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靈內。
於宏看着全鶴拆解成很多部件的生命裝甲。
“怎麼樣?找到關鍵沒?”
“嗯,這套鎧甲的能源系統非常先進,是我涉獵這麼多體系以來,見過的性價比最高的一類。它能分解一種特殊金屬礦物,讓其釋放的能源去轉化滋養另一種高速繁殖奇特微生物,以此微生物融入人體,強化人體,從而達到強大增幅效果。”
全鶴簡單解釋道。
“理論上這套生命套裝的能源足夠它全功率使用幾百年,這就是這能源核心的強大之處。”
“很好,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弄到足夠多的這玩意兒。”於宏思索道。
“搶?”全鶴道。
“少許還好,多了肯定會被發現。需要找個方法掩護一下,不過這一切還得等我試探之後再去找。”
於宏走到窗邊,望着下方街道的雨水流淌成兩條渾濁的條紋。
“我們不可能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所以……”於宏心念一動,頓時安全屋內,一排排彩鏡道人憑空浮現而出。
他心中再一動,所有彩鏡道人迅速外層披上了一套灰濛濛風衣,並且遮住面部。
那是法力凝聚而成的掩護僞裝,結合清微心決的術法,效果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嗖。
房門打開,一共十多個彩鏡道人紛紛飛出,消失在門外。
“你這是……?”全鶴有些不明所以。
“先打個招呼。做個鋪墊。”於宏笑道。
說完,他轉身返回修煉室,繼續修行。
留下全鶴似乎明白了什麼,看着窗外一片平和的場景,她也手指微動,捏出一個法訣。
足足十多分鐘後,她才同樣笑了起來,轉身返回自己房間,繼續修行。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兩週過去。
世界各地開始出現一個名爲月宮的神秘新組織。這個組織沒有黎明之塔那麼隱蔽,之所以出名,是因爲他們的成員不怕死。
前仆後繼,就算戰死,也要達到組織定下的目標。
在接連兩次搶奪生命裝甲的行動中,月宮幾乎都全軍覆沒,但也因此對因羅人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雙方的戰場最終都會以一次巨大爆炸作爲結束。
這是月宮行動特有的特色,他們戰鬥到最後,都會以殉爆的方式,試圖和因羅人同歸於盡。
這英勇無畏的戰鬥方式,也是他們能迅速擴大知名度的關鍵。
一月後,因羅人類聯合政府,商同炎星三國政府,發表共同聲名,針對月宮發佈最高通緝。
舉報線索者可獲得最低一百萬,最高五千萬的靈瓏通行幣獎勵。
一時間人心惶惶,大量人開始仔細觀察,到處搜索,也有人在暗暗爲月宮打掩護。
甚至一些不懼生死之人,開始假冒月宮,試圖攪混水,擾亂因羅人的追查。
整個炎星再一次因爲一個新出現的月宮,開始了亂象。
咔嚓。
一處幽暗牢房裡。
嚴微雙手戴着鐐銬,盤坐在牢房鐵椅上。
牢房唯一的光源,便是高達兩米多位置的一個圓形防彈玻璃窗,昏暗的白光從外面投射進來,在嚴微對面牆上印出一個十字。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傳來。
牢房門被緩緩打開。
“嚴微,考慮清楚了麼?關於你的事,殿下雖然力保你,但生命裝甲的失竊確實是在你手中發生。責任無論如何也沒法擺脫。”門外,一個渾身白色裝甲的因羅人,安靜站立,雙眼亮着淡淡綠光。
這因羅人胸前凸起,身材修長,看得出是女性。
“我確實沒有暗通任何反抗組織,沒有的事要我如何認罪?”嚴微輕聲道。
她穿着黑白條紋犯人服冷淡的俏臉因爲長時間沒有光照而越發顯白。
“不管你認不認,你想要出去的話,必須要先彌補你之前犯下的失責之罪。”白色因羅人沉聲道。
“什麼意思?”嚴微眯起眼, 聽出畫外音。
“你需要證明,證明你確實和反抗組織沒有關係,所以,現在有個特殊的排查任務,需要你去處理。”對方迅速道。
“說。”
“我們在一處小鎮上,堵住了最新反抗組織月宮的藏匿據點,但鎮上的居民拒不承認他們窩藏月宮,現在由你來進行調查。我會從旁協助。”白色因羅人道。
“好。我幹!”嚴微早就不想繼續被關押在這裡。現在雖然不知道這個什麼月宮是哪來的,但戴罪立功她還是知道。這應該是殿下給她的一個彌補立功機會。
她是這麼認爲的。
但二十分鐘後,嚴微真來到所謂的窩藏月宮小鎮上時,她沉默了。
整個小鎮的房屋就那麼幾十棟,一目瞭然,裡面是否能窩藏月宮成員,稍微一查就清清楚楚。
鎮子周圍是一片荒涼的山林坡地,早已被因羅人和聯合政府派出的士兵圍上。
“這種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窩藏點,不如從這些居民本身身上下手?”嚴微提議道。
“太慢了。”白色因羅人微微搖頭。 “現在月宮黎明之塔到處發生暴亂,社會秩序面臨極大的穩定性挑戰。殿下的意思是,必須儘快。”
“什麼意思?”嚴微感覺有點不對了。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裡的居民至少一半以上,和月宮有不可分割的聯繫。你打算怎麼做?”白色因羅人平靜道。
“一半以上?”嚴微眯眼。 “這個是怎麼調查出來的?你不是說時間不夠麼?”
“怎麼調查的你別管了,現在我告訴你,這就是事實,你打算怎麼做?”因羅人再度道。
嚴微沉默了。她似乎猜到了殿下幫她解除嫌疑的方法了。
只是這個方法…
她是殿下主導的大融合計劃中的關鍵之一,她猜測殿下無論如何都會保住她,只是讓她無法預料的是,保住的方式,居然會是眼前這般…
“嚴微,在國家的利益面前月宮和黎明之塔都是嚴重破壞因羅人和炎星人之間友誼的惡劣分子,要怎麼做,你現在還猶豫什麼??”白色因羅人催促道。
嚴微依舊沉默站在鎮子外的山坡上,一言不發,面色越發蒼白。
“你好好想想吧,殿下對你寄託了很大的希望。”白色因羅人看到這一幕,語氣失望的轉身離開。
只留下嚴微和負責封鎖周邊的武裝士兵。
嚴微站在原地,靜靜待了一會。
她忽地往鎮子裡面走去。
她想要看看,看看這裡的人,這裡的居民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調查所言,和月宮有勾結。
下了山坡,穿過石橋,進入鎮子街道。
三個穿着開襠褲的小屁孩就在街邊踢着皮球。
兩個老大爺相對而坐,在一個老樹樁上下着棋。
不知道哪家的公雞現在還在咯咯咯的打着鳴。
嚴微換了身深紫色緊身軍服,右手上覆蓋着屬於她自己的裝甲部件,長長的軍靴踩在碎石子遍地的泥地上,一步步的走進整個鎮子。
似乎是因爲封鎖的原因,鎮上的路人不多,到處都一片冷清。
偶爾有大人看到她,發現她身上佩戴的軍隊標誌,都自然流露出警惕和厭惡之色。
“真巧,居然在這兒又遇到你了。”
忽地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嚴微身後響起。
她一愣,轉過身,看到一張有些眼熟的面孔。
“是你啊……”她恍然,想起來對方的身份,正是眼前這個男人,還有另外兩個孩子,導致她當時和上官薩弗拉差點頂上。
她因此還遭到了這麼長時間的監禁調查,所以眼前這人的樣子,她記得很清楚。
“好巧。”眼前男子身材很強壯,穿着簡單的黑T恤和灰色長褲,站在微風裡,頭髮被吹得微微翻動。
“長官,感覺你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男
子輕聲道, “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我臉色很明顯麼?”嚴微沉聲問。
“是。很明顯。”男子回答。
“好吧,我只是……有些難過。”嚴微停頓了下,扭頭看着這和平寧靜的小鎮,心裡忽然有種沉悶和壓抑。
“因爲什麼難過?”男人問。
“因爲,我看到有的人,明明知道有些事註定會失敗,會付出巨大代價,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還要去做?”嚴微低下頭,雙手不自覺的慢慢握緊。
“這個啊?或許是因爲,有些東西,比會付出的代價還要重要。”男子輕鬆道。
“可明明只要迂迴一下,就能得到更多的可能,就能安安靜靜的活下來,避開一切危險。”嚴微此時其實已經有些猜到,對面男子的身份。
因爲很多事,不可能那麼巧合。
“那又如何?迂迴代表安靜,代表着告訴其餘所有人,沒有希望了,一切就這樣了。如果所有人都認爲沒有希望了,那可能就真的不會再有希望。”男人輕聲道。
“……”嚴微咬牙,沒有再回話。
足足一分多鐘,她忽地往前踏出一步。
“你是月宮的人!?”
“是啊……”男人很爽快的點頭。
“你們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明明知道反抗不了!明明知道會連累這裡的普通人……!”嚴微蒼白的面孔漸漸開始泛紅充血。
那是怒火在燃燒。
“我們只是沒料到因羅人的技術會這麼快找到這裡。”男人平靜回答。
他認真的凝視着嚴微。
“你其實,並不想爲因羅人做事,對嗎?”
嚴微伸出手,指尖下方有細微的銀色金屬碎片浮現,匯聚。
“你們這些……”她聲音隱隱有些嘶啞起來。
“因羅人並不是無敵的,他們也會失敗,他們也會死。害怕和恐懼遮住了你的眼睛……”男人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