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破例救人, 就要跟着他一生一世,這就是他說要收她爲徒的原因?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想發問, 卻見他已拉起了她的手向前奔。
“你不說我就當你答應了。”他的話傳到她耳邊, 她咬咬牙, 既然這毒只有他能解, 當前權宜之計只能忍, 她回過頭,“狐狸,你可否把他帶回客棧?”
令狐燁停下來, 看看地上的金康,一提腳到他身前, 取出身上的一顆藥丸送入他口中, 然後轉身運腳回到林宇身邊道:“他可自己回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救了一人。
林宇微微一笑, “我們走吧。”
待他們離去後數刻鐘,地上的金康已漸漸甦醒。
鳳來樓, 林宇和令狐燁剛步入大門,守在那裡的嚴青便迎上前來,“小姐,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出門了,你讓我們很擔心。”
“嗯, 對不起。”林宇低着頭道了歉, 卻不見傅梓鳴的身影, “我師兄呢?”
“他一直在房內。”
“一個早上都在裡面?”
“除非他從他處出去, 至少我沒見他出過這大門。”
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按理說, 來到自己的家鄉,應該有很多留戀之地, 她想讓他有些時間去處理他的私事,而不是一天到晚爲了她而奔忙,卻沒有想到他竟沒有出門。
她正想步上樓梯,卻被身後的令狐燁一拉,“以後只有師傅,沒有師兄。”雙目炯炯,眼神篤定,電量十足,她懷疑他真的是狐狸。
“這位兄弟,請你放開我家小姐的手。”嚴青出聲喝止。
令狐燁眼珠未轉,只定定看着林宇,讓她不敢正視,卻聽他懶懶回道:“就憑你,也敢阻止我?”
林宇趕忙擋在兩人之間,“呃,嚴青,這位便是毒王令狐燁公子。”他是個喜怒無常的狐狸,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並對嚴青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嚴青見狀,雙手一揖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毒王。”大名鼎鼎?她看是臭名昭著吧,這嚴青拍馬屁的功夫還不錯,卻聽他道:“在下失禮了,我家主人已下了約邀讓我們在掖啓與公子見面,這是約邀信,請公子過目。”說着他從身上取出呈予令狐燁。
毒王沒有接信,只淡淡道:“不必看了,我已知。”
林宇也點點頭。
嚴青收回信,又道:“公子若能馬上把我家小姐治好,我家主人將把酬金提高到原來的十倍。”
“哦?”令狐燁終於正眼看了一下嚴青,“我改變主意了。”
“毒王何出此言?”嚴青詫異道。
波光灩漣,一雙絕豔的眼看着林宇。又開始放電了!她不由暗暗驚呼,差點呈呆木狀,趕緊調集體內體抗原素,深吸口氣,擡眼看向他,讀出了那雙眼中的詢問,他是想知道這嚴青的主人和她的關係,嘆道:“嚴青,這事待會我回房後再跟你說。”然後轉過頭便走上了樓,手仍被身後的令狐燁拉着。
她剛打開房門,卻見裡面坐着一人。一襲素白衣衫,卻掩不了他超塵脫俗的氣質,他一手拿着茶杯,正輕輕品茗,看到林宇進來,淡淡舒了口氣,嘴角上揚,卻在看到她身後之人時眉頭微微皺了皺,趕緊走到她跟前,要將她拉入羽下。
令狐燁眼疾手快將林宇一把拽入懷中,眉角上挑,“傅梓鳴,別來無恙!”
林宇擔心他倆會起衝突,解釋道,“狐狸,梓鳴是我師兄,我一直跟着師傅和梓鳴學習醫術。”她又看向眼前的傅梓鳴,“梓鳴,令狐燁已經答應給我解毒了。”
傅梓鳴看向毒王,“令狐燁,感謝你爲林兒解毒。”
“我有條件。”
“但說無妨!”四目相對,似已噴出火花,但兩人忍功了得,都徑自熄滅了眼中火苗。
“徒兒,你先退下。”林宇詫異地看着他,卻被他雙手一推出了門,但見那門一關把她隔在了門外。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守候房外的嚴青問道。
“呃,我們去小航房間說吧。”看來,狐狸的決定是堅定不可動搖的,她也必須作決定了。
小航房中,林宇講述着她與毒王結識的經過及毒王提出的解毒條件。
“什麼?他要姐姐當他的徒弟?”
“嗯。”林宇點點頭。“這毒只有他能解,不管他有何企圖,目前我們也只能聽他的。”
嚴青低頭沉思了一會道:“看來我們只能如此,但只要有我們在身邊保護小姐,估計他也不會如何亂來。”
“毒王行事乖戾,一向獨來獨往,恐不願他人跟隨。”她看向小航,她是她投身到這世界裡唯一一直陪伴她左右的人,也是她最親的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柔荑,柔聲道:“小航,我們要暫時分別了。”
“不,姐姐,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說着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傻孩子,又不是生離死別。”她笑道,又看向嚴青,“嚴青,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好麼?”
“小姐?我……”
“我知你身上還有皇上的秘命,但你若暗地跟隨,非但會受毒王之害還可能使你非死則殘。權衡利弊,我想你會知如何回去覆命的,不是麼?”
嚴青低頭沉默了一陣道:“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照顧小航。”
“好!你把她帶回京城,待我毒解後再想辦法回京跟你們聯繫。”
“姐姐!”小航激動地抱住了她,“我不想離開你!”
“妹妹,這只是暫時的離別,我是要去解毒。毒王既然答應了,他便不會害我的。別擔心,你到京城等我的音訊吧。”她拍拍她的肩,向身後的嚴青點頭示意。
嚴青走過來,扶住了小航。
看到小航如小鳥依人般被嚴青扶着肩,林宇心底涌起一陣欣慰,笑道,“呃,我看你們的喜事也近了呢。”看到小航的臉刷的變紅,她想抽身離開,卻被嚴青拽得更緊。
“小姐,我和小航心心相應,還望小姐成全。”說着嚴青跪了下來,小航也跟着下跪。
“呵呵,那是那是,你們只要能相互扶持,不離不棄,我就心滿意足了。也希望嚴青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妹妹。”林宇看着眼前這一對碧人,心中不由一陣激動,她希望小航能有一個好歸宿,而不是跟着她四處奔波。這嚴青,爲人耿直,做事沉穩讓人放心,又懷有一身武藝,膽大心細,小航跟着他應該不會吃苦了。
想了想又道:“嚴青,你若以後娶了我妹妹,要答應我一件事。”
“小姐但說無妨!”
“娶了我妹妹,你就不能再娶其他人。”她可不想以後看到他妻妾成羣,小航被一羣女人排擠的樣子。
“小姐放心,我嚴青發誓,今生只娶小航一人。”嚴青眼神但定,直直看着林宇。
“好!”不愧是個漢子,林宇不經動容。
“姐姐,我會在京城等你回來後再成親。”小航那堅定的話不容拒絕。
林宇點點頭,“我會盡早回來的,你們放心好了。”雖然她還不知狐狸怎麼給她解毒,也不知今後的情況會是怎樣,但她一定會想辦法回到京城,何況,還有梓鳴。想到這,她不禁看了看房門,不知那兩人商談得怎樣了。
嚴青看出了她的想法,便道:“小姐,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
林宇房內,兩個曾經是同門師兄弟的男人正秘密商談着,傅梓鳴一直緊皺眉頭,毒王則不緊不慢。不久,傅梓鳴喝了一口茶,說了聲“好”,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
林宇三人出現在門外時,他們已商談完畢。
“梓鳴?”林宇看到傅梓鳴的鬱郁神色,不禁憂心道。
傅梓鳴走向她,伸手拉起她的手,柔聲道:“林兒,你所中的‘滅世’之毒,需要採集西北中名山的雙葉草和西南元寶山的稗子按一定劑量混合才能解。我與令狐已經商定好,讓你先跟他去西北中名山,我則去元寶山採藥。我們於四個月後在令狐的藥谷相會。”
“梓鳴,爲何要讓我跟令狐一道?”他們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
“你的病狀,只有他最清楚,萬一毒發,他可隨時診治。”傅梓鳴拈起她額下垂落的一縷青絲,在手中細細摩挲。他多想跟她一起,可是,那元寶山,遠比中名山要可怕得多,他不想讓她跟着他一起冒險。
“你單獨去那裡,要小心啊。”林宇覺得那藥材定是稀世之物,不容易採集。
“嗯,林兒放心。”傅梓鳴深深看着她,顧及旁人在場,不作多言。
她也定定看着他,微微一笑,“我會在藥谷等你回來!”
毒王垂立一旁,淡淡看着他們,眼光閃爍,卻默默無語。
青山悠悠,綠水長流,告別瞭如夢江南,令狐燁帶着林宇,傅梓鳴則單身一人,相繼踏上了尋藥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