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按了一下遙控器上的暫停鍵，電視機裡的畫面頓時定格下來。那副畫面，是最後的元氣湯的特寫畫面。
“實在是太棒了，這是我看過的最精彩的廣告。”凌楓笑着，由衷地道：“雖然說謝謝並不足以表達我此刻的心情，但我還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姐。”
“不要謝我一個人，還要謝謝馮導和美玉呀，美玉的劇本，馮導導演，美玉和馮導也出力不少啊。”林美玲笑着說道。
凌楓正要說謝謝，馮侖就說道：“謝什麼啊謝，凌醫生治好了我的老毛病，我都還沒謝他呢，我拍這個廣告片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就不要客氣了嘛。”
凌楓看着唐美玉。
唐美玉抿嘴笑了一下，“你敢，你敢對我說謝謝，我就打你。”
凌楓，“……”
“好了，總算是完成了，回頭我就給幾個在衛視工作的朋友打電話。小凌，你也要準備一下，將這個廣告放在電視臺播放，那花費是很大的。”林美玲說。
“沒問題，這筆錢還是有的，就算不夠，我也要想辦法湊到。”凌楓說。
“這可是一大筆錢啊，不是說湊到就能湊到的，你要是有困難的話，一定要告訴姐，我這裡還有一些存款，可以借給你救一下急的。”林美玲說。
凌楓趕緊推卻道：“姐，這部廣告片你不僅分文不取，就連你自己的人情都用上了，我怎麼還能找你借錢啊。錢的事情你真的不用操心。廠裡已經給我打電話了，說春節的銷量很好，賬戶上有一筆錢。”
“多少？”林美玲追問道。
凌楓說道：“三百多萬。”
林美玲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那哪夠啊，一家衛視都要收那個數，而且還得看關係到位不到位。再說了，你把你廠子裡的錢都拿走了，原料和工資的問題你怎麼解決啊？要不，你就從我這裡拿吧。”
凌楓還是沒同意，他笑道：“在上海這個地方，我如果需要錢，真的很簡單，一個電話就能解決問題。”
“呃？你不會騙姐的吧？”林美玲一點也不相信。
“是這樣的，我和黃志強是很好的朋友，我找他借錢的話，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凌楓說道。他本來不想將他與黃志強的關係說出來，可是林美玲鐵了心的要給他借錢，他實在是不想從林美玲那裡借錢，所以才說出來的。
“你說的是地產大鱷黃志強嗎？”馮侖也驚訝地看着凌楓。
凌楓點了點頭，“就是他。”
馮侖笑了起來，“呵呵，沒想到你和黃志強還是朋友，那傢伙賣我房子的時候可沒少坑我啊。不過，你找他借錢是好事，能借多少借多少，還不能給他利息。那傢伙，窮得只剩下錢了。”
凌楓想說的是——利息？我找黃志強借錢，我連本金都不需要還！
當然，這種事情他根本
就不會在這種場合下講出來。黃志強的性命都拽在他的手中，靠他來維持，借他一點錢，他會讓還嗎？處在黃志強的角度，他是巴不得他跟他借錢。
“姐，電視臺的事情就只有麻煩你一下了。”凌楓轉移了話題，“另外，給那幾個友情出演的明星轉達一下我的謝意吧，他們都是大忙人，拍了就走了，連頓飯都不吃，我心裡委實有些過意不去。”
“嗯，我會向他們轉達你的謝意的，不過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他們出演這個廣告片，也就是露個臉而已，對他們來說都是舉手之勞，大不了我以後友情出演他們的片子的時候也不吃他們的飯好了。”林美玲說。
房間裡頓時一片笑聲。
凌楓在明珠酒店搞了一個小小的慶祝宴會，款待馮侖和一些別的工作人員，林美玲和唐美玉自然也在其中。宴會過後，林美玲和馮侖討論着什麼，唐美玉和凌楓坐在一個角落裡喝茶。
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唐美玉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幾乎沒怎麼和凌楓聊天。凌楓這邊也不好意思拿熱臉蛋貼冷屁股，他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爲什麼就變成了現在這種尷尬的狀況。
兩人靜靜地坐着，言語很少，凌楓的心頭縈繞着一絲淡淡的傷感。
“廣告總算是拍出來了，你一定會成功的。”唐美玉打破了沉默。
凌楓露出了一絲笑容，“沒有你的幫助，我是沒法成功的。”
唐美玉看了他一眼，低頭喝茶，沒說什麼。
“美玉姐，其實我——”凌楓忽然鼓起了勇氣，終於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喜歡你，你和我在一起吧！”
唐美玉愣了一下，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喜色，但很快就消失了，她看上去還是那麼平淡，彷彿沒有聽見凌楓剛纔對她說了什麼。
“我——”好不容易把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可得到的還是這樣的反應，凌楓的一顆滾燙的心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
唐美玉擡起頭，靜靜地看着凌楓，“不要說了，你現在還小，不要這麼衝動。愛情是人類最複雜的情感，你又瞭解它多少呢？”
凌楓心裡僅有的一絲熱度也被澆滅了，一種被傷害的感覺開始在他的身子裡蔓延，那種沒有聲音的疼痛難以言喻。他的心裡也暗暗地道：“她果然是嫌我小了纔不與我交往的啊，可前一段時間，我和她不是相處得好好的嗎？我能感覺得到，在那段時間裡，她是很喜歡和在一起的。這究竟是怎麼了？”
他想不明白。
“我要去歐洲了。”唐美玉說道。
她果然是要離開了。
凌楓強忍着心中的傷感，嘴角也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這麼着急地離開，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唐美玉將一張白色的請柬遞給了凌楓。
凌楓打開瞧了一眼，上面卻是英文，他只認得“meiyutang”，那是唐美玉的名字。他不好意思說他看不懂，他將請柬合上，遞還給了唐美玉。
“這是瑞典文化部發來的，讓我去參加他們舉辦的一個文學討論會。討論的主題是流行文學對
傳統文學的衝擊。嗯，其實，最主要的事情是，他們要和我談一下版權的問題，他們有意將我的一本純文學性質的書翻譯成他們的文字，在他們那裡出版。我需要參加他們舉辦的一些活動，做一下宣傳。”唐美玉說。
“這是好事啊，恭喜你。”凌楓的心裡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氣息。
“今天晚上的飛機。”
“這麼急？我送你吧。”
“不用，你忙你的事情吧，我自己去機場就可以了。”唐美玉說。
凌楓其實是很想送她去機場的，可人家都說這樣的話了，他就不好堅持了。
“其實……”短暫地沉默之後，唐美玉又才說道：“我在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生，他是瑞典人，我這次去瑞典，主要也是想看看他。”
凌楓隱隱有些明白這段時間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他叫漢斯?威爾遜，他和我有一段很美好的戀情，不過畢業之後他就回到了瑞典，我們就很少聯繫了，這次他寫信給我……”
凌楓打斷了她的話，苦笑道：“美玉姐，不要再說了，我明白，祝你一路順風，祝你幸福。”
他起身離開。
他卻沒有看見，唐美玉的眼角悄悄地溼潤了。
愛情，還真的是人類最複雜的情感。
愛情不能當飯吃，更何況凌楓的後面還跟着好幾百指望着他發工資養家餬口家的員工，所以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暫時忘掉他和唐美玉的感情糾葛，將精力轉移到了正事之上。
本來，凌楓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林美玲露個臉，拍個簡簡單單的廣告片，然後拿到家鄉的小電視臺上廣告一下，同時也找一些有廣告位的廣告公司買幾個廣告牌貼上廣告畫什麼的，這樣的話，他的預算其實是夠了的，也花不了多少錢，但現在林美玲將這部廣告片拍成了大作，如果不在全國幾個衛視播一下，那就太浪費她的一番良苦用心了。不過，找大型衛視，那廣告費就是天價了，他的錢根本就不夠，就只有去找黃志強了。
長這麼大，凌楓還從來沒跟誰借過錢，不過這一次他只有硬着頭皮去了。他肯定只要他一開口，黃志強絕對沒有拒絕他的可能，黃志強也不敢給他半點臉色看，可是這始終是求人的事情，而他最欠缺的就是這方面的經驗，再加上臉皮薄得很，這件事給他的感覺始終不好。
離開明珠酒店的時候，凌楓本來去禮品店給黃志強買點像樣的禮物，可轉眼一想，黃志強那樣的億萬富翁還缺什麼禮物呢？就算花一萬塊錢買一份能拿得出手的禮物，黃志強也可能連看都不會看一眼，那又何必花那份冤枉錢呢？這麼一想，他連買份禮物的心思都沒了，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往黃志強的公司開去。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在浦京地產總部大廈前停了下來，凌楓下了車，付了車資，然後向大廈裡走去。
“我來上海也沒給黃志強打個電話，不知道他會不會不高興啊？”往大廈裡走的時候，凌楓的心裡想着這個問題。
“等一下，先生。”一個穿着制服的保安叫住了凌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