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暉郡王看起來怎麼有些鬱鬱寡歡的樣子。”顧若影問。
“他自小這樣,他雖然十分懂事,書也念得好,武也練得好,但就是這悶悶不樂的樣子不討長輩的喜歡,再加上庶出,也就更不起眼了。”路劍離答。
“這樣子我倒覺得比昤王還要讓人感覺舒服,那昤王一看我,我就渾身發冷。”顧若影見他們離得不近,就輕聲說。
他們已獵得差不多,有些疲了,就在往回去的路上走,路線就是來時的路線。在經過一片空地時,就看到凝寒帶着一隊人馬,將幾個人給按在中間。
顧若影心中一緊,剛纔只顧着玩,身後也一直有薛騏的人遠遠跟着,所以竟沒有發現有其他人跟着。這些人也不知道何時給凝寒按下了。
路劍離朝那凝寒他們走了過去,顧若影想跟上去,但他伸手攔了一下顧若影。
“殿下……小心……”顧若影拉了一把他的衣袖,有些擔心,因爲那些人並沒有死,只是跪在中間。但是見路劍離攔她,想着可能是有些事情不便她知道,便也沒有打算跟過去。
路劍離就拉了她的手兩人一起過去,但示意其他人不要跟過來。
“若是我不便……”顧若影問。
“沒有什麼不便,對你,我沒有秘密,是怕傷着你。”路劍離握緊她的手。顧若影微微一笑,兩人走到近前纔看到一共捉住了四人,都穿着便服,長相也普通,若是剛纔與他們擦肩而過,只會當他們是哪位王族的手下,不會起疑心。
“凝寒,誰的人?”路劍離問。
凝寒搖搖頭:“只知道這幾人一直跟着殿下您,還沒有動手,我就先按下了。不是死衛,沒有藏死毒。”
路劍離剛要問話,只見其中一人突然爆發躍起,奪了看他的侍衛的刀,直指他們而來,顧若影以爲路劍離是目標,已經一掌將他推開,回頭就見凝寒擋在自己身前,那人的刀尖眼見就要插入他身體,他退了一步,身體緊貼着她的身體,差點將她撞倒。顧若影穩住腳的同時,右手已將“凝霜”拔出,她一隻手頂住凝寒的背借力,一隻手舉劍伸到凝寒的身前將來人的刀擋開,只聽到一聲刀劍碰撞的巨大響聲,刀被顧若影打飛,刀尖劃破凝寒的衣服,只差一點就要傷着皮肉了,一切就發生在一瞬間。
原來,目標竟是顧若影。
“影兒!凝寒!”路劍離的武功還是差了些,每次都是等到戰鬥結束了才能反應過來。
“沒事吧!”顧若影問凝寒,她沒想到凝寒居然會爲她擋刀,她原以爲他只會護着路劍離。
凝寒拍了拍破的衣服,搖搖頭。
路劍離又上上下下再一次確認了顧若影,接着又確認凝寒,看兩人確是無事,便放了心。
“以後不必在我身前,只會影響我。”顧若影看着凝寒冷淡的眼神道。
“我知您不需要,但我若不來,殿下也會站在您身前,以後殿下若不在,我便不會再這樣做了。”凝寒冷靜地答道。
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顧若影就會有錯覺,聽了這話,更是好一會兒纔有反應。感情他不是爲了救自己啊!是怕他家殿下來救自己才先行動的!顧若影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路劍離。
“他不是這個意思。”路劍離忙答。
“那他什麼意思?”顧若影問,“我覺得我聽明白了……”
“他……就是知道你很厲害的意思,沒有別的意思。”路劍離忙擺手。
“我覺得他還有別的意思,叫我離你遠一點,以免因爲我誤傷你的意思。”顧若影還沉浸在這不可思議中。
“沒有沒有沒有,我問話……”路劍離狠狠瞪了一眼凝寒,凝寒表情還是那樣沒有任何變化。
“目標是王妃。”凝寒答道。
“沒錯,目標就是她!”這人乾脆自己報出了家門,“我家將軍慘死她手,全屍都不曾留下,只要我攀家軍人不死絕,就會一直有人來殺她。”那人恨恨地看着顧若影。
“有一天會死絕的,而且那一天不遠了,他們很快都會來陪你。”路劍離冷冷道,說完就拉着顧若影離開了。
凝寒看着他們走遠些,輕輕一擡頭,手下人便將那四人全部斬殺,接着拖入樹林,隱藏了所有蹤跡,林子恢復了平靜,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我覺得我打擾了你和凝寒的生活。”顧若影倒不怕這些人報仇,想殺她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瞎說什麼!”路劍離嗔道,“他只是擔心我,又知我對你的心意……”
“你說的對,但是我就是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顧若影今天怕是過不去這個坎。
“不想這件事了可好?”路劍離想起剛纔的刺殺,“看樣子彗絕派了不止一批人來,我若不在身邊,你自己要仔細着點,好嗎?”
“知道了。難道還敢殺進昫王府裡來不成?”顧若影點點頭。
“王城裡儘可以放心,他們進不來,府裡更是可以放心。我是怕我不在府裡,你想着出城去玩,那就得自己小心,多帶些人,知道嗎?”路劍離本牽着她的左右,因爲右側佩劍,所以他常站在她左邊,現在站定了,牽着她兩隻手,定定看着她,要等她答,牽的時候就看到她右手紅紅的。那才那一聲巨響,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而且那樣的角度與姿勢也就是她能完成了。
“知道了。”顧若影乖乖答道。路劍離這才寬了心。
遠遠看着他們的人,還有暉郡王路梓墨。
“原以爲佐坤大戰彗絕的事情是空穴來風,被那些人神化了。今日一見,這昫王妃果真是不一般。”路梓墨牽着馬站在林子裡,身旁站着一位與他氣質相似的男子,名字楚懷蘭,是政事府一位小小文官,若是沒有暉郡王的邀請,他根本沒有可能來到這裡圍獵。
“是啊,她剛纔用的這個獵那鳥。”路梓墨伸出手,手中有一把小巧的短劍,正是剛纔顧若影用的那把。
“手中飛出的刀,竟像箭一般,內力可見一斑。”楚懷蘭原先還以爲是用的箭,“昫王好似很疼愛她的樣子。”
“這樣的女子,也只有他能駕馭了。先前王后那批人也是她給滅的。但不知爲何,昫王回來後,昤王倒是安靜得很。”路梓墨理了理繮繩,準備上馬。
“許是剛得了兒子,開心得很吧!”楚懷蘭也跳上馬。
“許是吧。如果是他,我寧願是昫王。”路梓墨答,暉郡王是路姓這一輩中非常不出彩的一個,但是昤王卻有意與他接近,開頭暉王以爲是因爲兩人都不被長輩所喜愛,覺得同病相憐,纔想與之親近的。但是後面發現,是昤王看出了他的才能,故易接近。他一路裝着傻,不和他接觸,昤王便慢慢就淡了。倒是昫王,從小到大,雖身體弱,卻仗着父王寵愛,十分跋扈,見暉王被欺負都是挺身而出,別人怕昫王,漸漸便也不敢再欺負暉郡王了。
兩人並排騎着馬不緊不慢地走,離昫王他們不遠不近。
昫王一行回到營地,暉郡王也只晚了一步。大家遠遠地就看到曜王正在廣場等着昫王。
“父王,此處風大,怎麼在這裡等了。”路劍離忙將披風給他披上。
“不妨事,我在等你,你送回來的黑豹真漂亮!”曜王將手裡抱的路盈北交到他的奶媽手裡。
“影兒說要送與父王墊椅子。”路劍離笑道。
“好好好,若影有心了。”曜王知道是她獵殺的,他揮揮手,侍衛送上了剛纔黑豹身體裡的那隻釵。剛纔顧若影沒有拔出,省得血流得到處都是。
“謝父王。”顧若影乖乖行禮便把釵接了過來,見已清理乾淨,就又釵回了頭上。又見她迴轉身,對灼瑤招了招手,灼瑤拿了只長着鮮豔明藍色長尾的鳥走了過來。
“果然是碰到漂亮的鳥兒了,還是明藍色的,聽說景妃娘娘最愛藍色。您可喜歡?”顧若影對景妃說道。
“我還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鳥兒呢,我太歡喜了。”景妃依在曜王身邊,又挽了曜王的手,曜王見她也有禮物,美麗的臉上真的是有喜色,也是很高興。
曜王看到昫王回來也就不再站在外面,回到房裡去休息了。
“昫王妃。”
顧若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極其溫柔的喚聲,不熟悉。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路梓墨。
“暉郡王。”顧若影也叫道。
“我將這還給您。”就見路梓墨從袖中拿出顧若影剛剛殺鳥的那支劍,遞了過去。
“暉郡王有心了,多謝!”顧若影接了過來,看上面已經擦得乾乾淨淨了。
“我還要多謝您,讓了那鳥兒給我。懷蘭一直想將我兩人的劍穂換成彩羽的,也沒有遇到什麼漂亮鳥兒,今日真看到了,我又沒有那本事射中,倒是昫王妃幫了大忙。”路梓墨說話慢條斯理,聽得顧若影都有些急了。
顧若影笑了笑,她將眼移到那楚懷蘭身上,道:“這位是……”
“啊,見過昫王妃,我是政事府行政院小吏一名,名叫楚懷蘭。”楚懷蘭忙行禮回答。
“這是我執友,今日帶他來見識見識。”路梓墨解釋道。
顧若影點點頭,這楚懷蘭聲音輕柔與路梓墨氣質甚至相似,只是更陰柔些,與秦柏舟不相上下,長得也似個美人。只不過秦柏舟骨子裡的媚態他是沒有的,倒多了些風骨的樣子。
“懷蘭,人如其名。”顧若影說的是讚歎之語。
三人正聊着,昫王送了曜王迴轉,看顧若影手中劍便知暉王是來送劍的。他也認識楚懷蘭。
“累了嗎?去休息一下?”路劍離輕聲問顧若影,顧若影便點頭同意,跟暉郡王道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