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着一點清醒的意識,沁雪聽完了皇甫炎的話,淚水,終於禁不住的落下,她用最後一點力氣,哀求道,“不,不要送我回去,不要,不要……皇甫炎……不要送我回去……”回不去了!她還能回去嗎?即使皇甫宸能接受她,但是她有怎麼能接受這樣的自己,要怎麼去面對自己的女兒?
沁雪的心頓時像撕裂一般的痛,含着淚水,沁雪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皇甫炎痛苦的緊緊將沁雪抱在懷中,臉窩在沁雪的脖頸間,小聲的啜泣,他又何嘗願意再將失而復得的沁雪又再次親手送出去,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她的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皇甫炎不想再錯一次,即使自己痛苦,只要能讓沁雪好好的活着,只要這樣,就夠了!
“沁雪……我愛你,沁雪,希望你能原諒我,原諒我曾經對你所做的一切,沁雪……沁雪……”
……
東方升起一輪旭日,將馬車籠罩在美麗的金光之中!
沁雪依舊安睡着,馬車飛般的馳騁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小菊撩起窗簾看着外面,然後輕輕的嘆了一聲!
而後便憐惜的爲一直不停囈語的沁雪擦去額頭的冷汗,“娘娘,再忍一忍娘娘,很快就到了尹水國的地界,皇上說會有人來接應的,娘娘,你會沒事的!”
沁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雙眸無神,蒼白的嘴脣不禁動了動,“宸哥哥,無憂……宸哥哥……無憂……對不起……對不起……無憂……”
“娘娘,娘娘!”小菊害怕極了,她真的害怕就在這顛簸的路上,沁雪就這樣死了,她緊緊的握緊了她的手,“娘娘,小菊求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皇上說,尹水國的東方先生可以救你的,你要撐住呀!”小菊說着,卻哽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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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碧瑤……”無憂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向凝香殿內張望,“這個人是誰,怎麼莫名其妙的就被帶到了這裡呀?父皇爲什麼臉色這麼難看?還有東方,他的臉色爲什麼更難看,像傳說中關公的樣子,好可怕!”
“這個……”碧瑤猶豫了,她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實在是很意外,也沒有聽說過,就這樣突然皇甫宸抱着一個人飛奔進了凝香殿,甚至連那個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見!
無憂似乎對屋子的人充滿了無限的好奇心,總是會偷偷的跑到那裡,躲在外面偷偷的向裡面張望。她不明白,倒是是什麼人,竟然會讓自己的父皇眉頭深鎖着,讓一向冷漠的東方也變的如此焦躁。
可是一連好幾天,她總是看見裡面的人一直靜靜的睡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天,下課後,她又偷偷的溜了進去!
正巧看見一直在旁伺候的小菊離開,無憂便趁着這空隙,貓着腰,小傢伙十分機靈的鑽了進去!她直接跑到了牀榻邊,爬在牀榻邊,兩隻手捧着自己的小臉蛋,一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牀榻上氣若游絲的沁雪。
“好漂亮呀!”無憂不禁輕聲驚歎道。
似乎在她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呆呆的看着沁雪,無憂歪着小腦袋,出神了許久,而後便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很輕很輕的摸了摸沁雪的臉頰,似乎有些不解,爲什麼她一直睡着。
突然,她的手被一下抓住了。
無憂被嚇了一跳,猛的擡頭看了過去,“碧……”可是剛想叫出聲,卻被碧瑤捂住了嘴巴。
碧瑤蹲下身,小聲道,“小公主,你怎麼跑到這裡了,這樣會打擾她休息的!知道嗎?”
無憂很聽話的點點頭,然後也很小聲的問道,“碧瑤,她是誰?好漂亮呀。我沒有打擾她休息,我只是在旁邊看看而已!”
“這個……”碧瑤扭頭看着牀榻上的沁雪,一時犯難了。這要怎麼對這個小傢伙說呢?能就這麼告訴她,這就是她的母親嗎?雖然無憂只有三歲,但是她懂的事情還是很多的,真怕她不能接受。
其實碧瑤從皇甫宸口中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碧瑤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可是當碧瑤看見沁雪的那一刻,她徹底的相信了,因爲或許沒有人確定,但是她可以完全的確定說,這就是沁雪,畢竟那是她一手帶大的。
“這個什麼?”無憂好奇的問道。
“小公主,如果讓她做你的娘,你會不會很高興呢?”碧瑤試探性的輕聲問道。
無憂看了看碧瑤,再看看身旁靜靜的躺在那裡的沁雪,小臉一沉,“不要!”十分乾脆的回答道,“如果娘回來了,她會傷心的,無憂只有一個娘!”說完,無憂便轉身冷冷的向外走去,那種固執的模樣和沁雪簡直是一摸一樣!
碧瑤看着她的背影嘆口氣,輕輕彎下身子,幫沁雪掖了掖被子,手輕輕的拂過沁雪額前的頭髮,“公主,受苦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碧瑤眸光有意無意的忽略沁雪那過於平靜的臉龐,心頭不禁一懸,“公主……”碧瑤的聲音不禁緊張的顫抖了起來。她慢慢將手放到沁雪鼻下,頓了頓,隨即只見她臉色稍稍的鬆了一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碧瑤拍拍自己的胸膛,笑了笑。
幸好,還有呼息。她真害怕沁雪就這樣沒有了呼吸……
“碧瑤嬤嬤,您怎麼在這裡?”這時候,只見小菊端着熱水走了進來。
碧瑤慌亂的起身,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上的淚水,勉強的笑道,“來看看公主!”
小菊放下手裡的熱水,嘆了口氣,“娘娘是奴婢見過最了不起的人,可是奴婢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她變的這麼堅強,好多次,我都怕她站不住跌倒!”
碧瑤苦笑了一下,這隻有苦了自己,不是嗎?“小菊姑娘,你也累好幾天,今天晚上就讓我來照顧吧,你先去休息一下!”
“可是……”小菊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沁雪,而後點點頭便出去了!
碧瑤坐在牀邊,握着沁雪冰涼的手,不住的嘆息。
感覺到身後有些異動,她忙直起身子,轉身看到皇甫宸站在門口,不知他已站了多久,憔悴的面容顯得十分疲憊。看來是剛處理完政事直接趕過來的!
“皇上!”碧瑤起身,微微屈膝向皇甫宸行了個禮。
皇甫宸擺了擺手,走了過來,眸光始終緊緊的看着牀榻上沁雪,“怎麼樣了,還是老樣子嗎?”
“聽小菊說,剛吃了藥,似乎比昨天好多,只是到現在還沒醒,老奴有些擔心!”
皇甫宸恩了一身,撩起衣襬在牀邊坐下來,伸手拿起手絹爲沁雪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東方說藥性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再過幾天再看看!”
“剛纔小公主來了!”碧瑤滿面擔憂的看着皇甫宸!
皇甫宸聞言,擡頭看了看碧瑤,“是嘛!她有沒有問什麼?”
“是!”碧瑤點點頭,“小公主問奴婢公主是誰!奴婢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皇甫宸垂眸想了想,“先不要和她說,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讓無憂知道!”
“是!”碧瑤點點頭。隨即低下頭去,“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下去罷。”皇甫宸點頭說道。
碧瑤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將沁雪小心的抱進懷中,看着懷中氣若游絲的沁雪,皇甫宸的心微微有些刺痛。這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的意外!曾一度以爲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是卻意外的兩人重逢在異國,原以爲只是老天給他開了一次玩笑,卻不想竟然一切都是真的!
抱着她,皇甫宸感覺那般的不真實,總害怕這又是上天的捉弄,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又一次次的擦身而過,似乎他們之間,總是有那麼多的不確定因素的存在!
皇甫宸輕嘆着搖了搖頭,手指撫過沁雪臉上光潔的肌膚,憐惜極了,她才二十幾歲,正是絢爛多姿的時候,可是卻已經經歷的那麼多的風雨坎坷,身心早已經疲憊不堪了,而自己,又能爲她做些什麼?
柔和的燈光下,她的臉蒼白如雪,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紫閉的眸,安靜又祥和,皇甫宸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在沁雪蒼白的嘴脣上吻了一下了。
而皇甫宸不知道,無憂獨自一個人,躲在那裡,一聲不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充滿了失落……
難道父皇不要無憂了?無憂躲在大柱子身後,扁了扁小嘴巴,兩隻大眼睛閃着淚花。
低下頭,使勁的擦了擦,再次擡起頭看過去,當看到自己父皇臉上露出的笑容時,無憂有些意外,這種表情,是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
難道這個女人會讓父皇開心嗎?
無憂在心底暗暗的想着。想着想着,無憂不禁摸了摸自己的眼淚,然後轉過身,跑了出去!
她一個人向外跑去,跑到凝香殿東北角的一處鴿舍旁,幾隻白色的鴿子看見無憂,都紛紛的靠近無憂。
無憂抓了一把穀子,攤開小手,蹲在那裡,看着那些鴿子,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