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訣見此,小眉頭微微皺了皺,沒再靠近她,只是冷淡的將口袋裡的藥放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安瀾第三次被打,是在顧西訣和他母親居住孤兒院的第十五天。
一個小朋友丟了東西,不知爲何出現在安瀾身上,她被誤認爲小偷,不爲自己辯解,也不給道歉,於是又跟孤兒院的孩子發生爭端。
當天,顧西訣繼續效仿,把藥送達,仍是一句話不說便轉身離開。
之後,第四次、第五次……
顧西訣不厭其煩的送藥,也沒有跟她說話的打算。
直到他們在孤兒院居住整整一個月的那晚,安瀾終於說話了:“你這個人真奇怪。”
她說的是法語,六歲的顧西訣年紀雖小,但已經掌握了三門外語,這還得多虧以前顧震淮那逼迫式的教學,所以他能聽得懂安瀾的話。
只見他回過神,有些不解:“哪裡奇怪?”
“你並不想跟我說話,爲什麼要給我送藥?”
安瀾的聲音很好聽,即便身體瘦弱,質問卻是擲地有聲。
“我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何況你也不喜歡說話,既然如此,爲什麼要說?至於給你送藥,我只是遵循我母親的意思。”
小小的他,擺着一張撲克臉,說話也非常直白。
安瀾看着他,似乎有些失落的詢問:“你是不是也可憐我,你是不是也想看我笑話?”
“你需要可憐麼?”
顧西訣反問,小豹一般的眼睛顯得非常凌厲。
安瀾看得有些發愣,因爲,眼前這個男孩,眼裡似乎有眸中跟她相同的倔強。
她撇過了頭,生硬的說道:“我纔不需要。”
“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可憐你?只要真正覺得自己是笑話的人,纔會被別人看笑話;如果不想這樣,那就別裝出一副需要別人可憐的樣子。”
這話,很傷人,卻也很正確。
他從小就被顧震淮灌輸強者信念,弱者才需要可憐,所以他自然不會說安慰她的話。
否則,那纔是真正的可憐她!
也就是那時候,安瀾懂得,原來,他知道她什麼都沒有,就剩下自尊,所以他在不踐踏她的同時,默默的幫她,鼓勵她。
這是第一次安瀾用睜眼瞧這個男生,他長得很帥,很純正的東方面孔,五官非常精緻,彷彿童話中的小王子;身上自帶氣場,即便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很好,卻依舊掩蓋不掉那優秀的氣質。
“你叫什麼名字?”
那是安瀾邁出的第一步,主動問了他的名字。
“顧西訣!”簡短的三個字!
“我……我叫安瀾,我爸爸也是中國人;我還有一個法國名字,叫安娜。羅蘭!”
安瀾小聲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顧西訣想不想知道,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問。
可是作爲禮貌,她還是覺得應該說。
顧西訣對她名字沒有太大興趣,只是好奇的問:“你媽媽死了,那你爸爸呢?”
“爸爸……不知道,我沒有爸爸,只有名字;媽媽死了,妹妹也被別人領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