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選.你還生氣嗎?”
客廳暖光下,坐在沙發邊感覺發絲已經快被擦乾於彤背對着俞選,沒辦法瞧見他此時的表情,手指在身前打着轉,緊張的問。
俞選把手裡的毛巾拿到一邊,垂眸瞧着那截白皙的脖頸。
微微隆起的腺體,甚至沒有任何遮掩。
是,他只是個Beta,沒有鋒利的犬齒,瞧見了她的腺體又能怎麼辦呢?
沒有辦法穿破屏障,注入信息素標記她。
所以她在家裡,從來不需要戴上抑制貼,從來都這樣的展現在他眼前。
“俞選?”
回過神,俞選淡淡道:“我在生我自己的氣,是我太沒用了。”
於彤有些着急回頭看他,水眸裡滿是不安:“你沒有你別這麼說自己。”
俞選靠在沙發上,聲音沙啞:“要是我賺的再多點,你就能一直過着像是以前家裡的日子,你也不會爲了要照顧我,耽誤上學”
“是我,太沒用了。”
一腿盤坐在沙發,一隻手落在那支立起來的膝蓋上,俞選穿着短袖的T恤,白皙的長臂上還能瞧見凸起的青筋。
小時候就驚人的外貌,到如今不過是等比例放大,又因爲異常高大的身軀而變得格外惹眼。
哪怕是和Alpha們比,容貌也算的上優越。
此時仰着臉望着天花板,脆弱的喉結像是哽咽似的滑動,他更像是個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了。
於彤徹底轉過身子,跪在了沙發軟榻的邊緣,“你幹嘛這麼想?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啊,我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不是負擔。”
她伸手捧着俞選的臉:“怎麼回事啊,最近感覺你有點不對勁。”
這個不正常好像是半個月前就這樣。
可她想不起來,半個月前有發生什麼事情,錄取的消息還有一週才知道了,現在按理說,不該有讓俞選多想的東西。
“啊,對了,裴姐姐當媽媽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準備點東西送給她?”
她似突然想起這事,低聲詢問着俞選。
俞選頓了頓:“已經選好了,等着你賀卡。”
於彤低頭抵在他的額上,聲音溫柔:“好,我一會兒就去寫。”
“俞選,如果你不願意給我說,也可以把問題給裴姐姐或者時珉哥哥他們說,不要自己硬撐着,好不好?”
俞選喉嚨乾澀:“她都當媽媽了,還讓她操心這些做什麼?”
“可裴姐姐幫過我們很多.”於彤也頓了頓,“你說的也是,她都當媽媽了.”
“唔,好像沒有聽說,裴姐姐結婚誒。”
她的額貼在他額上不過轉瞬就離開。
手撐在沙發上,似有些不確定的說:“要寫祝她和時珉哥哥嗎?”
俞選抿脣:“就祝賀她就行了。”
這些年,裴知意身邊還是小隊的人,根本沒有別人插進去,俞選因爲時珉和裴知意幾乎三個月一次的聯繫,也知道不少。
只有時珉對他們兩個稍微親密罷了,其餘的人根本不在意他們。
那幾個Alpha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只停在裴知意的身上。
似乎完全沒覺得這樣的眼神落在孩子裡會如何,他們根本不加掩飾的用那種充滿着愛意和佔有慾的目光望着裴知意。
偶爾親密的舉動。
絕對越過友人距離,到達愛人才會有的程度。
裴知意沒有覺得哪裡不對過。
倒是他敏銳的察覺到了。
所以乍然聽到裴知意生了孩子,他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會是誰的。
總歸,Omega只會和Alpha結合纔會有孩子.
現在洗滌標記的技術又那麼的發達。
裴知意想和她的伴侶生幾個都可以。
而若是於彤.
光是想象一下,心臟好似就要被撕裂成兩半了。
“俞選.你怎麼又走神了?”
素白的小手又不確定的撫上他的額:“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俞選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沒有,就是突然想起來,不是有人跟你告白嗎,爲什麼不答應?”
“不用顧忌我,喜歡就答應。”
這樣他也能心死。
於彤的眼神露出些許緊張:“你怎麼知道?”
俞選嗓音淡淡:“那天回家看到他送你回來,在樓下”
Alpha的精神力分明注意到他了,可是卻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的,跟於彤表白。
“可是我已經拒絕他了,我不喜歡他。”於彤脣瓣咬了咬,輕聲說,“我覺得,我還不想考慮這個事情。”
“我現在,只想讓我們這個小家過得更好。”
俞選的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他的手心緊攥着,壓抑住那股即將涌出說出來一切的衝動。
勉力從口袋裡拿出不知道更新多少代的智腦,“行了,時間不早了,去睡吧。”
手指抓過於彤的髮絲,他低聲道:“幹了。”
於彤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起身從沙發上走回房間。
而俞選則是起身,走到狹窄的只能供兩個人並肩站着的陽臺,從空間鈕裡掏出一根菸,點燃後,深深的在肺部過了一圈。
他並不常抽,濃厚的煙味帶着嗆鼻的滋味讓人那張臉都露出幾分狼狽。
一根菸,抽到燃盡了也才幾分鐘。
他把菸灰收好,丟到收納袋中,兩手搭在窗臺扶手,靜默的思考。
父母留給他和於彤的財產,一開始還有不少,可伴隨着邊境線的收緊,還有異獸潮的爆發,原本購買爲了穩定生活的房子毀於一旦。
他們輾轉了幾個星球,身上的錢也用了不少,逐漸拮据。
裴知意和時珉幫了他們很多,毋庸置疑。
甚至是資助了他們不少。
可漸漸成年,俞選就沒再讓時珉他們插手過。
他也有些許傲意,能夠賺錢,不想要這點幫忙變了味。
雖然從他自己決定去受刺激擁有精神力,從某種意義上像是背叛了裴知意他們。
他甚至主動給裴知意說了,如果她不想再跟他們聯繫,他也認了。
可那個人在得知他擁有了精神力後,卻說,“我們俞選想要保護一個人,很勇敢。”
又沒有任何責怪意義的,像是親友間聊天的問他,如果他死了的話,於彤該怎麼辦?誰能比他更能照顧她?
哪怕已經熬過了死亡,當時的俞選,也久久不能回答。
因爲答案都知道,沒有人能比他更會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