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很小。
不過十餘米長。
與神修們隨身攜帶的飛舟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木船更是充滿着腐朽氣息。
船身非常古老，有些地方甚至腐爛十分嚴重。
而在船頭，卻有一位戴着頭蓬，穿着黑色麻衣的船伕，聲音沙啞，非常難聽，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
這一切，都給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偏偏，船伕渾然未覺，甚至主動開口詢問，衆人是否需要坐船。
“洛師弟，請吧！”
夏森冷冷一笑。
他顯然不會以身犯險，而是要讓甦醒去做炮灰。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乘坐你的這艘船，我們需要付出什麼？”甦醒沒有理會夏森，而是望着那位船伕，詢問道。
船伕沉默了一會兒，纔是嘆道：“往常的確應該收取費用的，但這一次就算了，也不知是因爲什麼，這次居然死了這麼多人。”
“尤其是像你們這樣，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的，實在太過可惜。”
“老朽就免費送你們一程吧！”
船伕似乎脾氣不錯，很好打交道。
他望着甦醒等人，動了一些惻隱之心。
然而，大家的臉色，卻並不好看。
“喂！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死了？”賀曈盯着船伕，忍不住問道。
“是啊！難不成你們還活着嗎？”船伕搖搖頭，他隱藏在斗篷下的臉，應該是莞爾無奈的表情。
“老頭，那我呢？”夏森問道。
“你不也死了？你們當中，就沒有一個活人啊！”船伕嘆道。
“你放屁！”夏森沉着臉道：“少在這裡妖言惑衆，我們會連自己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
不僅是夏森，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相信船伕的話。
“理解！”
船伕並沒有意外，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
彷彿對這一幕，他已經是見怪不怪。
人總是不願意接受現實，不願意去面對最壞的結果。
只是，又能怎麼辦？
一切都無法改變。
“這老傢伙是在故意說謊，還是腦子出問題了？”賀曈小聲問道。
“他應該是沒有說謊。”甦醒皺了皺眉頭，他能夠感受到，老者的心情沒有絲毫作僞，也沒有什麼陰謀的意思。
那麼，問題就來了。
爲何老者認定自己一行人，已經是死人了呢？
坦白說，無論是誰遭遇這種情況，心裡都會感到相當不舒服。
太不吉利了。
“如此，便多謝老人家了。”
甦醒朝着老者拱拱手，然後第一個登上了木船。
賀曈等人，都非常相信甦醒的判斷力。
大家一起經歷過大黑淵的冒險，眼前的一切，雖然詭異，但還沒有驚慌，總體都還算是比較鎮定。
“不客氣！”船伕無所謂的搖搖頭，然後看向了夏森等人：“你們不走嗎？如果不走，那老朽就先告辭了。”
“不過，你們千萬不要嘗試着橫渡忘川之海。”
“那隻會讓你們陷入萬劫不復。”
船伕之所以多囉嗦了幾句，是因爲之前就有一些人不聽他的勸言，然後一個個被忘川之海吞噬，灰飛煙滅。
其中，還包括幾名神君。
“我們也走！”
最終，夏天候和夏森做出了決定。
他們也是登上了木船。
“坐穩嘍！”
“出發！”
船伕吆喝一聲，划動船槳，小船破開水面，朝着前方移動。
速度看似並不快。
但，那是因爲這座忘川之海內，一切景色幾乎沒什麼變化。
實際上，這艘小船的速度，卻是快到了極致。
哪怕神君全速追趕，恐怕也是望塵莫及。
可，詭異的是，甦醒並沒有在船伕的身上，感知到任何的修爲氣息，也無絲毫的力量波動，對方彷彿就是一個普通人。
這讓人不解。
實際上，每個人的心裡，都有着許多的疑問。
“老前輩，這座海的名字，叫做忘川之海？”甦醒詢問道。
既然老者很好講話，那不如通過他，先了解一些有用的信息再說。
甦醒倒是聽過民間傳說，對於忘川二字並不陌生。
只是，在民間傳說裡面，忘川是忘川河，而並非是一座大海。
忘川河中，應該還有一座奈何橋。
但，此刻顯然是沒有橋的。
這倒不是什麼壞消息。
民間傳說中，忘川河、奈何橋那些的，可是人死了以後，纔會看到的景物，充滿着不詳，能少遇見一樣，自然是好的。
“是啊！”
老者點點頭。
他對甦醒的感官不錯，溫文爾雅，禮貌有加。
只可惜，年紀輕輕就死了。
“這座忘川之海里面，有什麼危險嗎？爲何只能借助前輩的小船，才能橫渡呢？”甦醒再次問道。
“具體有什麼危險，老朽也不清楚。”
“只是聽人說，忘川之海里面，住着許許多多的惡鬼，十分可怕。”
“我家祖祖輩輩便是做船伕的，這艘小船，別看年份久遠了，卻是受到了庇護的，只要待在小船上，便絕不會出事。”
老者頗爲健談，主動聊起了許多東西。
他甚至還安慰甦醒，道：“小夥子，既然你已經這樣了，就接受現實吧！今生的遺憾，大不了下輩子再去彌補。”
“……”
哪怕以甦醒的心境，心裡也有些膈應。
這種總是被當做死人的感覺，還真是很不舒服。
“那這座忘川之海，大概有多大？”甦醒又問道。
“不知道。”老者搖搖頭，道：“我只知道，明天太陽初升的時候，船就會靠岸啦！每次都是這樣的。”
“這樣啊！”
甦醒點點頭，暫時性沉默了下來。
他在分析，和老者談話後，所得到的諸多消息。
從目前來看，老者應該是覺得，他自己是一個活人，而甦醒、夏森等等，全部都已經死了。
而老者家祖祖輩輩，都是船伕，靠撐船爲生。
這一切看上去都非常普通。
可，又有許多漏洞存在，譬如，普通的船伕，能夠讓小船的速度比神君全力飛行的速度還要快嗎？
普通的船伕，會去搭載死人嗎？
當然，最大的困惑還是，爲何老者一直篤定，甦醒他們是死人？
大家一直在聆聽着甦醒與老者間的對話，此刻，同樣都在思考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