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外傳來一陣齊聲殺將之聲, 震遍了整個山野。林宇只見漫天的塵煙飛起,一羣士兵黑壓壓的往官道上衝過來,領頭的一人, 正是那美貌無比的昱王!
那些歹徒們看到了一張蒼鷹的軍旗, 都知道那是以狠烈聞名的昱王之軍, 立時嚇得手腳慌亂。
而此時, 那寨主因中了毒不敢逃離,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屬下如喪家之犬般往山中逃竄,卻在還未跑出幾步時被一刀斃命,不過多時, 官道上便已是屍體遍佈。
他的身體不住顫抖,突然惡狠狠地看向林宇, 林宇倒退一步, 舉起了手往他身上一撒, 他大叫一聲,卻揮舞着大刀向林宇砍來, 身體因中了毒全部都是血,看着林宇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林宇立刻往後跑,而他仍快速逼近,大喊着:“殺了她!殺了她!”
她一邊跑一邊取出身上的毒藥, 不斷往後撒, 當她轉臉看到他突然倒下時, 不由舒了口氣, 卻冷不防身後一刀砍下, 她來不及躲閃,只覺背後一陣劇痛, “啊”的叫了一聲,也倒了下去。
近日來,林昌城至邊塞這一帶出現了一夥匪徒,他們一般攻擊形隻影單的商人旅客,也襲擊過附近的一些村落,但由於他們熟悉這裡的地形,神出鬼沒,令駐守這一帶的將領也不禁頭疼。這事情驚動了在邊關巡防的昱王,他馬不停蹄趕過來,察看地形,與手下將領商量對策,他派了些士兵在官道及附近村莊一帶暗地潛伏着,觀察他們作案的特點。山賊們一連犯案了幾次,他都按兵不動,並派人暗暗跟蹤他們的行跡。在摸清了具體情況後,他便設下埋伏在官道等着他們。他命令那些士兵故意放走幾個,以便找到他們的巢穴。他的軍隊行動迅速,在官道上殺滅了山賊的第二日,便把那山寨裡的殘餘勢力都一併殲滅了。此役之影響,令邊塞一帶那些心存歹惡之人都安分了不少,也帶來了邊塞數十年的安寧。
邊城,將軍府中,昱王正在大廳裡不停地踱着步,隨行的軍醫正向他稟報:“其背被人深深砍了一刀,傷勢不輕,但下官已爲她上了藥幷包紮好傷口,她已無性命之憂。”
昱王不耐煩道:“我只想知道她何時能醒?”
軍醫皺了皺眉,爲難道:“這,她失血過多,最快恐怕也要靜養四五日才能甦醒。”這只是最好的情況,若她體質虛弱,恐怕要更多時日才能恢復啊,但看看昱王那一副焦急的面孔,他這些話可不敢說。
聽了這話,昱王向副將喝道:“帶我去看她。”
他來到後院廂房門前,幾個丫鬟正幫着林宇換上了乾淨的衣物,見大將軍親臨,都嚇得跪了下來,昱王並不理會她們,只說了聲:“都退下!”便踏步走了進去。
他撩開白色的牀簾,看到她那一張蒼白的卻精妙絕倫的臉,心中不由一軟,初次見她時,她的表現讓他覺得她只是一個只注重他外貌的一般女子。雖然她很美,但因他有一個天下無雙的母親,使得他自小就具備了抵抗美人迷誘的能力,何況,這世間能有幾個美人能及得上他母親?雖然,他現在只是發現了一個,就在眼前。但真正讓他心動的,卻是她在官道上智斗山賊的英勇表現,她的臨危不懼,她的機智勇敢,深深打動了他。他一直在找一個能跟他相伴一生的人,而她是否就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當林宇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牀上,看了看四周的佈置,她想起身,卻發覺全身無力,無意間又扯動了背後的傷口,不禁吃痛地叫了一聲。
“小姐,你醒啦?”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看到她的樣子,趕忙道:“小姐別動,我,我去叫大夫過來。”
說着趕忙把她扶下,便又跑了出去。
林宇嘆了口氣,她自己也是醫生,伸手摸了摸背後的包紮,便已大致猜到自己的傷勢了。只是不知狐狸現在怎樣。
過了會,軍醫走了過來,他看了看她的傷勢道:“姑娘已無大礙,但要多休息些時日纔可完全康復。”
說着又給她開了些方子,她問道:“傷口很深麼?是否傷及脊骨?”
軍醫見她一臉的平靜,便回道:“姑娘這傷還未傷及骨,但也要靜養月餘啊。”
林宇點點頭,“多謝大夫。”
待軍醫走後,丫鬟呈了一碗熱粥過來,緩緩遞到她跟前,林宇想起了遠在京城的小航,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蘭。”小蘭一邊答話一邊舀了一勺粥給她。
她喝下後又問道:“小蘭,這裡可是將軍府?你可知與我一起同行的那個男子的情況?”
小蘭又舀了一勺,回道:“這裡是威武大將軍在邊關的府邸,小蘭是將軍特命來服侍小姐的,其他情況就不知了。”
看着她天真無邪的面孔,林宇又問道:“我到底昏迷了幾天?”
小蘭歪着頭回道,“小姐昏迷了四天呢。這幾日裡,將軍都來看小姐。”
“咳咳!”門外傳來幾聲輕咳,林宇看向門口,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他是不是早就在那了?
小蘭趕忙跪下,只見他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碗,說了聲“退下”,她便如蒙大赦般的走出了門外,並順便把門一關,留下了兩兩相望的兩人。
林宇背後墊着一軟墊,依靠着牀,柔聲說道:“多謝大將軍救命之恩!這份情,小女子必定銘記於心,將來有機會必報之。”
昱王端着粥,坐在牀頭,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遞到她嘴邊,林宇臉上一紅,喝了下去。卻聽他道:“你用什麼來報答我的恩情?”
林宇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昱王見她發窘的樣子很是有趣,笑道:“姑娘芳名?”
看到他那一臉的興味,她卻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名,這名字怕是對他也有印象。只得悶悶道:“司馬月塵。”
“司馬月塵。”他反覆低吟着這個名字,又接着問:“你家住哪裡?”
她心念一轉,他不會想把她的家底都查清吧?於是擡眼平視着他,淡淡道:“將軍這是在查戶籍麼?可是對我不信任?”
昱王呵呵一笑,見她已把粥喝完,便將碗放到一旁,不等他問話她又趕緊道:“請問我師傅現在何處?”
昱王並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掏出了一方手帕,仔細地在她嘴上擦了擦,林宇一看,這不是她身上帶的麼?看來她的東西應該都在他手上了,那些毒物、藥方及她平時記錄的藥策,還有她的玉佩之類的物件。幸虧通行證件由狐狸拿着,要不她的身份必定暴露。不知怎地,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她便是林宇的事,如果他知道,那麼皇帝也會知道她的行蹤了。雖然她欠了他們不少恩情,但她會用自己的方式來還清。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昱王輕輕將她抱起,然後平放在牀上,又爲她蓋好了被子,臉貼近了她,她感到有點呼吸急促,卻見他遞上了一封信,溫和道:“你師傅已經離開邊城去辦事了,他給你留了信。”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道:“這個月,你就好好地待在這裡吧。”說完他便起身離去。
林宇攤開信,見上面潦潦草草地寫了一句話:“徒兒,我去中名山採藥,你在此好好養傷,養肥後我再來接你。”這個怪異的筆跡,任是誰都模仿不了。
雖然這個安排是不得已而爲之,也不知他跟昱王商定了何種協議,但一想到他和梓鳴爲自己跋山涉水,而她卻只能躺在這裡無所作爲,不由恨自己爲何那麼無能。但又想到昱王的曖昧舉動,她又是一陣嘆息,雖然不忍心傷害他,她卻不得不作出決定,一定要離他遠點。她知道他是一個危險的獵人,而她不想成爲他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