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攛掇神位
唰——
銀木大袖一揮，蘇羽便覺得斗轉星移，剎那間更換地點。
“這就是萬象的力量。”蘇羽暗暗道。
他出現在一處保存十分完好的木屋前，院落青蔥，被打理得十分完好。
院落中，安靜躺着一尊孤墳，雕刻妖木二字。
蘇羽望去，心中悵然，絕代高人，坐化此地，連死之際連一個同族禱告之人都無。
上前躬身一拜，蘇羽行了一禮。
“銀木前輩，妖木道人臨死前，可曾有過痛苦？”蘇羽道。
銀木搖了搖頭：“自然老死，你無須感傷。”
蘇羽點頭，進入屋內。
屋中簡潔，並無其它物品，不知是隨妖木道人下葬，還是他本就清貧。
屋中，只剩下被古銅樹人保護得十分完好的兩份卷軸，左側一卷略薄，右側一卷更爲厚重。
而蘇羽發現，自己在荒古惡林追丟的金沙，都安靜落在右側卷軸一旁。
“兩份卷軸，記錄了封印上所有上古木族文字，左側一卷，是妖木道人已經破解的上古文字，無需你再破解，右側一卷則是尚未解開的文字。”銀木說道。
蘇羽頷首，上前展開右側卷軸，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映入眼簾。
在每一顆上古文字旁邊，都有紅筆標註，是妖木道人的詳細研究。
他的標註，寫到十分之一位置，就戛然而止，那時，也是他坐化之際。
蘇羽微微傷感，詳細觀察他的標註，對照上古木族文字一一對照，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銀木關切道：“你對他的標註，有何評價？”
從標註中，可以看出妖木道人上古木族文字的造詣。
“厲害，卻有侷限。”蘇羽點評道：“作爲人族，能依靠有限的知識量，鑽研到這種地步，十分了得，可惜，環境如此，無法精進。”
銀木一喜：“這麼說，你的上古木族文字造詣，還在他之上？”
蘇羽道：“可以這麼說，不過，請給我半日時間研習這本卷軸，另外，不要打擾。”
“好，只要你能解救出樹神，什麼都可以答應！”銀木喜道，當即命令兩名樹人守在院落門口，不許任何打擾。
銀木臨走前，眼角瞥到右側卷軸上的金色沙子：“這是什麼？”
蘇羽不動聲色將金色沙子抓起：“也許是妖木道人的遺物，我一併研究吧。”
銀木遲疑了下，很快點頭，轉身離開，留下蘇羽一人在院落中鑽研。
蘇羽關上門，盤膝而坐，目光微微一閃，重新展開厚重的卷軸，翻到妖木道人最後紅筆標註所在。
同時，將掌中的金沙，與瓶中剩餘的金沙匯合，攤在掌心。
這些金色沙子，落在紅色字跡上，頓時活躍起來，形如螞蟻，在卷軸上蠕動。
最後，全部安靜下來。
蘇羽目光眯起，凝視半晌，終於發現其中奧秘。
兩百顆金沙，蘇羽早已破解每一個字的意思，但無法將它們組成一段完整的話。
現在，這些金沙，每十顆爲一組，各自環繞着一個上古文字，十顆金沙，加上一個上古文字，剛好能翻譯出一句話。
而另外十九組，莫不是如此。
結果就是，總共十九句話，組成一段隱藏得極爲神秘的暗語。
妖木道人，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蘇羽什麼。
蘇羽砰然心跳，將二十句上古文字翻譯成人族語言，然後排列成完整的話，得到了妖木道人流傳下來的神秘訊息。
半晌，蘇羽臉色陰晴不定。
妖木道人告訴了蘇羽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可怕到妖木道人不得不將金色沙子藏進札記中，讓他流傳出去。
靜坐屋中，蘇羽沉吟許久，面色逐漸恢復鎮定，並且進入時間加速狀態，鑽研腦海中雲崖子留下的文字寶庫。
半日後，銀木前來，期待道：“如何？”
蘇羽微笑：“已經解讀完畢，這些上古文字與祭壇上的金色文字一模一樣，半日中我已完全參悟完畢。”
“八成文字，只用半日就領悟，你比妖木道人高出一大截！樹神若甦醒，必定從重恩賜！”銀木驚喜道：“還請將這些上古文字翻譯成現代的木族文字，我立刻去告之樹神。”
蘇羽道：“恐怕還不行，其中有十幾個上古文字，書寫模糊，與我記憶中的上古文字相差很大，所以我不確定是否翻譯準確，我想親自見一見封印上的文字，如此纔可決定。”
銀木皺了皺眉：“樹神乃我族之神，又是虛弱之身，恐怕不宜見外人。”
蘇羽道：“好吧，那我就根據這副卷軸翻譯，若有差錯，請勿怪罪在我身上。”
“這。。”銀木遲疑，盯視蘇羽道：“你確定不會對樹神帶來威脅？”
蘇羽指了指自己：“我區區一個五品飛仙，莫說對樹神，就是對你銀木都不可能造成傷害吧？”
“也是，好，破例一次，帶你去見樹神，切忌不要觸碰到封印，觸動封印將你滅殺是小，牽連到樹神是大。”銀木滿心都是樹神。
“我明白。”蘇羽點頭。
半盞茶。
一處地下不知多深處，蘇羽覺得自己都快要將九州大陸給貫穿一般。
一條條無邊無際的粗壯木牆，從地下深處向四面八方蔓延，形成網狀，錯綜複雜，宛如迷宮。
“樹神爲掩蓋氣息，躲避敵人追殺，自沉大陸至深處，你看到的木牆，其實樹神延伸出來的根系末端，屬於最纖細的一部分。”銀木說道。
蘇羽吃了一驚：“樹神根系有多少？”
“無窮無盡，已經覆蓋了整個九州大陸地下，無處不在。”銀木道。
樹神體積龐大無比，偌大九州大陸，在它眼裡不過是巴掌大小的土壤。
半盞茶。
層層地熱洶涌，溫度奇高，蘇羽身負火髓，對高溫有所抵禦。
銀木卻微微皺眉，體表浮現一層銀色光暈，是萬象級別纔可凝結的偉力，極具防禦力。
“討厭的火焰。”銀木淡淡道。
火克木，樹人族天性厭惡火焰。
又過足足一個時辰，蘇羽等人降臨到地下深處，一處火焰世界。
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火焰之海。
裡面蘊含的火焰，分外可怕，論威力，絲毫不比天劫弱。
萬象老怪墜入其中，也絕無倖存道理。
“這裡是大陸最深處，琉璃火海，也是大陸能量之源。”銀木道。
龐大地火，維持九州大陸氣候，才令各種生靈繁衍。
若琉璃火海熄滅，九州大陸必定迅速冷卻，成爲宇宙中，一顆絕對冰凍的地域，墮入死寂。
“樹神就在那裡。”銀木手指火海深處，一顆三丈高，手臂粗細的金色樹木，靜靜插入琉璃火海。
可怕的琉璃火海中，金色樹木巋然不動，不受高溫影響。
“那就是樹神嗎？”與想象中的參天巨樹截然不同。
銀木木然道：“樹神已達神位，體內自成一方神境，真正的軀體寄存於神境中，論大小，九州大陸都不一定容納得下樹神本體。”
蘇羽暗暗驚訝，神位，那是什麼境界？
“好了，在這裡不要靠近，將那些不確定的上古木族文字解讀出來。”銀木大袖一揮，清風拂過，金色樹木的體表，立即出現幾條金色鎖鏈，纏繞着金色樹木。
鐵鏈均是一個個金色木族文字凝聚而成，足有上萬個文字之多。
每一個，都是極爲生僻的上古木族文字，當代木族人，也鮮少能掌握。
鎖鏈，就是銀木口中的封印吧。
“能否湊近？看得不太分明。”蘇羽努力運轉瞳眸。
銀木有些厭惡的盯着下方琉璃火海，吐出一口清氣，環繞蘇羽，令蘇羽周身清涼無比：“越靠近琉璃火海，溫度越高，這口氣只能維持十息，十息之前，必須上來。”
蘇羽點頭。
“記住，千萬不要觸碰封印，否則，我也救不了你！”銀木再次警告。
“我明白。”蘇羽飛掠到金色樹木身旁，腳下的琉璃火海，給蘇羽極其危險之感，如非身邊有銀木偉力護住，早已內外焚燒一空。
十息，只有十息！
蘇羽目光飛快，掃視鎖鏈中蘊含的木族文字。
五息過去，蘇羽頷首：“已經看清楚。”
銀木臉色一喜：“速速上來，將最後幾字翻譯給我。”
“抱歉，我不打算上來。”蘇羽卻道。
銀木眼神驟然一厲：“你想對樹神不利？”
蘇羽眺望銀木，搖頭道：“不，想對樹神不利的，不是我，是你，銀木大人。”
說話的同時，蘇羽一掌按在封印鎖鏈之上。
“不！快住手，你會被封印震殺爲灰燼！”銀木急吼一聲，一步瞬移跨過來。
可跨越一半距離，生生從空間中現身，因爲過於靠近琉璃火海，空間紊亂，無法瞬移。
蘇羽的手，已經拍在鎖鏈上。
他並沒有被封印震殺，反而一股金色柔光將蘇羽包裹，拉到了金色樹木旁邊，處在了鎖鏈之中。
銀木停在半空，和善眼神，陰冷，散發絲絲戾氣：“你好像知道了什麼。”
蘇羽處在封印之內，微微點頭：“恩，我知道兩件事，第一，金色封印，並非敵人暗算時，留下的封印，而是樹神自己釋放出來，保護自己的封印，一旦破解，它的神境就會大開，本體會被人發現，以它沉睡狀態，必定被人毀掉肉身，滅亡於世間！這道封印，防範的應該是你，銀木大人吧。”
銀木臉色陰冷：“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蘇羽道：“我在祭拜妖木道人時，問過你，他死時是否痛苦，你回答，自然坐化！可我從他墳中看到的，是妖木道人破碎的骨架，他，是被人殘忍殺死的！你撒了謊，我開始起疑。”
“至於我如何知道，是妖木道人臨死前留下了傳訊，將你的陰謀，用暗號告訴了我，他當年被殺死，一定是發現了你的不臣之心吧？”
銀木沉聲道：“不可能，他的遺物，我都已毀掉，不可能傳遞訊息！”
“你錯了，他有一本書，在早年間離開荒古惡林時，故意遺落在人間，暗號就在裡面。”
銀木不僅笑了，笑得肆意而憤怒：“哈哈哈，妖木啊妖木，你死了還給我添麻煩！”
“不錯，金色鎖鏈，其實不是傷害樹神的封印，而是防範我的封印！這麼多年，樹神傷勢持續惡化，終有一天會隕滅，我們古銅樹人，都會隨着它一同覆滅！我不甘！所以，與其所有族人陪樹神一起死，不如我進入它的神境，得到它的神元，讓我成爲新一代的樹神！這樣，我得救，大家也得救，豈非兩全其美，何必一其滅亡？”
他神色中，透着凌厲與瘋狂。
“人族，誰成爲樹神，與你並沒有關係，幫我解開樹神的防禦，有你無窮好處，何必爲一個快死的神，與我作對？”銀木冷厲道。
蘇羽淡然道：“這是我知道的第二件事！那就是，我知道，你不會遵守承諾放我一命。”
“哏哏，我有殺你的必要嗎？”銀木不屑道。
蘇羽道：“你沒有殺我的必要，卻有殺掉所有生靈的必要！新一代樹神誕生，需要無窮無盡的能量，而能提供這些能量的，眼前就有，那就是，九州大陸！你若成神，第一件事，就是吸食掉九州一切能量，讓九州，化爲永寂的死域，一切生靈都會滅絕。”
“衆生皆亡，我怎能倖免於難？”蘇羽道。
銀木冷漠道：“這，也是妖木告訴你的？”
“是！”所以他纔會寧死不從，被你殘忍殺害。
銀木眼中環繞憤恨：“死有餘辜！當年意外得知我的意圖，我本想給他一個騰飛造化，他卻不知好歹，要告訴樹神！”
“人族，我也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助我成神，還是跟隨樹神一同覆滅！此地的琉璃火海，我也無法存在太久，何況你！”銀木道。
蘇羽淡然道：“正如你所言，既然你待不了太久，我何必畏懼你？”
心頭一動，蘇羽體內火髓玉散發龐大火髓之力，抵抗外界逐漸侵襲的琉璃火海高溫。
誰成爲樹神，的確與蘇羽無關，可銀木成爲新樹神，他要死，九州生靈都要死，如何無關？
“不識時務，你以爲躲在封印之下，我就奈何你不得？人族，妖木一定沒告訴你，當初他就是逃進封印裡，被我抓回來的吧？”銀木嘴角勾出一縷冷嘲弧度。
撞上事了，五更都沒，明天再拼。
一直想來次十更爆發，都沒如願，2015快過去了，最後一個月，不論如何，都想完成，不留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