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
少女的皮膚細膩得看不見一點毛孔，手掌撐着下巴，一副慵懶模樣。
另一隻手拿着鋼筆，偶爾在本子上做個記錄，沒點認真學習的態度。
季默琛坐在旁邊，手裡拿着一本書，對上面的內容進行講解。
他的語調清單平穩，透着絲絲冷冽的味道，竟然不會讓人不舒服，反而清醒腦子，又覺得好聽。
不是迷惑醉人心神的那種好聽，像一陣清冽的風吹在身上舒爽又追尋不到來處。
季默琛停下。
南希半晌沒聽到聲音，擡起眼皮。
季默琛把她筆下做個筆記拿來看。
等他差不多看完，纔再次看向南希。
南希稍微坐直了身體，不過還是懶散。
季默琛道：“都記住了？”
“嗯。”南希應了聲。
把她不在意的神態看在眼裡，季默琛眉頭一皺。
南希立馬擺正態度，“真記住了。”
季默琛問了個問題，卻不是今天講的，而是昨天的內容。
幸好南希學習的姿態不正，卻是真正學了，回答得準確。
季默琛才鬆開眉頭，不過看她眼神還是不太滿意的樣子。
南希不但沒有改正，更沒骨子一樣的趴在桌子上，笑嘻嘻的說：“你說的我都聽了，真的，在家裡沒必要講究那些多吧，又不是說坐正了就能學得更快。”
那聲“家裡”讓季默琛目光黯了黯，“對眼睛不好。”
“我有分寸的啦。”南希懶洋洋的聲音。
季默琛看她一眼，“你就是得寸進尺。”
這些天補課的變化，也讓季默琛更瞭解南希的個性，那得寸進尺，得巧賣乖的速度，真是不要太熟練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喊着‘麻煩琛哥了’‘琛哥你辛苦了’‘琛哥你真好’，偶爾還會喊一聲‘爺’。連坐直和學習態度也格外端得好，生怕惹了他生氣，辜負了他的補課。
緊接着在補課期間和他開玩笑，坐沒坐姿，軟了骨頭，搞得像是他求着要給她補課似的。
南希發現季默琛的臉色不變，看着自己的眼神卻越來越古怪，伸手從抽屜裡拿了一個東西遞給他，“課間休息一下，琛哥辛苦了，來，請你甜一甜。”
季默琛垂眸一看。
一顆棒棒糖。
他眉頭一抖。
這是南希作死。
南希還笑得燦爛，搖晃着棒棒糖，“我吃過，可好吃了。”
否則她也不會買回來。
季默琛冷冷看着她，盯着她臉上的笑。
以前不明白老爺子怎麼被這小騙子給灌了**湯似的，現在看着這揚着純然無害笑容作死的樣子。
季默琛把棒棒糖接過來。
當着南希的面，季默琛把糖紙撕了，裡面圓滾滾的淺黃色糖果。
南希微微瞪眼的眼神裡詫異又期待，以爲季默琛真的會吃。
季默琛伸手把棒棒糖塞進她的嘴裡。
“唔。”
南希的眉頭皺起來。
只是糖棍子依舊被季默琛捏在手裡，南希想把糖吐出來都不行。
一雙桃花眼不明所以又委屈的朝他看去。
季默琛哼笑一聲，“什麼味。”
南希把糖果用舌頭抵到一邊，腮幫子微微鼓起來，聲音模糊，“檸檬，酸死了。”
“吃完。”季默琛道。
南希：“……”
季默琛的眼神微妙，“自己作的死。”
南希滿眼的控訴。
季默琛不爲所動，冷酷的嗓音，“我拿着你吃完，或者你自己吃完。”
“我想吐出來。”南希道。
季默琛：“知道了，我拿着你吃完。”
南希：“……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不是這樣的季先生！你不該是這樣的季默琛！
季默琛嘴角上揚了一分，瞥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冰山上的神砥，不容褻瀆，悲睨天下，冷豔高貴，唔！”話被突然動的糖果打斷。
季默琛警告道：“再皮一下試試。”
南希的確就是那種關係熟了，就容易皮的個性。不過看季默琛的晦暗的眼神，她覺得還適可而止比較好，總覺得季默琛真正的個性，她還不太瞭解。
季默琛竟然說到做到，捏着棒棒糖的棍子，一手鋼筆刷刷就在書上畫畫寫寫起來。
南希試過讓他把手拿開，結果季默琛毫無反應。
有沒有搞錯，這算什麼啊。
雖然這糖是真的好吃，不枉它的昂貴价格，哪怕是檸檬味也在一開始的酸人後，漸漸習慣了這味道就好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發現吃這糖對南希已經不是懲罰，季默琛看了南希一眼，鬆開了糖棍子。
把剛剛畫畫寫寫的書交給南希，“明天有時間把這些記住。”
棒棒糖失去了季默琛的控制，南希就自由的在口腔裡轉動起來，一會兒滾到左邊，一會讓滾到右邊，一變舔一邊砸吧，看着季默琛畫下的重點。
卻沒有發現季默琛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她的脣上。
某人連吃個糖都不安分，把糖轉動舔舐得‘滯滯’響，連紅潤的嘴脣也被蒙了層水光，更潤澤欲滴。
兩邊的腮幫子鼓來鼓去，季默琛視線也隨着微微移動，放在桌子上的手有點癢。
戳。
南希差點被突如其來的一戳，把糖從嘴裡吐出去。
錯愕的扭頭看向季默琛。
不得不說季默琛戳得真準。
“你……咳咳咳咳咳咳！”南希剛開口，被口水嗆到了。
這一咳還有點厲害，尤其是咳到檸檬酸味的糖果水，讓她一雙眼睛的眼角都泛了紅。
南希連忙把棒棒糖吐出來丟垃圾桶，一邊捂着胸口，一邊咳嗽。
泛紅的眼睛瞪向季默琛，充滿了兇狠。
罪魁禍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彷彿一切和他沒有關係。
“尼瑪，咳咳！”南希咬牙切齒。
季默琛：“別罵髒話。”
去你的別罵髒話，信不信姐現在弄死你啊。
一隻手伸過來，突然捏住了南希的鼻子。
一口氣沒緩過來的南希，臉頰都泛起了紅。
不過咳嗽倒是止住了。
南希卻一點都不開心，很！不！開！心！
“噗嗤。”的笑聲，清冽磁性。
南希瞪視中的季默琛笑起來。
不是平時的淡笑，若有若無的淺笑，或者最多的冷笑。
這一笑，意外純粹得過了頭。
南希一腔怒火升騰又卻少了暴虐。
笑！你特麼還敢笑我！
季默琛看她不咳嗽，纔不舍的鬆開手。
南希確切的感覺到季默琛是真的有點不捨的。
她惡向膽邊生，飛快的打開抽屜，從裡面翻翻找找到超甜味的棒棒糖，撕開包裝就往季默琛的嘴巴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