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馨妍心口一澀，面上卻強扯了扯脣，輕輕的搖了搖頭，無聲一笑：“我也沒事。帝哥哥，我們就快要到無情崖了，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再喊你？”
“妍兒……”帝衍懿眼皮輕闔，說既，卻已然漸漸陷入了昏睡當中，微張的嘴，似乎剛剛還說了什麼話。
程馨妍緊緊的握着他的手，眉心緊皺着，心口的凝重讓她幾要喘不過氣來，久久的都在保持着這個姿勢沒有動彈。
突然她後知後覺的喃喃：“我在這……”
……
他們是在第二天傍晚時到的無情崖頂，且還是路途程馨妍拼命用了仙法加快了速度才趕回來的。
帝衍懿這一路上都在昏昏沉沉的昏睡着，而他那原本如墨一般的黑髮，也在這一夜之間，徹底的花白了頭……
這一幕，讓一直堅定着的程馨妍，終於忍不住徹底的崩潰了。
這一路上的強顏歡笑，她都在拼命的告訴自己，那一天不會那麼快的到來的……
可似乎總有些事，是那麼的，強求不來……
馬車在無情崖邊停了下來，而一直在昏昏沉沉昏睡着的帝衍懿，卻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動了動蒼白的脣瓣，緩緩的沙啞出聲道：“…是到了嗎……”
程馨妍心中宛若被人緊緊的拽緊，聽及，她用力的扯出了一個，卻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重重的點了點頭：“嗯。到了呢……”
帝衍懿微合的眼皮輕輕的動了動，聽及，他脣角一勾，擡起眸來看着她，忽然他緩緩的伸手，一臉溫柔的擡手朝着她的臉摸來：“別怕……妍兒……”
“不……我怎會……”哽咽的話落下，程馨妍這才知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帝衍懿伸手觸見的，也是一片的水漬，他指尖輕揉着她的臉頰，眉心輕輕的皺着，心中生疼。
此刻他望着她那張悲痛卻又強顏歡笑的小臉，心口像是被人凌遲着那般。
他想過無數次最後一天的他們，可無論是哪一幕，全都不是他想看見的。
程馨妍緊緊的捂着眼睛，可眼底裡的淚水，依然像是決堤一般的洶涌而出，一道‘嗚’的哭聲從她的嘴裡傳出，程馨妍忙緊緊的咬住了脣瓣，擡手隨即緊緊的掩住了嘴巴。
怎麼辦……
她其實想努力看清他的臉，可爲何此刻卻不敢再看……
哪怕明知道自己該勇敢，可爲何還是忍不住……
“我……帝哥哥……我……我們去看……看看……外面……”哽咽中，她的話已然不成句。
帝衍懿眸色漸深，心中因爲她那不斷流下的眼淚，而覺得分外的難受：“…妍兒。”
“…我…對不起…帝哥哥。”程馨妍渾身都在顫抖着，她的手被帝衍懿緩緩的拿下，可她始終緊咬着脣瓣，不讓自己哭出一聲來。
她看着眼前，她眼中淚眼朦朧中的他，脆弱的他，記憶中完美的他，她如何捨得下他？
帝衍懿始終溫柔的看着她，微顫着指尖，忽然他一手強撐着努力坐起身來，隨即他擡手用力的將她擁入了懷中，低頭間，撬開了她緊咬住脣瓣的牙齒。
眼角，緩緩的劃下了清淚，卻再不復那溫熱之感……
“對不起……妍兒……”怕是再不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