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大漠之心
星已沉,月已落,深夜過半,平凡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覺。心中的的思念和牽掛太多,對於一個有心的人,又怎麼能安然入睡?正在這時,他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鈴聲。那鈴聲每隔一會兒就響起幾下,鈴聲雖不甚大,在寂靜的夜空中卻傳得很遠。平凡的心中一動,這鈴聲竟然是那樣的熟悉。
他趕緊起身,輕輕推開窗戶,就看到遠處荒野的一條崎嶇的小路上,慢慢移動着一隊白色的人影。雖然無月,也沒有星光,然而平凡卻有夜視的能力,他就看到那人影的最前方,是一個黑衣人。他帶領着那一隊人影,默無聲息地走着,除了傳來偶爾的鈴聲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那一隊人影忽的高一些,又忽的低一些,顯得搖搖晃晃,卻絕不是地勢所造成。那羣人的行動,如若高起,便全部高起;如若低下,便全部低下。他們的動作,驚人的的一致,一致到如同是同一個人,而且一個個走起來都是同時擡手,同時放下,腳和手也是一樣出奇的一致。殭屍!竟然和他幾天前的一個夜裡所看到的殭屍一樣的一隊殭屍!
殭屍,本來是一種奇怪的東西,然而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平凡已經見過他們,所以也就不再感到奇怪,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於是繼續回到牀上躺下。然而,過了一段時間,那樣的鈴聲卻又再一次響起,就不能不讓人覺得奇怪了。平凡也感覺出了怪異,就推醒呼呼大睡的巴桑格布,簡短地向他說明之後,兩人便飄身出了窗戶,朝着那隊人影尾隨了過去。
兩人輕功超然,在夜色的掩護之下,要跟蹤這樣一隊行人簡直是易如反掌。跟蹤了十來裡地,看看天色已近黎明,那一隊殭屍卻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而是向着沙漠之中走了進去。
平凡和巴桑格布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覺十分不解。平凡輕輕一拍巴桑格布的肩頭,低聲道:“別動!”說着身形已經悄無聲息地飛到那一隊殭屍後面,一手抓住一個,又反身飛了回來。
平凡把那殭屍交給巴桑格佈一個,低聲道:“這殭屍的屍體怎麼會是熱的?”
巴桑格布伸手一抓,忍不住笑道:“這哪裡是什麼殭屍,分明是被人用一種奇異法術迷失了心神,達到一種假死的狀態,從而更加容易被人控制罷了。”
平凡道:“好端端的人,卻要把他們弄成這樣,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陰謀,說不定和咱們要查的陰謀有關,咱們不妨跟上去。”
巴桑格佈道:“可是天快亮了,在沙漠中跟蹤他們,恐怕不太容易。”
平凡指了指那兩人身上所穿的寬大衣袍和他們頭上戴着的高筒毯帽,然後一把把那兩人的臉整張揭了下來。
巴桑格布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兩張假臉。他朝平凡點了點頭,兩人便把那兩副行頭全部套在了自己身上,他們雖然帶着劍和弓箭,可是那衣袍實在是寬大之極,罩在下面,絲毫也看不出來。他們相互點了點頭,然後便無聲無息地到了那一隊人的後面,跟隨着繼續向前走。
平凡和巴桑格布雖然武功卓絕,輕功驚人,可跟在這一隊人的後面,卻是十分不舒服。前面的人,都是一蹦一跳着走路,他們也只好學着他們的樣子,蹦蹦跳跳的向前走。這樣的姿勢,要多彆扭有多彆扭,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可是他們也只好忍受。
天色已經大亮,這一行人繼續向着沙漠的中心走去。向前走了十幾裡光景,環顧四周,已經看不到一棵樹,一隻飛鳥,所見到的,只有無邊無際的滾滾黃沙。那領頭的黑衣人鈴聲一變,手中黃旗一揮,那些先前跳躍着走路的人便恢復了正常的走路姿勢。行進的速度也就自然加快了許多,也讓平凡和巴桑格布舒服了許多。又走了幾個時辰,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大漠中的溫度開始升高,不大一會兒,已經有了着火的味道。腳下的黃沙,也變得滾燙起來。
又走了幾十里路,毒辣辣的太陽已經到了正南方向,日光更是強烈,地上就像是下了火,空氣中瀰漫着烤焦了什麼東西的氣味。走了這麼長的路程,平凡和巴桑格布不但肚子開始餓了起來,口更是乾渴難耐,喉嚨裡幾乎冒出煙來。可是,他們所能做的,除了忍耐,還是忍耐。看來,被人追蹤不是一件好事,追蹤別人也實在不是一種好的差事。
日頭漸漸西斜,日光的強度也開始漸漸轉弱,空氣中的焦灼氣味也開始漸漸消失,平凡和巴桑格布的感覺總算是好受了些。就在這時,那領頭的黑衣人手中的鈴聲又響了一下,這一行人便立刻停了下來。這裡便是沙漠的中心,大漠的心臟。
平凡和巴桑格布正不明就裡,卻驚異無比地看到那平靜的沙漠突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細看時,卻是一個斜斜的大洞。那黑衣人便帶頭走近了那洞裡,他身後之人便也跟着走進那洞中去了。而當這一行人全部進入到洞中以後,那大洞卻又神奇地合上了,一切就好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如果從地面上看,是什麼也看不出了。
平凡和巴桑格布一行隨着黑衣人穿過長長的並不黑暗的地洞,繼續向前行進。越向前走,裡面越是寬敞。到了一個足以容納得下數百人的地方,他們終於停住了腳步。這裡,赫然是一座殿堂。荒涼無比的大漠之下,竟然是別有洞天。
殿堂的周圍,不可思議地還有着許許多多壁畫。那壁畫的上面有許許多多奇怪的景象:獅身人面的怪獸,三頭的飛鳥,九頭的巨蟒,長着翅膀的老虎,沒有尾巴的猴子,吞日月的黑龍,吐火焰的鳳凰,飛翔的鯊魚,游泳的蒼鷹,總之,一些在生活中不可能看到的東西在那壁畫之上都可以看到。
殿堂的前面,是一座金漆的神龕,神龕寬厚高大,上面卻沒有神像。黑衣人面對着那神龕站定,好似在對着一個最尊敬最懼怕的人,一動也不敢動。那神龕像是有着極大的魔力一樣,雖然什麼動靜也沒有,可卻還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敬和恐懼。
平凡他們靜靜地佇立了一會兒,就見那神龕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名金衣人。那人身上,不但穿着只有皇帝纔會穿的金色衣服,面上還帶着一副金燦燦的面具。那一身金色,把有些黑暗的洞穴映照得都格外明亮了起來。
那黑衣人見了那人,忙跪下叩頭道:“屬下索朗德勒參見教主!”
那金衣人輕輕擺了擺寬大的金色衣袖,慢慢說道:“索朗德勒法師,這一次你帶了多少人回來?”他聲音雖然不大,卻帶着一種厚重無比的金屬之聲,就像是黃金交擊的聲音。任何人只要聽過一遍,就絕難忘記。
索朗德勒法師忙回答道:“稟教主,這一次屬下帶了二十六個人。”
那金衣人停了,頷首道:“好,很好!你先帶他們帶到鏡水湖去洗澡,然後把他們交給介桑法師!”
那索朗德勒法師聽了,叩頭後離開,然後帶着平凡他們向洞的更深處走去。
平凡和巴桑格布聽金衣人說送他們到鏡水湖去洗澡,不覺驚異萬分。在水比黃金還要貴重的大漠中心竟有人奢侈到用水洗澡,而且還是要到一個湖中去洗澡,這是不是一個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