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魔皇麾下的第一魔將,竟然是逸世高人青衫男子,他不僅能在桃花林裡暢快喝酒,還要跟林鋒來個文鬥。
“可嘆我輩修士少有時間去感受風雅,真要文鬥,我的勝算並不大。”林鋒謙遜的微笑道。
“無妨,你總得勝了我才能從此過去。這樣一來,星海魔皇就不會找我的麻煩了。況且咱們也算是以文會友,總比刀劍相向好得多吧!”青衫男子瀟灑一笑道。
威風吹過,桃花林裡落紅成陣,漫天緋紅的桃花瓣猶如下去了紅雨,十分美麗壯觀。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靜靜的在帶着清香的威風之中,感受着這一幕奇特的景緻。
“既然兄臺有如此雅興,那我林某就只有捨命陪君子了。”林鋒道。
“果然豪爽,那麼咱們就來個三勝二負的比法,包括音律,詩詞,水墨山水如何?”青衫男子道。
林鋒點頭,道:“我叫林鋒,還未請教兄臺的名諱。”
“蕭遠橋,咱們第一場就比音律吧!我知道你肯定很擅長音律的,因爲要經過第五魔將君莫愁的那一關,必須得勝過她的短笛。咱們這就開始吧!”青衫男子蕭遠橋翻手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張焦尾古琴。
他拂動青衫,仔細的將本已纖塵不染的琴絃仔細擦拭了一番,表情十分溫柔,對待焦尾古琴彷彿對待心上人一般。
“那麼在下就獻醜了。”林鋒翻手從儲物袋裡拿出了幽藍的邢木琴。
然後兩人幾乎是同時伸手輕攏慢捻,溝動琴絃,叮咚的琴音便如同高山流水,從兩邊源源不斷的傾瀉而出。
雖非風雅之士,然仍能聞絃歌而知雅意。
空靈清澈的琴音就在桃花林的上空縈繞,桃花漫天飛舞。一些落在人的衣襟上,一些落在溪水之中。
落紅隨流水,閒愁萬種。
由於林鋒和蕭遠橋一見如故,惺惺相惜,所以只是單獨比音律,並沒有在琴音之中加入一絲罡氣。所以。這是一次純粹的以文會友,讓動聽的琴音瀰漫在島嶼之上。
而在十里之外的古神殿裡,鎏金的寶座之上端坐着一個戴着金面具,身穿黑袍的人,他正是星海魔皇。
兩邊侍立着兩個美麗無比的女子,一個是紅髮,另一個則是碧發。
下邊恭敬的跪着一個人,正是第八魔將夜叉,他正在恭聆星海魔皇的指示。
“第一魔將的島嶼上傳來兩股清越的琴聲。這個闖入者倒也有些真本事,夜叉,此事你怎麼看?”星海魔皇的聲音頗爲威嚴而低沉的道。
“回稟魔皇大人,此闖入者連續擊敗君魔愁和司空海,應該消耗了大量的戰鬥力,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縞素。況且,我聽他們的琴音之中並無殺意。恕我直言,第一魔將是否與之態度友好。不願戰鬥。”夜叉魔將將自己的看法娓娓道來。
星海魔皇戴着鎏金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目光閃爍,十分的深邃。
“既然你這麼說,就自己前去看看,必要之時。可以出手幫第一魔將擊殺這個外來者。”星海魔皇冷聲道。
“屬下遵命!”夜叉魔將恭敬的拜別,然後他嘴角上揚,泛起一絲冷笑,他可是很喜歡收割生命的。
桃花林裡,林鋒和蕭遠橋這兩個逸世高人仍然在彈奏古琴。此時。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琴音縈繞在周圍,看桃花飄舞,一切美麗如斯。
許久之後,琴音止歇。兩人都手按琴絃不動,目光對視着。
“哎,還是蕭兄技高一籌。在古琴上,我所下的功夫還是太少,剛纔彈琴的意境完全被你所牽引。”林鋒拱手嘆息道。
“那麼在下就承讓了。”蕭遠橋微笑着將古琴之上的桃花拂去,收起古琴。
林鋒也將邢木琴收起來,然後淡然看着蕭遠橋,道:“那麼接下來進行第二場詩詞比試吧!”
沉默了片刻之後,蕭遠橋點頭道:“那咱們就以桃花爲題,隨意吟一首小詩如何?”
蕭遠橋望着如雲霞一般的桃花林,醞釀着詩意。
林鋒氣定神閒的等待着,一襲白衣如雪,威風吹拂,十分的瀟灑飄逸。
“桃花簾外東風軟,人與桃花隔不遠。花解憐人花也愁,隔簾消息風吹透。閒苔院落門空掩,斜日欄杆人自憑。憑欄人向東風泣,茜裙偷傍桃花立。霧裹煙封一萬株,烘樓照壁紅模糊。”蕭遠橋以悲切的語調吟出此詩。
林鋒拍手讚歎道:“果然是好詩,情景交融,意境旖旎。”
“林兄,該你作詩了。”蕭遠橋盯着他道。
“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花自媚。淚眼觀花淚亦幹,淚乾春花盡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一聲杜宇春歸盡,寂寞簾櫳空月痕。毫端蘊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林鋒悠然的唸誦靈感閃現作出的詩句。
桃花林裡安靜無比,靜謐的氛圍讓人有一種超然紅塵之外的瀟灑自在。
人生難得的就是自在,若是一心執着的去追求心中的目標,往往會承受許多挫折,謀虛逐妄,可謂是得不償失。
可以盡力去追求,一旦失敗也沒有什麼不甘的,畢竟已經全心全意的去追求過,無愧於心,就已經足矣。
其實結果往往不重要,而這個追尋的過程,往往值得人永久的去懷念。
所以林鋒覺得,用放棄的心態去追求,纔不會偏於執着,是爲一種超脫。
林鋒向來是一個堅韌不拔,執着自己的目標的人,不過他也有一種態度,那就是當闖蕩累了的時候,找一處安閒之地,迎風飲酒,當一回逸士高人。
“真是絕妙的好詩,林兄之文采斐然,我佩服之極。”蕭遠山衷心的讚歎道。
“咱倆都以桃花爲題,所做的詩句皆是如此悲切,很難分出高下啊!”林鋒道。
“哪裡的話!我甘拜下風,畢竟你的詩句格調更爲清麗,而且超然物外。”蕭遠橋沉吟道:“雖然我知道,好的詩詞跟音律一樣,哀而不傷,但我前半生太過悲苦,所以未能做到哀而不傷。這一場算是我敗了,如此,咱們各勝了一場,還剩下最後的水墨山水沒有比試了。”
“音律和詩詞,我還有所涉獵,但是對於丹青,我可就生疏得很了,尤其是你所提出的水墨山水,我都許久沒有畫了。”林鋒微笑道。
“不打緊,咱們以文相鬥,若是你終究落敗,還可以繼續挑戰,下次的挑戰項目可以任你選擇,只要不是刀劍相向就行。”蕭遠橋翻手從儲物袋裡拿出筆墨紙硯,皆是十分精緻的珍品。
林鋒心裡感到有些好笑,畢竟蕭遠橋作爲星海魔皇手下第一魔將,居然沒有凌厲的戰意,而是選擇了文鬥。
蕭遠橋在石桌之上鋪展宣紙,提起狼毫,飽蘸濃墨,然後在宣紙之上筆走神遊,頗有意境。
他沒有問林鋒爲何還不提筆作畫,意境沉浸在自己營造的山水意境之中了。
山水瀲灩,意境悠遠,在雲霧的籠罩之中顯得猶如神仙居處。
“莫非蕭兄曾生活在丘陵地帶?如此秀麗的山水,可跟星辰海的海闊天空之景象截然相反。”林鋒微笑道。
“正是如此,這就是我的家鄉,可惜早已經在多年前被毀去,滄海桑田的變遷,讓那裡也終究是被海水吞沒。我所能做的,只有將記憶裡的家鄉山水以丹青描繪出來。”蕭遠橋一邊精心繪製山水畫卷,一邊向林鋒訴說這淡淡的鄉愁以及懷念之情。
一炷香之後,蕭遠橋終於將最後一座山峰繪製好,擱筆於硯臺之上,擡頭看着林鋒,道:“我的畫卷已經完成,林鋒還不提筆,莫非是要認輸麼?其實我很想看看林兄你故鄉的山水之景呢!”
“既然蕭兄如此說,我若再不提筆,就是不對的了。”林鋒將炎龍刀擱置在旁邊的草地上,然後縱身躍起,隨手揮動斬龍劍,澄碧的劍芒絢麗無比,幻成一片劍幕將大量的桃花颳得簌簌而落,周圍的地面因此鋪了厚厚的一層桃花。
“你這是要做什麼?”蕭遠橋皺眉問道。
“當然是弄出一個擱放宣紙的地方,石桌之上太過狹窄,怎能很好的發揮呢?”林鋒飄然落地,將斬龍劍收起。
蕭遠橋疑惑的望着林鋒,他如今倒是覺得林鋒比他更適合做隱士高人。
但見,林鋒選了很大的一副宣紙展開鋪在地面的桃花之上。
然後,林鋒凝聚精神,磨了幾下墨汁,然後左手端着硯臺,右手握筆。他施展出家鄉的獨特手法,潑墨山水!
潑墨是國畫的一種畫法,亦可稱爲寫意畫,是用筆蘸墨汁大片地灑在紙上或絹上,畫出物體形象的一種畫法,像把墨汁潑上去一樣。
林鋒早已成竹在胸,按照心中想象的山水景象,十分恣意瀟灑的進行潑墨繪製,非常的灑脫,沒有了嚴謹的手法,卻絕妙無比,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只用了半炷香的時間,林鋒就完成了潑墨山水畫,畫卷長達三丈,描繪出了青荒域的蜿蜒巍峨的羣山萬壑,以及貫穿其間的辰河。
畫卷是山水的縮影,以此潑墨手法畫出,更爲寫意傳神。
蕭遠橋簡直嘆爲觀之,他根本不知道山水還可以用潑墨的手法,久久的不能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