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鋒突破到凝血七重虛丹境界,發現不僅經脈拓寬了許多,也變得極爲堅韌,而丹田之內的精血能量增加的可不是一部分,而是變得更爲凝練了。
只要用意識去觀想便會發現丹田之內有一個虛幻的丹形之物,沒有實際的存在,可謂是名符其實的虛丹。
這個境界也被稱之爲先天虛丹境界,比之凝血七重以下的修士有着本質的區別,丹田裡的精血能量並不是以滴狀的形態來計量。而是凝聚在虛丹周圍,隨着修士不斷的積累,而變得更加凝練充實,待到積累到足夠的量,便會引起質變,從而突破到凝血八重實丹境界。
修煉一途可謂殊途同歸,任何人無論多麼天賦卓絕,有多麼好的修煉資源,也都是會遇到瓶頸的,能夠達到虛丹境界,可謂是魚躍龍門,在仙道大派中也會引起足夠的重視,這可是將來宗派興盛的希望啊!
渡口邊有許多人圍着,他們大多數由於實力太低,而看不懂剛纔在林鋒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互相議論着,若是林鋒散發出魔道修士的氣息,肯定會引起這些人的恐慌。
“好在此人一身正氣,不會在此作亂,否則我們這些黑衣衛都是第一批倒在血泊中的倒黴鬼。”一個黑衣衛感觸頗深的對同伴道,他小的時候可是親眼見過魔道修士仗着強大的修爲,是如何殘殺普通人和一些敢於反抗的修士。
他的同伴正是之前有些莽撞的黑衣衛,多虧旁邊那個慎重的黑衣衛將他阻止,現在他望着林鋒悠然離開的背影,感覺到其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卻如同深淵一般難以揣摩的強大氣息。
“我們仙市古鎮乃是九鼎教庇護着的,他就算厲害,也是不敢亂來的,兄弟,走去喝兩杯。”這個黑衣衛倒是很豪爽,不再去管這煩心事。
林鋒搖頭微笑,覺得這些人倒也有趣,當初他們黑衣衛擊殺搗亂的世家公子,那手段可是很強勢的,一個地方就是要有這些忠於職守的人來守護,普通人才能過上安定的生活。
實力突破了,林鋒感覺自己的心境也高了一個層次,鋒芒更內斂了些,揹負雙手,一襲青衫,如同儒雅的文士,悠然的在青石板鋪就的古樸街道上行走。
每一步踏出都是那麼輕飄飄的,卻又十分玄妙,因爲林鋒在平時的行走之間,心中也在不時的推衍着老酒鬼傳授他的“洛神御風訣”。
經過剛纔泛舟於辰河之上的一番頓悟,林鋒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與周圍的環境如此契合,在街道上是那麼的不起眼,乍看起來跟普通人差不多,不過是俊秀些而已。
但若是實力高深的修士便會驚歎於林鋒現在仍處在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在這種心境之下,修爲會得到鞏固,對於修煉上的一些困惑也會很快悟透。
林鋒並沒有因爲急功近利而趁着這個機會,妄自尋求一些突破,現在他本能的覺得應該潛心靜氣,不去控制身體中的精血能量,任其在經脈中按照玄妙的軌跡運行。
這一刻,林鋒望向四周,感覺蒼穹是那麼的藍,遠處的山巒如此蒼幽,辰河之水澄澈碧綠,一直往遠處的深山大澤中流去。再看周圍的行人,是那麼的安然,碼頭上裝卸貨物之人和擺攤之人的吆喝,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生動明晰,這就是契合於道。
林鋒不由得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這樣奇特的感覺之中,一次頓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必須要珍惜。
這一刻似乎很久,卻又很短暫,林鋒是被一陣哭喊之聲喚醒的,街道上有許多人都往前方奔跑而去,這哭喊之聲如此悲切,看來是有人受到了很大的冤屈。
這條青石街道的盡頭,轉個彎便是河街,這裡的建築多爲吊腳樓,背對着河街的一面建立在辰河岸邊的崖壁上。要知道這些宏偉奇特的吊腳樓可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客棧,而是一種高檔次的地方。
很多秀美的女子,甚至是九鼎教的外門女弟子,都在這些吊腳樓中駐留着,忙着各自的生意,專門招待過往的大商人和一些有錢的修士。
對於這種情況,九鼎教的長老們並沒有對這些女弟子進行管束,畢竟這也算是賺取血晶石的一種很快捷的方法,並沒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是用自己的努力去換取報酬,而且還給很多商人和修士帶來了無比的快樂。
其實九鼎教的一些執事長老,都是來吊腳樓享受過的,這些女弟子讓他們覺得破有好感,又怎會對此加以管束?並且女弟子還會爲執事長老們在價格上進行些優惠。
林鋒當然記得當初跟李洲和藤猴子初次來到仙市古鎮,作爲本地人,當時藤猴子就把林鋒和李洲忽悠到河街上來玩,而藤猴子卻中了別人的計謀,因此弄得狼狽不堪。
總之,林鋒對河街這地方倒也印象深刻,可惜的是當初還沒跟這裡的女子交流一番,就因爲藤猴子的事而弄得倉促離開了河街。
“請問,這裡發生了何時?”林鋒攔住一位大叔,彬彬有禮的問道。
“哎,真是可嘆,這裡的一個女子名爲紅玉,本來是美麗動人,極爲出名的吊腳樓女子,卻被兩個外來修士給糟蹋死了,而且屍體都弄得慘不忍睹,這真是兩個畜生。”大叔義憤填膺,雙拳緊握,若是那兩個兇手站在面前,他肯定會衝上去拼命的。
林鋒很贊同的點頭,他向來是看不慣這種殘害普通人的魔道行徑,當即從人羣中擠進去,這不平事既然遇到了,就得弄清緣由,必定不能袖手旁觀。
人們都很憤怒的議論起來,甚至有人在整理手中的兵刃打算衝進吊腳樓裡去。
林鋒看到吊腳樓之前有一箇中年婦女跪在地上,披頭散髮,哭得很悽慘,而她身前則是用白布蓋着的一具屍體,應該就是大叔說的那個受害者紅玉姑娘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確實是很悲慘之事,林鋒作了個揖,很憐憫的道:“大嬸,事已至此,節哀順變,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
“可我真的好傷心,這些惡人不遭到報應,我又如何能安心?含辛茹苦養了十六年的女兒就這樣被他們糟蹋致死,你說我能節哀順變麼?”中年婦女傷心至極,她心裡真的放不下。
“那麼請你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我,興許我可以爲你主持公道。”林鋒盯着她很誠懇的道。
中年婦人暫時停住了哭泣,用手帕將淚拭去,啜泣着道:“我的女兒紅玉其實並不是吊腳樓中招待客人的女子,只不過是招收的侍女,端些茶水什麼的。但今天從外邊來了兩個強大的修士,看上了我女兒,便逼迫她喝了很多酒,然後拖到房間裡,這兩個畜生一般的人,竟然肆意糟蹋了她,屍身都弄得慘不忍睹,也不知他們發了什麼瘋。”
“這家吊腳樓的老闆不管這事麼?”林鋒皺眉沉聲道。
“他這種生意人怎麼敢得罪那些強大的修士,反而擔心伺候不好他們一直殷勤的在旁邊待着,今早上吊腳樓的老闆就派人擡着女兒的屍體到家裡來,這事情的原委還是擡屍體的人告訴我的。他們還給了一筆不少的錢,想讓我息事寧人,不再追求女兒的死亡,但我要這些錢有什麼用?畢竟女兒是再也回不來了。”中年婦女情緒很激動。
林鋒略微思索了下,覺得這件事的真實情況應該大部分屬實,來到屍體旁邊,輕輕的將白布揭起來一些,但見紅玉的樣子很悲慘,原本很美麗的一個人,卻被糟蹋成這樣。
口鼻中都有血跡,而云鬢散亂,衣衫被扯得殘破不堪,只用一件長袍稍微遮蓋着,林鋒瞥了一眼紅玉的手腳以及肩膀處,發現有很多抓痕和牙齒咬出的痕跡。
“看來確實如此,紅玉姑娘這麼年輕,竟然被這些修士用如此殘酷的方式害死,他們休想逃走。”林鋒很鄭重的道。
“少俠,我們支持你,定然要討回一個公道。”
“對啊,要將這兩個窮兇極惡的修士揪出來,狠狠的折磨。”
圍在周圍的大量人們都呼喊起來,如雷般的喊聲頗有氣勢,他們是有心殺賊而修爲不夠,林鋒可謂衆望所歸。
林鋒作了一個停止呼喊的手勢,讓大家漸漸安靜下來,然後朗聲道:“給位鄉親們請冷靜些,我先向吊腳樓的老闆喊出來問個清楚,再下手也不遲,反正這裡是九鼎教庇護之地,這些外地修士也逃不遠。”
人們見林鋒這麼穩重的樣子,都很贊同的點頭。
林鋒一掌推開緊閉的大門,這裡到處氤氳着一股濃郁的香味兒,可以讓人產生一種興奮的感覺,但對於心志堅定的修士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老闆正在櫃檯上覈對賬本,略微發胖的身體和泛光的小眼睛,可以看得出他是個洞悉人情世故,而且很有生意頭腦的老闆。
“你好,我是九鼎教弟子林鋒,這次遇見這不平之事,定要弄個清楚。”林鋒拱手朗聲道。
“想必外邊這些人將大概的情況都告知於你了,不必多懷疑什麼,此事基本是屬實的。在我的吊腳樓裡發生這樣悲慘的事,確實很過意不去,可以說是無可奈何,紅玉其實是個很聽話的美麗小姑娘,本來年底我還打算給她加工錢的,沒想到她就香消玉殞了。”老闆將賬本關上,很惋惜的道。
林鋒當然不會被他的這一番作態而全部相信,目光很犀利的盯着老闆的小眼睛,沉聲道:“這當然是件很悲慘的事,我們都不想看到,況且大家都是仙市古鎮的人,我得提醒你,可不能爲了包庇兩個外來修士,而寒了鄉親們的心。以後名聲壞了,你的吊腳樓還如何經營下去?”這位老闆見過許多大人物,九鼎教中的一些執事長老都跟他打過交道,對於林鋒的威脅,並沒有過於慌亂,只是很慎重的靠近,低聲道:“其實我對外說的是紅玉死在兩個外來修士之手,其實是三個修士,而且恕我直言,他們三個可不是外來的,而是你九鼎教中的人。”
“既然是犯下如此罪行,九鼎教是萬萬不能饒恕他們的,你快如實說出他們的名字,莫要等我動手,否則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林鋒的聲音很冷酷,有意散發出凝血七重虛丹境界的強大氣息,用以震懾這位老闆。
以前跟他打交道的高手都沒有在平時生活之中散發太強的氣勢,現在感受到林鋒的強大氣息,不由得有些害怕,在修煉界,修爲高深之人就算將實力低下的斬殺了,也不算什麼,況且林鋒是九鼎教中的高手,這更讓老闆覺得沒有什麼保密的必要了。
他倆的交談很隱秘,大門早就關上,此時牽連的人可都不是等閒之輩,大家都得慎重些才行。
老闆盯着林鋒,猶豫片刻,終於點頭,道:“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我也沒啥好隱瞞的了,你跟那三個爲非作歹的強者都是九鼎教之人,你若是爲了主持公道,要跟他們爭執,可別來牽扯我。”
“放心,你但說無妨,我倒很想知道九鼎教中有誰這麼無恥殘忍,作下如此魔道行徑。”林鋒的聲音很冰冷,他對這些惡人從心底感到憤怒,身爲仙道大派九鼎教的弟子,萬萬不該對普通人施展這麼殘酷的手段。
老闆壓低聲音道:“這三個修士在九鼎教中都有些名氣,一個外門執事長老洪非池,還有宇文家的兩兄弟,宇文龍和宇文恪,想必你以前都聽說過他們。”
林鋒道:“又是宇文家的兩兄弟,我豈止是聽說過他們,宇文龍的親弟弟宇文虎都被我在乾元擂臺上擊殺,他跟表弟宇文恪都與我有極大仇怨,這次正好將他們收拾了。至於長老洪非池是外門管理什麼的?”
“你這麼強的修爲,竟然在九鼎教還沒弄清楚這些事,外門長老洪非池是外門之中極有威望的大人物,可以說外門都歸他管,雖然修爲在長老裡算是中下,只有凝血七重虛丹的修爲。”老闆道。
“莫非洪非池跟蕭長老平起平坐,一起掌管九鼎教外門?”林鋒皺眉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勸你還是息事寧人,我觀你的修爲也是凝血七重,要對付宇文龍和洪非池兩位同階的高手,很難取勝,至少他倆的名氣比你大,可見在九鼎教修煉的時間也比你長。”老闆語重心長的道。
林鋒搖頭,順手將櫃檯上的賬本拿走,這上面可是記載着他們三人到此的證據,回到九鼎教也算有理有據。
然後走出了酒樓,他當然知道這三個傢伙犯下如此罪行,不會待在吊腳樓裡,肯定是回到九鼎教繼續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大嬸,我已經知道了兇手在何處,這就去將他們擊殺,把首級帶回來還你跟紅玉姑娘一個公道。”林鋒很沉穩的道。
然後他就轉身離開,先去跟同伴們約定好會合的地方,在不遠處最好的一家吊腳樓。
陸雪瑤、向傲天和蕭辰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一見到林鋒回來都很欣喜。
他們逛了一天,將該準備的東西都購置得差不多了,一些合適的法器和丹藥、靈符都準備得很充分,很有興致的期待林鋒帶領着前往九鼎教。
“我這次回九鼎教,得先經歷一些殺戮,你們暫時住在這,等我將事情處理了,再來接你們到九鼎教參加入宗考覈。”林鋒做出了決定,決不能讓好朋友們跟着自己去冒險。
“鋒哥,你將我留在這也放心麼?難道不知道附近的一家吊腳樓裡,有個美麗的侍女今天被兩個修士糟蹋致死麼?如今還屍骨未寒的停放在那裡,沒有得到一個公道。這一帶好危險,我還是要跟着你去九鼎教。”陸雪瑤扯着林鋒的袖子,懇求道。
她不免有些擔心,初次來到這樣的陌生地方,還見到這麼悲慘的事,怎能不畏懼呢?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而且兇手不是兩個,而是三個九鼎教的修士,你們不要到處去亂說。我這次就是要去將這三人斬殺,還受害者一個公道,你們跟着我,那纔是真正的危險。”林鋒道。
“那個被害死的紅玉姑娘跟你非親非故,你爲何要這麼執着的去懲罰兇手?”向傲天在修煉界歷練多年,權衡了一下利弊,覺得這件事並不是很值得去做。
“你或許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這便是我輩修煉之人所應該做的。”林鋒揮手跟朋友們作別,然後從河街走過,準備來個先斬後奏,免得九鼎教中有些人要從中作梗,組織他擊殺這三個兇手。
宇文龍和洪非池都是凝血七重虛丹境界的高手,而且境界都很穩固,林鋒可以分而擊之,成功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而路過之前那個吊腳樓的時候,竟然見此處燃起了大夥,紅玉的屍體和中年婦女都被帶走了,現在這裡則是大量憤怒的人們在縱火燒掉這座吊腳樓。
仙市古鎮的人們向來在九鼎教的庇護之下,沒有經過什麼大風大浪,因此都有一股傲氣,見到這樣悲慘殘酷之事,一時憤怒,就作出了此事。
吊腳樓中的人都有一些修爲,早就從中逃走了,林鋒打算將這大火撲滅了再去九鼎教,否則火勢蔓延,這條河街上的建築都會遭到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