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纖纖狠狠瞪着鳳至。
要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鳳至身上現在肯定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鳳至倒沒有生氣，她現在其實正在腦補新白娘子傳奇裡面，許仙被白素貞的原形活活嚇死的那一幕，再將那樣的情景套在了龍纖纖的身上……
嘖嘖，真是叫人一言難盡啊。
在心裡樂了一陣，鳳至又義正辭嚴地勸着龍纖纖，“長得醜也不是你的錯，但是出去嚇人就是你的錯了，就算沒嚇着人，嚇到了花花草草，那也是很不應該的不是嗎？”
龍纖纖的一雙冰冷的豎瞳裡更是蘊着狂怒。
鳳至見狀便又嘆了口氣，“我說你這人……嗯，你這蛇怎麼就不聽勸呢，你大概很久都沒有照過鏡子了是吧……”
說到這裡，鳳至非常好心的凝出一面巨大到足以將龍纖纖的蛇身完全照出來的水鏡，然後將水鏡擺到龍纖纖跟前，讓她能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才往那水鏡裡看了一眼，龍纖纖嘴裡便發出了“嘶嘶嘶”這樣的聲音，雖然蛇臉是沒有表情的，但她現在的模樣卻是叫人看一眼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拒絕這面水鏡。
準確的來說，是拒絕水鏡裡她自己的形象。
也是，像龍纖纖這樣看重自己容貌的人，真要叫她接受自己居然長成這樣，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是……
因爲被鳳至定住了身形，龍纖纖半點也動彈不得，就算拼了命的要將眼睛往旁邊挪，也還是能將水鏡裡的自己的影像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得不說，對龍纖纖來說，這絕對是最大的折磨了。
鳳至於是便又嘆了口氣，“你看看，就連你自己都接受不了你長成這樣，哪裡還能強求別人接受？就算你將來成了親，叫你夫君知道這就是你真實的樣子，人家只怕親都不敢親你一眼，更別說要與你一起造人了……這不是耽誤了人家的一輩子嗎？”
一副爲龍纖纖着想的樣子。
這時還有些吃瓜羣衆一直堅持着在看熱鬧，聽到鳳至這一連篇的話，雖然仍覺得龍纖纖現在的樣子辣眼睛得很，但到底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們敢肯定，對龍纖纖造成最大打擊的，絕對不是那些仰慕者的離開，而是鳳至這張嘴。
經鳳至今天這樣一通鬧，可想而知，龍纖纖的原形到底是什麼，又到底有多難看，嚇跑了她的多少的仰慕者，這件事只怕用不了幾天就得在整個東大陸流傳了，就是傳遍虛靈境，大概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龍纖纖……
大概以後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圍着她一口一個“纖纖仙子”的叫了。
恐怕對龍纖纖來說，以後聽到有人叫她“纖纖仙子”，只怕都會以爲這是在諷刺她吧？
而鳳至，她從頭到尾也只是讓龍纖纖變回了原形而已。
到最後，鳳至又嘆了口氣，“纖纖仙子啊，你瞧瞧，世間男兒多薄倖，這句話可不是假的，這次叫你看清了這麼多人的直面目，也你不用感謝我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龍纖纖的嘶吼愈發的激烈了。
很顯然，她一點也不會感謝鳳至。
鳳至卻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心裡感激我，不過我就是個施恩不圖報的，纖纖仙子的謝意我心領了也就是了。”
龍纖纖氣得一雙蛇瞳都變得通紅了。
鳳至這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般，“哦，對了，先前還想着要是有人能夠不管纖纖仙子長什麼樣都始終不離不棄，倒是能成就一段佳話，所以我特意用玄光術將這次考驗的過程給攝下來了，纖纖仙子也一定不會介意的對嗎？”
迴應鳳至的，是龍纖纖一身的黑色鱗片都齊齊豎起來了。
鳳至很瞭然的笑了，“我就知道纖纖仙子是不會在意的，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龍纖纖絕望了。
她現在後悔了，要是她昨天沒有捨不得靈石，選擇正大光明的與鳳至競拍，要是她因爲捨不得靈石而放棄競拍，之後耐心些等到下一次有龍骨藤拍賣，不暗示她的那些仰慕者來找鳳至的茬兒，那今天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那樣……
她就還是高高在上的纖纖仙子，還會繼續被她的那麼多仰慕者追捧着。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逼得現出原形，將那麼多的仰慕都都給嚇跑了，還被鳳至用了玄光術將她最醜陋的模樣給記錄了下來。
龍纖纖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但是，就算這是在修真界，那也是沒有後悔藥吃的，她就算再怎麼後悔，也只能吞下自己造成的苦果了。
鳳至仍笑眯眯的。
“纖纖仙子，從今天這件事上，我突然就有了個靈感，甚至還編了一個蕩氣迴腸的故事出來，這個故事要是流傳開來，一定能叫那些只知道以貌取人的膚淺之人心生悔意，還能叫這世間的女子都擦亮了眼分辨自己的戀人是愛自己的容貌還是愛自己的靈魂，這樣有益之事，纖纖仙子一定也是很樂意參與的對嗎？”
話說完，鳳至也不管龍纖纖有什麼反應，就自顧自地點了頭，“纖纖仙子不反對，那我也就放心了。”
龍纖纖：……
吃瓜羣衆：……
他們現在可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自導自演了。
龍纖纖都已經不掙扎了，因爲她知道自己再怎麼掙扎也是逃不出鳳至的魔爪的，她已經認命了。
鳳至是個很大度的人。
當然了，這是她自己認爲的。
既然已經通過這個真愛大考驗小小的教訓了龍纖纖一頓，鳳至當然也就不會再爲難龍纖纖了，她甚至還一點也不嫌棄的在龍纖纖佈滿鱗片的蛇身上輕輕拍了拍。
這個動作讓還在這裡的那些吃瓜羣衆都有些佩服。
換了是他們，他們絕對是下不去這個手的好嗎？
“纖纖仙子啊，”鳳至笑得一臉的和氣，“這考驗既然有了結果，那咱們也就好聚好散，將來有緣再見啊……”
然後，鳳至轉身就走了。
走了……
走了……
將還動彈不得的龍纖纖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