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殤仍然記得初來桃源村時的情形,當時的他昏死在這荒無人煙的百草谷山林中,遍地鱗傷,整個人奄奄一息,遊走在生死的邊緣,若不是被程大叔和婉兒發現,並且悉心照料,能不能活命都是兩說,而最爲奇妙的是,莫家可是在萬里開外的地方,但眨眼間他便來到了這風雲帝國的偏隅之地,光是這一點,已經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當聽得程大叔的問話,莫殤也是回想起往日的幕幕,卻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是通過何種方法來到這遠在萬里的百草谷中的?
三年間,莫殤也曾多次來過百草谷這裡探尋,可最終還是一無所得,但無意間,他發現在這百草谷的林子裡,竟然有着一處破敗的遺址,由於荒廢了千百年甚至更久,這遺址早已被荒草所湮沒,若不是他細心,還真不一定能夠發現它的存在,而這裡想必便是一切疑惑的根源所在。
眉頭一皺,莫殤停下手中的動作,輕搖了搖頭,甚是疑惑地道:“這百草谷平靜異常,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能量波動,直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對於莫殤爲何會出現在這百草谷內,程大叔絞盡腦汁也是想不明白,正如他所說,除了他們桃源村人,這裡數百年來根本無人問津,而唯一能解釋得通的,便是那奇異的荒廢遺址了。
粗眉擰了擰,程大叔也是皺起了眉頭,許久後,他也是想不明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才提議道:“這風雅導師好歹也是風雲學院的丹師強者,見多識廣,也許她能看出點端倪,要不我們請她幫忙?”
幽藍的眸子一縮,莫殤的臉上也是掠過一抹喜色,看到了一絲希冀,但轉眼間便是涌上一抹憂衷,有點擔憂地道:“這事怕是不妥吧?”
要知道,關於自身的經歷,莫殤連影老都沒有明說,更沒有將他領到這百草谷爲其解惑,由此可見,他對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遠在萬里的百草谷並沒有多上心。
“無妨,既然我們已經把人領到谷內了,即便讓她知道了那裡,也不是多大的事,正所謂,蝨多不癢,債多不愁,怕它個球。”粗眉一挑,程大叔豪爽一笑,當即拍板道。
聞言,莫殤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其實他明白程大叔的好意,爲得不過是讓自己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好讓自己少個心結。
“程大叔,謝謝你!”偏過頭來,莫殤面露感激的神情,情真意切對着程大叔感謝道。
“你這是什麼話,我不過也是好奇,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罷了。”面對莫殤的感激,程大叔擺了擺手,露出了一副並沒有這麼一回事的表情,旋即隨口應付了一句,便打算揭過此事,但他漲紅的大臉,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顯得緋紅,只要不傻的人一看便明白,其實他這是在自欺欺人。
對此,莫殤是看破不說破,淡然一笑後,他轉過頭來,皺起眉頭,也是在考量程大叔剛剛的提議。
想到風雅的爲人,以及她所帶領的學生的秉性,莫殤認爲此事可以考慮,在沉吟半晌後,他也是間接同意道:“程大叔你說得對,既然來都來了,又豈能空手而歸,那我們就請風雅導師給我們把把關?”
“嗯!”聽得莫殤的話,程大叔鄭重地一點頭,應了一聲,隨即一拍胸脯,繼續大包大攬地道:“邀請風雅導師一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成,那你看着辦吧!”莫殤爽朗一笑,也沒有反對道。
再次點了點頭,程大叔見夜已經很深了,也是時候休息了,於是主動要求道:“這百草谷內並沒有妖獸出沒,非常安全,今晚你就好好歇息一下,我來守夜就好了。”
見程大叔說到這份上,莫殤又豈好駁了他的好意,於是點了點頭,道:“成,如果後半夜累了,你可以喚醒我來守夜。”
“你小子,是看不起我嗎?”沒好脾氣地瞪了莫殤一眼,程大叔冷哼一聲,繼而拂手遣退莫殤道:“少廢話,給我利索地去休息吧!”
看到程大叔又變得豪邁起來,莫殤苦笑着搖了搖頭,隨即扔下手中的細長木棍,對着前者拱了拱手,便鑽進了旁邊的帳篷,歇息去了。
見莫殤走進帳篷,程大叔輕嘆了一口氣,擡頭望着佈滿星辰的夜空,一時間也是陷入了沉思。
————
翌日清晨,天微微發亮,靜謐的谷內,薄霧瀰漫,偶有清風吹襲,將朦朧的迷霧吹散,還伴隨着陣陣鳥語花香以及沁人心脾的新鮮空氣,讓人心神爲之一爽。
早已爬起身來的莫殤,在帳篷內習慣性地盤腿坐下,他閉着眼睛,雙手放於大腿之上,經過每一次的吐納、煉化,天地間一縷縷的魂源化爲魂力涌入他的身體,被其吸收,使得他的體表散發着一種溫潤的光澤,燁然若神人。
感受到體內魂力越加充盈,莫殤的嘴角也是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弧度,若非時機不對,他必然會全力吸收這天地間的魂源,怕只怕動作太大,引來不必要的譁然,這是智者所不取也。
“呼.....”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莫殤從修煉的狀態中退了出來,雖然只是簡簡單單地修煉了一個時辰,但他對這次的修煉結果還是挺滿意的,微微一笑,他輕輕甩了甩有點發酸的脖子,然後掀開帳篷的門簾走了出去。
修煉期間,莫殤還聽到斷斷續續的腳步聲以及交談聲,很明顯有着一部分人已經貪早起來了。
帳篷外,篝火早已熄滅,只剩下一堆燃盡的土灰以及留下些許燒了大半截的木材,但程大叔的身影卻是不知所蹤。
目光四下搜尋,莫殤也是看到程大叔孤身一人站在距離帳篷數十步開外的草地之上,仰首望天,看得怔怔出奇,而他那偉岸的背影和天地連爲一線,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豪壯感。
沒有特意過去驚擾程大叔,莫殤目光一頓,卻是望向谷內不遠處的一處密林,一擡腳,他便邁着輕盈的步子朝着這片林子走了過去。
剛走出去沒多遠,莫殤的耳邊便響起了潺潺的流水聲,這也是百草谷內唯一一條清澈的溪流,而其源頭便在谷內一處石巖之中,長年累月滲出,匯聚成流。
踏在綠茵地上,莫殤走上了一個小小的土丘,視野爲之開闊了許多,四下張望下,他發現在小溪旁邊的空地上,有着兩個年輕的身影,似乎在探討着什麼,出於好奇,他駐足停下腳來,想看個究竟。
“小羽子,這段時間我又想到一招可以打敗你的招式,要不我們兩個比劃比劃?”站在楊羽身旁的樂晨,偏頭望着前者,他的臉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挑釁道。
“哦?”聞言,楊羽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驚詫地叫了一聲,不過,想到以往的交手經歷,他只是淡然一笑,但下一刻,話語卻是毫不留情面,直接點破道:“怎麼,你又技癢了?還是嫌自己輸得不夠多,想要再輸給我一次?”
“是不是怕了?”看到楊羽那淡然的神色,樂晨卻是絲毫不懼,話鋒一偏,也是再次挑釁道。
“笑話,我會怕?”楊羽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看着樂晨的眼神也是越發高冷,眼眸深處更是掠過一抹高昂的戰意,旋即自信十足地叫囂道:“說實話,長這麼大,我連怕字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呢?”
見楊羽說出如此自負的話,樂晨倒也沒有和他一般見識,嘴角一揚,他也是不再廢話,直接了當地迫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此切磋切磋一番?”
“也好,反正一大早起來我也沒有熱身,現在剛好讓我活動活動下筋骨,何樂而不爲呢?”面對樂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楊羽的底線似乎已經被觸碰到,他伸出右掌,指着樂晨,神色一頓,也是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見楊羽接受了自己的挑戰,樂晨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神情變得肅然了許多,整個人的氣勢充滿肅殺的氣息。
同樣,楊羽的神色也是變得凜然起來,和之前的高傲自負相比,無疑是認真了幾分。
兩人突如其來的氣勢變化,也是引起了莫殤的注意。
“這兩人是要動手了麼?”幽藍的眸子一縮,莫殤的眉頭皺了起來,即便隔着老遠,他也是感受到了那沉重的氣氛,更是聞到了一股硝煙的味道,心裡不禁暗道。
目光一凝,兩人的氣勢陡然攀升,體內的魂力有恃無恐地爆發而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火紅氣息在他們體表縈繞不斷,遠遠看去,活像兩個被火焰包裹的火人,不同凡響。
不過片刻時間,兩人的氣勢明顯比之前強了不止一星半點,感受到身體不斷增強的力量,他們體表的火焰氣息倏地消散,雙目交接,當目光交碰在一起的一刻,兩人身形一動,直接化爲兩道疾芒,瞬間便對轟在一起,激烈地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