天的眉頭微皺,心間不由得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他不由得沉着聲音問道,“十三娘,你這是何意?”
“凌公子,奴家前來,是要告訴您一個悲慟的消息。”
十三娘話音剛落,凌寒天的身子不由得一顫,雙手猛的緊握在一起,脖子上青筋直冒,幾乎是用牙齒磨出了一道聲音,“說!”
感受着林間那讓人寒徹骨髓的話音,十三娘打了一個寒顫,低沉着聲音道,“賢王府的王者,降臨大荒,你的追隨者,被全部剿滅!”
“什麼?”
凌寒天的身體猛的一顫,噔噔的後退了好幾步,喉嚨之中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不!”
凌寒天雙目通紅,臉上浮現出猙獰之色,極致的殺意如同火山般爆發開來,充斥在林間的每一寸空間:凌門十八羅剎竟然被殺死了,他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此刻,凌寒天的腦海之中,地堡中十八人追隨的場景,歷歷在目;昨日之誓言,猶在耳畔迴盪。
“不管未來如何,從今天起,你們十八人,都是凌某的兄弟,是凌某的手足,從此生死相隨,肝膽相照,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人神共誅,不墜輪迴。”
“你們十八人,每一個人,每一個人的名字,容貌,都將永遠烙印在凌某的心中。”
“我等誓死追隨凌公子,生死相隨,肝膽相照,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人神共誅,不墜輪迴。”
人血液沸騰的誓言,讓所有人的心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可如今,這十八人卻因自己而死,或許他們至死也無法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刻,凌寒天感覺到心很痛,彷彿是被人用刀在捅,撕心裂肺。
那個透着神秘,暗戀着自己的月小舞,永遠穿着拉風豹紋小短褲的蠻吉,還有屠不語,他們如今都這樣永遠的隕落了嗎?
昔日,衆人在地堡奮力戰鬥的場景,每個人臉上那真摯的笑容,雖然短暫,卻是深深的刻在凌寒天的腦海之中,一幕幕在凌寒天的腦海中回放着。
君曾言,每一個人的名字,容貌,都將永遠烙印在他的心中,但此刻,凌寒天發現這些人的音容相貌,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模糊起來,隨風而散。
無盡的悲涼,極致的傷慟,撕心裂肺的痛,讓人窒息。
“凌公子,請節哀。”
十三娘低沉的聲音響起,“莊主讓奴家轉告凌公子,賢王府龍潭虎穴,請凌公子三思而後行。”
“三思而後行?哈哈,哈哈。”
凌寒天黑髮飛舞,殺意漫天,仰天長嘯,“兄弟手足,被人屠殺,父親被囚,何需三思,那來後行!”
這一刻,凌寒天單手指天,發出最毒的誓言,“今日,那怕是燃盡吾之血,磨滅吾之軀,魂不墜輪迴,我凌寒天,誓將踏平賢王府!”
下一刻,凌寒天攜帶無盡的殺意,滔天的恨意,似修羅殺神般衝向了賢王府,不顧一切,只爲殺出一個朗朗乾坤,殺出一個公道,以慰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