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胥修的聲音，在慕輕歌身後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慕輕歌收回神思，轉眸過來，視線落在了胥修的身上。
“換玥神皇與鐘山神皇已經離開。”胥修道。
慕輕歌淡淡一笑，“這樣的小事，你不必親自來告訴我。說吧，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胥修笑了笑，眼中升起幾分感嘆。“原來神皇是女子之身，我卻是今日才知曉。”
“很失望？”慕輕歌眉梢一挑，玩味的問道。
胥修卻緩緩搖頭，笑道：“神皇以男子身份示人，就已經給人以驚才絕豔的感覺，何況是身爲女子，能做出如此成就，已經讓一衆男子慚愧不已了。”
慕輕歌眼神淡淡從他身上掠過，“你倒是看得開。”
“神皇以爲我是那等腐朽不堪，迂腐愚昧之徒麼？”胥修笑道。
慕輕歌笑道：“沒有聽到一些無謂的反對之聲，起碼我是愉悅的。”
胥修頓時明白慕輕歌的意思，他頜首道：“神皇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任何人字九重天，在西神陸，在四海神陸上胡言亂語。”
“嗯。”慕輕歌輕點頜首。
兩人間，沉默了一下。
慕輕歌才道：“剛纔，換玥神皇的神識離體，來找我說了些話。”
胥修擡眸，看向慕輕歌。“剛纔在殿中，我便察覺到換玥神皇有些過於沉默，沒想到他居然是神識出竅，來與神皇交談。”
“他是來提醒我，神魔結合會遭到天譴。”慕輕歌道。
說完，她轉眸看向胥修，清澈的眸底，不見波瀾。
胥修眸光沉思片刻才道：“神皇，到了今時今日，您覺得神魔二族本該是對立的麼？是天生的敵人麼？”
慕輕歌緩緩搖頭，“我從未覺得神與魔之間，不能同存。神魔大陸存在至今，不也證明了這一點麼？那道屏障，不是爲了隔離兩族，而是爲了不讓他們相互廝殺，能夠待在各自的區域裡一同存活。”
胥修幾不可查的點頭，“神皇能看到這一點，眼見已經比神魔大陸上無數人的高許多。您已經跳出了神魔的框架，這一點實屬難得。當年的慕祖，看透這一點，也是在他執掌了慕族數百年之後。如今的神皇，更優秀。”
“不必恭維我，有話便直說了吧。”慕輕歌擺手笑道，神情依舊淡定尋常。
胥修也輕笑了一下，收斂神情，認真的道：“神魔二族，其實就像是一個家庭中的哥弟二人，因爲財產，因爲觀念，而產生分歧這很正常。偏偏，最開始的時候，哥弟二人因爲矛盾，而衝動之下，說了個老死不相往來的誓言，以至於導致了後面的世世代代，都莫名其妙的成爲世仇。渾渾噩噩之中，後代們已經忘記了，他們的祖先流着的是一樣的血，他們本該是世上最親近的人才對。”
胥修的這個比喻，令慕輕歌十分認同。
“我曾與慕祖促膝長談，我們都認爲，既然有着主世界的傳說，那就說明，向神魔大陸這樣的存在，是並非單一的。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但是，若有一天，他們找到了我們呢？就如同異族！”胥修的神情，變得凝重了幾分。
提到異族，慕輕歌也收斂了嘴角的笑意，腦海中浮現出當日刺殺司陌時，那個暗中偷襲的異族之人。
“異族的出現，是在上一次神魔大戰之後的第一百年。”胥修陷入回憶，緩緩道來：“當神陸第一次遭遇異族時，全軍震驚，當日，也輸得極爲慘烈。那個時候慕族就意識到，我們的那種假設，恐怕是真的。異族的出現，有力的證實了這一點。而他們出現後，對神族展開的掠奪，令慕族大膽假設，或許是他們那個大千世界的修煉資源已經匱乏，所以他們纔會想到掠奪。而正好神魔大戰的天崩地裂，導致了一些縫隙出現，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也有另一種假設，或許神魔二族對於他們來說，本身就是一種修煉資源。”慕輕歌補充了一點。
而這一點補充，卻令胥修倏地睜大了雙眼，他問道：“看來神皇對於異族已經有着一定了解了。”
“瞭解還談不上，不過的確交手過幾次。”慕輕歌道。
胥修幾不可查的點頭，“一直以來，異族都是小打小鬧，所以很多神族都並不在意。只是覺得，若是打來了，便打回去。但是，我們卻認爲，異族的貪婪，纔是神魔大陸的的人。強敵當前，神族與魔族，該做的是團結一心，共同對外。只是可惜，這些話他們意識不到，也不會聽從。”
“這就是你不反對我婚事的理由？”慕輕歌聽出來了其中的關鍵。
胥修淡笑承認，“若是神皇與魔君通婚，這對於神魔大陸來說，必定是一次強烈的衝擊。若將來異族再犯，有了神皇與魔君這層關係，神魔二族也能互守互望，漸漸消除隔閡，把眸光放在外來的侵略者身上，一致對外。”
慕輕歌雙眸眯了眯，似笑非笑的道：“我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也很有野心。”
“神皇過獎了。”胥修頜首垂眸道。
這個‘野心’並非是貶義詞，慕輕歌是在讚歎胥修的眸光長遠。大婚，原本只是慕輕歌和司陌自己的事，如今落在胥修眼中，卻變成了神魔二族打破隔閡的契機。
“你說得不錯。”慕輕歌突然負手而道。“異族已經不滿足於以往的小打小鬧了。”
胥修詫異擡眸。
慕輕歌接着道：“如果我告訴你，當日在偷襲魔君的時候，除了少天幾人，異族也派了高手潛入，想要殺掉魔君，你以爲是爲何？”
胥修震驚得雙眸一縮，“他們圖謀非小！魔君若隕，魔域將會打亂，異族便會趁虛而入，侵佔魔域，然後……劍指神陸！”
“你還說漏了一點。異族能潛入魔域，那麼也就能潛入四海神陸。他們要殺魔君，就有可能殺神皇。”慕輕歌補充道。
胥修倒吸了口涼氣。
慕輕歌淡淡一笑，“明白了，就快去準備大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