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土狗，趴在地上，靠着樹根，身上生息全無，也充滿了腐敗蕭瑟的氣息，土狗的腹部，高高隆起，好像是身懷六甲而沒有生出小狗就死去了一般。
語氣之中充滿了蕭瑟和無奈，薩摩感嘆一聲：“你們看到的，就是虛界的現狀，你們可以理解爲，虛界輪迴失敗，胎死腹中，只留下了我這團元神，還在苟延殘喘……”
死了嗎？果然是死了！
太虛古樹的判斷是對的，象徵着虛界的神奇生命已經死亡，只有虛界的元神被包圍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被包圍在無盡的腐朽之中，極致的死氣之中，苟延殘喘，這種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年，或者，她還能持續多少年……
幾位大乘大修士驗證了心中的猜想，卻終於知道，大家此次來對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孫豪緩緩問道：“前輩，我想知道，你的這種狀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改善，我們有沒有什麼方式能讓你復活，或者，讓你的元神更加強盛，不會隨意消散。”
孫豪問出的問題，正是大家想知道的問題，如若虛界元神的問題能夠解決，大家就不用強行出手了，畢竟來說，虛界元神就相當於大家的母親，能不出手，儘量不出手爲好，一旦開打，結局就很難說。
說不定一旦開打，反而會加劇虛界的奔潰速度，造成不可避免的大劫。
薩摩柔和地看向孫豪，腦袋輕搖，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沉香，以你現在的能力，別說復活虛界之軀，就連復活一個凡人，你都做不到，哪怕是我這具殘魂，也遠遠不是你們能夠輕易碰觸的，你們，太弱了。”
天魔哈哈大笑起來：“我們可是虛界最強的一批修士，你說我們還是太弱，意思就是說，你的身軀和你的殘魂，根本就是死氣沉沉，沒有絲毫辦法可想了？”
薩摩沉默了一下，悠然說道：“真要是有辦法，那也輪不到你們。”
孫豪輕輕皺起了眉頭，再度問道：“那麼前輩，虛界最終的結局會是什麼？我們這些修士，修行到了極致之後，能否找到破虛飛仙的機會？”
薩摩重複了一句：“虛界最後的結局？讓我想想，讓我回憶回憶，會是什麼呢？啊，找到了……”
頓了頓，薩摩衝孫豪笑笑說道：“知道此界爲何叫虛界嗎？表現在外，此界就是那種你不感應到，就是虛幻的世界，就是一無所有的世界是不是？”
孫豪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接觸到了虛界真正的奧秘，自己平時的一些疑惑，或者能從薩摩這兒知道答案，微微躬身，孫豪朗聲說道：“還請前輩賜教。”
薩摩輕柔地笑笑，嘆息一聲：“虛界，其實就是虛幻的，你們啊，哪怕是自以爲修行到了極致的這些修士，只不過都是曾經存在於時間之中的一段影像，真正的你們，其實早就消失在了無垠虛空之中，這就是虛界囉，而你們的最終結局，呵呵，快了，快出現了，還有個幾十萬年，整個虛界就會坍塌，最終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化爲我本尊那樣的大小……”
虛界是虛幻的？
大家只是曾經存在的影像？如今已經不存在了，等待自己的，其實是已經註定的命運？
孫豪身軀猛地一震！其他幾個大修士齊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現場突然沉默下來。
薩摩此時又幽幽說道：“你們存在的意義，不斷反覆播放，反覆輪迴的意義，就是陪伴着我走過這段最後的時光，讓我不至於太寂寞，而結局，早已經註定。”
反覆輪迴，結局早已註定。
大家都只是虛幻的，這纔是真正的虛界？大家不過是死去了許久的，修士的虛影？
有血有肉的虛影嗎？大家的血肉，都是虛幻的嗎？
孫豪不由想起那許許多多，好似是在等待着自己的故事，好似許多故事就在前方等待着自己去觸發，自己不去，故事就不會出現，如同寫好的劇本一般。
那麼是不是，這也就剛剛驗證了薩摩的說法呢？大家都只是虛幻的存在，那麼，大家跑到這兒，找到薩摩，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孫豪的心中，馬上又產生了濃濃的疑惑，如若說大家是虛幻的，可是爲何現在還要爲了生存，跟不死族、蟲族和獸類爭奪地盤？
難道說，自己曾經經歷的那些大戰，也都是歷史的往事？或者，自己這一路修行過來的歷程，都是自己一生的重現，情況真是如此嗎？
那麼自己修行出來的九大圓滿之道，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尤其是，自己的時空大道，還能改變時空，自己過來的時候，明顯也出乎了薩摩的意料之外。
那麼也就是說，就算自己前面的舉動都是鏡像，可現在發生的，自己等大乘大修士站在薩摩面前，這絕對是歷史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那麼，這中間，到底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要太過失望，其實作爲虛界最強的孩子，你們應該多少感知到了虛界的性質”，薩摩悠悠說道：“比如說，你們曾經看到一顆明亮的星星，綻放出燦爛的光華，照射着你們的大陸，但你們卻知道，那光要從星星跑到你們的大陸，可能需要不知道多少年，所以，當你們看到星星的時候，搞不好那星星已經火焰燒盡，死亡在了虛空之中，獨獨留下了光芒四射的影像。”
這道理，孫豪明白，而且深有感受。
比如上次孫豪在阿貝爾戰星傳道，孫豪結束傳道幾百年時間了，外圍的阿貝爾鐵塔剛剛纔收到信號，剛剛纔開始直播孫豪傳道的盛況。
結果就是人族的氣運和影響力，在幾百年的時間內，不停地蹭蹭上升，而孫豪的個人聲望，也隨着這種傳播，向外飛速擴算。
不過，說起傳道，孫豪心中就不由疑惑了，自己傳道，那是多年領悟的結果，可是，這些都只是曾經發生過的事件？自己也只是歷史人物？
就在孫豪疑惑不解的這會兒功夫，薩摩看向孫豪，悠然說道：“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是影像，凡事都有些例外，最大的例外就是萬族智慧誕生的母源之地，也就是整個虛界最後坍塌的地方，現如今，依然保存虛界原有的實體面貌，所以，沉香你是真實的，而且，沉香你殺出天靈大陸的那一刻，你所接觸到的事物，都會因爲你的感知，而變成真實的存在。”
孫豪呆了呆，不由問道：“前輩你的意思是說，虛界因爲我而真實？”
薩摩搖搖頭，而又點點頭：“此界的存在法則，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虛界不是因爲你而存在，而是整個虛界其實都是一種虛幻的，有可能是幻想但又有可能是真實的這樣一種疊加狀態，只有一個真實存在的修士上去之後，通過感知，判斷出的狀態，就成爲了真實狀態。”
孫豪感覺自己被繞糊塗了。
不過孫豪總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是真實的，明白這個，其實也就行了。
薩摩此時又幽幽說道：“因爲孫豪你是真實的，你感知到的虛界，也就能夠化爲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