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曾經的兄弟,羽天裘顯然充滿了信心,大內侍衛當年是屬於先皇親自掌控的力量,對皇室非常忠心。被驅逐出皇宮,他們的心裡都存在着怨氣,如果有機會,他們自然想要洗刷這個恥辱。
“羽總管當真有把握嗎?”韓茂內心有些激動,大內侍衛,那可是一批精銳之師,如果能夠重整,將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
畢竟,距離先皇過世和他們被驅逐出皇宮,也不過幾年時間而已,大內侍衛裡的很多人依舊年輕,還能征戰!
“這點可以放心,當年若非我中了圈套,被囚禁了三個月,大內侍衛絕對不會被這麼輕易打敗,我曾悄悄聯絡過一些大內侍衛的統領,他們都表態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鎮平這些逆賊。”
“那就好,三天時間,羽總管可否將他們重整起來,大戰將啓,我們沒有時間等待了。”秦銘問道。
“沒有問題,三天,足夠了。”羽總管對自己培養出的這些手下很有信心,“只是,東廠的幾個檔頭一直在盯着我們大內侍衛,如果有所動靜,必然會驚動他們。若非如此,我當初也不會孤身一人闖東廠。”
“不用擔心動靜,我們本來就要展開一場大戰,要橫掃一切敵手,無需在低調隱忍了。更何況,那幾位檔頭,我自有辦法將他們除掉,羽總管儘管放手去幹,隱忍了這麼多年,該回歸到世人面前,讓他們見識真正的王家威嚴了!”
秦銘慷慨激昂般說道,讓羽天裘那老邁的眼眸中異彩連連,從秦銘的身上,他看到了熱血,看到了壯志,看到了一代君王的風範,甚至,連先皇的身上都沒有這些品質。
其實,羽天裘也清楚,先皇並非什麼完美的聖人,也不是什麼雄才大略的君主,否則也不會坐視皇朝之內烽煙四起,羣雄割據了,甚至連皇城內各大勢力的鬥爭,他都沒有過問,只是做一個安穩皇帝。羽天裘的一心相隨,主要還是因爲先皇的知遇之恩,想要把這份恩情回報給陛下。
“既然陛下都如此說了,老奴也不必拘束,這把老骨頭了,有生之年還能爲皇室一戰,這是老奴的無上榮耀!”羽天裘放聲大笑起來。
“羽總管不必自稱‘奴才’,在朕心裡,你的功績大過天,哪怕是封王封侯,都不爲過。朕將羽總管當作太師,還請羽總管不吝指點。”秦銘認真說道。
“太師?這老奴如何受得起?”羽天裘登時覺得腦子一懵,“老奴只是個宦官而已,從來都沒有宦官封臣的先例,更別說是太師了,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宦官與太監之間,還是有着差別的,羽天裘自稱“宦官”,聽起來總比太監好多了,但秦銘知道他的意思。
“朕知道羽太師在顧忌什麼,但這又何妨?古來沒有過先例更好,朕最願意開創先例。你是朕開創的第一個先例,將來,朕還要做更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朕要這四海稱臣,朕要萬族俯首,如今,朕只是封一個太師,難道都無法做到嗎?”秦銘看向了羽天裘,使得羽天裘明白,秦銘並非隨意說說,他是真的看重自己。
一股暖意驟然間在羽天裘的內心流淌開來,讓他的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哪怕是爲眼前的少年肝腦塗地,他也心甘情願,沒有半句怨言。
士爲知己者死。先皇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羽天裘一直感念先皇恩典到如今。現在,秦銘對他的看重更勝先帝,甚至要開創亙古未有的先例,這如何能讓他不敢動?
秦銘眸光閃爍,他用人只在乎實力和忠心,這兩者羽天裘都有,那麼,即便是宦官又如何,秦銘一樣重用。他是天子,他要言出法隨,要四方來朝,要獨尊九天十地,難道還要有所顧忌嗎?
“韓茂。”秦銘喝道。
“臣在!”韓茂躬身。
“自即日起,羽天裘便是我天華皇朝的太師,你在此作見證,來日平了東廠,便將東殿改爲羽太師的府邸!”秦銘敕封道,不僅賜予了羽天裘太師職位,而且還將東殿賜給了羽天裘,這意味着羽天裘的太師府將建造在皇宮之中,這可是天大的殊榮。
曹謹淳私自將東殿建在皇宮裡,雖然也尊榮,但畢竟是自己私下所爲,而羽天裘,將得到君王的封賞,這是莫大的榮耀。
“臣領命。在下韓茂,恭喜羽太師了。”韓茂對着羽天裘恭喜道。
“老奴,不,臣無以爲報,必將用殘軀,來光復我天華皇朝的河山!”羽天裘感激涕零。
接下去的時間裡,秦銘、韓茂,還有羽天裘三人又商討了一些計劃的細節,當羽天裘真正瞭解到秦銘的計劃,才深深地明白眼前的少年究竟有多驚人。
羽天裘深深地被秦銘震撼了,他終於明白這少年可不是逞一時之勇,腦子一熱想要做什麼,而是真的有着完整的籌劃,步步爲營,要重整天華皇朝的江山。
從秦銘的身上,羽天裘看到了一絲希望,先皇至死也無力改變國運,銘皇子,當今的聖上,能做到嗎?
……
皇城,東部一處恢宏的府邸,數十座亭臺樓閣林立,彰顯着大氣與威嚴。
這並不是某座世家府院,也不是皇親國戚的所在,而是東廠大檔頭萬冥居住的地方,華麗無比。
東廠的幾位檔頭,大多數都有兩處住宅,一處在東廠裡面,方便辦公,但同時,他們也會在皇城中的繁華地段購置房產,以此來彰顯自身的地位和財力。
這其中,以萬冥爲最,憑藉着東廠的威勢,他的住宅直逼王公貴族,有許多人都看不下去,但也無可奈何,畢竟萬冥背靠着曹謹淳,這是一棵大樹,最適合乘涼。
但這幾天,萬冥卻悶悶不樂,因爲他似乎失去了曹謹淳的寵信,他的地位急劇下降,甚至有傳言,這大檔頭之位,很快就要由韓茂來坐了。
這無疑釋放了一個很不好的信號,許多本該上門找他辦事的人,現在都轉到了韓茂的府上,大檔頭和二檔頭的府上門可羅雀,十分冷清。
“這些傢伙有些日子沒見了,也不知事情辦得怎麼樣。”萬冥眉頭緊鎖,他已經好幾天不曾見到他新招的那些武師手下了,他派遣人去找過他們,卻發現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了皇城之中。
秦銘用了化骨粉,萬冥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們,萬冥也不可能想到這些武師早就被君殺了,畢竟君只有元武境八重,殺武師,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萬冥正在盤思該怎麼做,陡然間,他感受到一股危險感逼近,他的眼眸豁然擡起,看到一名蒙面身影正朝着他踏步而來,步履輕盈,卻讓他感到很冷。
因爲,此人的手上,正提着兩個人頭,一個屬於他的小妾,一個屬於他的親子。
帶着兩個鮮血纔剛剛凝固的人頭,此人卻沒有半分的不適感,緩緩地朝着萬冥走來,這讓萬冥的眼中閃過一道鋒芒,此人,絕非善茬兒。
最令萬冥忌憚的是,此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他的府中,殺了他的姬妾和次子,他的實力,該有多強?
“我萬冥最近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吧,閣下殺入我的府邸,難道要與東廠爲敵嗎?”萬冥冷聲說道,身上瀰漫出一股寒冥冷意,像是要凍封一方空間。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我不過滅你滿門而已,算不上跟東廠爲敵。”那人將兩個人頭扔在地上,彷彿無視了萬冥眼中的殺意。
“你殺了我滿門?”霎那間,萬冥彷彿化作了一尊遠古的幽冥之神,渾身都透着滾滾的冥氣,他身爲東廠的大檔頭,多年來人前顯貴,地位尊崇,如今,卻有人殺入了他的府邸,悄無聲息地將他的家人滅殺光,甚至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面前,這讓他無法忍受。
縱然知道對方實力不容小覷,他也要一戰!
“你真要和我動手?”那人笑了起來,摘下面紗,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紫楓侯。”看着這面含笑意的中年,萬冥的神色冰冷到了極致,“我何曾得罪過你,你要如此做。”
“你是沒有得罪我,但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因此我奉命來取你首級,爲了不讓消息泄露出去,我只能將你滅門了。”紫楓侯淡淡笑道。
“普天之下,還有能差遣得動紫楓侯的人?恕在下愚昧,是何方神聖擁有此等魅力?”萬冥問道。
“千不該萬不該,你們東廠不該得罪當今聖上,如今他派我來殺你,若是你要還魂報復,可千萬別找我,去找陛下。”紫楓侯嘴角勾起了一抹凜冽的弧度。
“你真以爲我傻嗎?當今聖上有這麼大的本事,能驅使你紫楓侯?要殺就痛快一些,何必說這些虛無縹緲的話,只會讓我看不起你!”萬冥當然不信這件事跟秦銘有關,那只是一個廢物皇帝,怎麼可能讓紫楓侯這等人物爲他賣命?
紫楓侯苦笑,這聖上真是僞裝的太好了,東廠的眼線日夜盯着他,他還能把自己僞裝成廢物模樣,真是可怕。
他又怎麼會知道,秦銘身邊的東廠眼線張喜早就被他擊殺了,所謂的眼線,其實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