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慕容丞相的二女兒,慕容悠悠對風水方面還是頗爲精通的。
只見她拿出一隻點上硃砂的筆,在瓷盆的水中輕輕一劃,陰陽陣便形成了。
慕容悠悠的白靈與江小魚的鯽魚分在陰陽兩邊。
比試很簡單,哪條魚先將此陣破了,哪邊就贏。
慕容悠悠的白靈不愧是靈性十足的錦鯉,剛觸到陣法邊緣便甩起水紋,尋找陣中的薄弱之處去攻破陰陽陣。
江小魚的鯽魚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動不動,就跟死了一樣。
白靈繼續遊走,就像一個會思考的陣法師,不斷嘗試去破陣。
它靈動的魚身,在水裡歡騰地跳舞,似乎在向鯽魚挑釁。
御花園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一些大家小姐,都忍不住在一旁驚呼起來。
"二小姐的白靈真是聰慧過人,不僅會思考還會給那條鯽魚下戰書呢。"
"誰不知道天機府是慕容家的,二小姐能有這本事也是理所應當。"
一個頗爲清冷不屑的聲音落在人羣中,顯得極爲格格不入。
有人本想反駁,見了那人一眼之後又閉上了嘴。
這個說話的女子可是當今皇帝的堂妹,高月郡主。
慕容悠悠身旁的侍女不忍主子的氣勢被壓,開口說道:"就算如此,江筱羽拿一條鯽魚上來本就是必輸無疑。"
高月看了那丫鬟一眼,面色不善,沒有再說話。
她不喜歡慕容悠悠是真,但這次她同樣認爲江小魚毫無勝算。
見高月不說話,那些巴結慕容悠悠的跳樑小醜又站出來了。
"雖然二小姐的白靈靈氣逼人,做出了種種挑釁的動作,可那條鯽魚似乎聽不懂啊。"
"本就是用來做菜的鯽魚,你還能指望它懂什麼。"
"真是一場無趣的比試。"
衆人懶懶地看着白靈個人秀,散漫地等着那一句破陣成功的話。
白靈也沒讓大家失望,一點點的去磨陰陽陣中的禁制。
眼看馬上就要破陣成功了,一直紋絲未動的鯽魚,卻忽然甩了下魚尾。
嘩啦。
玉珠高濺,落在陣上,一下便將陰陽陣上薄弱的禁制給補牢了。
白靈之前所做的努力一下子全部都變成了無用功。
"這……這怎麼回事?!"
"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
"應該不是扮豬吃老虎……"
慕容悠悠簡直可以吞下一個稱坨了,眼珠子差點都給瞪了出來。
她憤怒地看向江小魚,誰知這廝就像個沒事人似的。
應該只是個巧合而已。
慕容悠悠心裡找了個藉口,繼續耐下心看鬥魚。
鯽魚剛剛的舉動都被人忽略掉,當成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意外。
瓷盆中的白靈似乎被鯽魚之前的舉動激怒了,破陣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幾倍。
一圈圈漂亮的水紋盪漾在盆中,顯得極爲美麗。
眼看陰陽陣要再次攻破,鯽魚懶洋洋的身影又動了起來。
嘩啦一聲,陰陽陣又被補好了。
"……"
御花園一下便安靜了下來。
如果說一次是意外的話?那麼兩次呢?
衆人看鯽魚的目光漸漸變了,不再輕蔑,而是帶上了一抹凝重。
"小把戲而已,低賤的鯽魚是怎麼也贏不過高貴的錦鯉的。"慕容悠悠的丫鬟不甘地開口。
衆人沉默地點了點頭。
跳樑小醜終究是跳梁
小丑,就算能蹦躂兩下,也落不到高枝上。
慕容悠悠被江小魚落了兩次面子,神色有些不好。
只希望靈白等會兒破陣的時候把她丟掉的面子給找回來。
可惜的是,鯽魚似乎並沒打算給靈白這個機會。
每次白靈要破陣的時候,它就補上。
原本毫無懸念的一場比試,竟然成了拉鋸戰,看的衆人目瞪口呆。
之前是誰說這鯽魚半死不活的?
是誰說這鯽魚沒有靈性的?
這鯽魚不光有靈性,還十分精明,之前分明是在逗着白靈玩兒啊。
江小魚滿意地勾了勾脣角,不枉她臨時調教了一番,這條蠢魚還算給她長了面子。
"蠢魚,別玩了,太陽都下山了。"
江小魚不滿地道了一句。
鯽魚收到指令,立即搖身一躍,從水面跳了出來。
譁。
銀白色的魚尾在陽光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魚尾猛地揮下,平靜的水面濺起了無數水花。
一擊,便碎了陰陽陣。
失敗總是來的這麼猝不及防……
鯽魚快活地游到白靈面前,魚尾再一甩,把白靈整個身體打翻。
即使沒有聲音,但大家似乎都聽到了鯽魚的話。
老子讓你狂,老子讓你浪,老子打得你飛飛轉。
就在衆人以爲這事就此結束的時候,鯽魚再一次動了。
柔軟的水波在它的帶動下竟然築起了一道道水牆。
它自己布了個陣,將白靈給困在了陣中。
"這是什麼陣?"
御花園的姑娘們倒抽了口冷氣。
這鯽魚不僅會破陣還會佈陣,這還是鯽魚嗎?
這簡直是要成精的節奏啊。
"不入流的攔魚陣而已。"
江小魚話聽起來挺低調的,只是那笑容簡直可以比擬這七月的天,要多毒有多毒。
"哈哈哈……你的魚真的很不錯,你更不錯。"
高月最先在驚訝中緩過神來,隨即開懷的笑道。
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慕容悠悠吃虧更好玩的東西了。
"多謝郡主讚譽。"江小魚靦腆地行了個禮。
"你不是說不會鬥魚嗎,這算怎麼回事?"
慕容悠悠憤怒地看着江小魚,開始興師問罪。
"的確不曾玩過。"江小魚不卑不亢地看着慕容悠悠,扯脣冷笑,"莫非二小姐輸不起?"
"什麼輸不起,明明是你們耍詐在前。"
"你想怎麼做。"江小魚的目光有點冷。
"把這鯽魚給刨了,只要證實它肚子裡沒有符紙我就認輸,如何?"
慕容悠悠咬牙切齒地看着那條讓自己白靈敗北的鯽魚,恨不得立即將它拿去燉湯。
江小魚沒有回答她,只是冷笑着。
她自認爲自己已經夠無恥了,沒想到這個慕容悠悠比她還要無恥。
絕對登上了厚顏無恥界的頂峰。
說什麼自己做手腳,還不是輸不起想要弄死她的魚。
本來嘛,一條鯽魚死就死了,她也不會在乎。但如今慕容悠悠開口了,她就非要留下這鯽魚。
"不知二小姐的錦鯉曾花了多少錢?"
江小魚暫壓着心中怒意,笑得跟朵小雛菊似的。
"十萬兩。"
慕容悠悠一臉高傲地擡起頭,那意思明顯就是說,江小魚的鯽魚連她的白靈的半片魚鱗都配不上。
"還真
是個天價。"江小魚驚訝地道。
"那是自然。"
慕容悠悠冷哼一聲。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江小魚沉吟了會兒,隨即話鋒一轉。
"我的鯽魚不僅打敗你的白靈,還重新佈陣將它困在裡面,怎麼的價格也不會低於你的白靈吧?”
江小魚眉微微一挑,“這樣吧,我給丞相府一個面子,二十萬兩這條鯽魚你拿去,生死由你。"
市面一兩銀子都不到的鯽魚竟然賣二十萬兩,江小魚腦袋不會磕傻了吧。
慕容悠悠氣極反笑,"江小魚我看你是窮瘋了吧。"
"我這已經是人情價了,既然你出不起這個價,那就別說廢話。"
江小魚嫌棄似的掏了下耳朵。
"你……"
慕容悠悠平時也算是伶牙俐齒,但在江小魚面前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
她忿忿不平地捏住拳頭,死死盯住江小魚。
"哈哈哈……江小姐你真是太有意思了,這場比試贏得太漂亮了。"
高月還從沒見過慕容悠悠被說的啞口無言的模樣,直笑彎了腰,"你這鯽魚我看上了,不過我沒有那麼多錢,十萬兩如何?"
高月以前也喜歡鬥魚,但總是輸在慕容悠悠的手裡,今天看到江小魚的鯽魚如此神威,便起了買下的心思。
"郡主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給你打個對摺,五萬兩。"江小魚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
五萬兩白銀啊,就算她前世是個千萬身家的小富婆也沒有像今天這麼的激動。
"那就多謝筱羽妹妹擡愛了。"
高月郡主命人將鯽魚捉進瓷盆中,乾脆利落地拿了五張一萬兩的大額銀票出來。
慕容悠悠不淡定了,厲聲尖叫出聲,"江筱羽,你給我人情價要二十萬兩,賣給高月郡主卻只要五萬兩?"
"哦。"江小魚沉默一會,隨即燦然一笑,"因爲你的人情不值錢。"
轟隆。
慕容悠悠呆呆地站在原地,漂亮的五官扭曲成一團,腦子不斷迴響着江小魚的話。
因爲你的人情不值錢……不值錢……
"啊!"
慕容悠悠氣憤得尖叫。
她江小魚把她這個丞相府當什麼了!
"江筱羽你別得意,我會讓姐姐爲我討回公道的。"慕容悠悠在心裡恨恨道。
"今年的七彩節可真是熱鬧啊。"
御花園的氣氛好似劍拔弩張,一個身着明黃龍袍、面若冠玉的男子,在侍衛太監的簇擁之下,從容而來。
毫無疑問,這個男子正是北陵的當今聖上百里君墨。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女連忙躬身跪下,氣質清華淡漠的百里玄夜站在人羣中,顯得極爲奪目。
"平身吧。"百里君墨隨意揮了揮手,隨即來到百里玄夜面前,行了個禮。"十三皇叔好。"
"嗯。"
百里玄夜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神情如一貫般淡漠。
百里君墨也不生氣,像是見慣了一般,笑道:"朕聽扶搖說,您今天帶江大小姐進宮了,便過來瞧瞧。"
"魚兒,還不過來跟君墨打聲招呼。"
百里玄夜一眼便將目光落到正縮着腦袋的江小魚身上。
"民女江筱羽,叩見皇上。"
江小魚不情不願地走出來,跪在地上拜了個禮。
"你就是江筱羽?"百里君墨深邃的眸子忽地一亮,"擡起頭來,讓朕仔細瞧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