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意志，在這個世界，虛無而真實地存在着。
但凡有人以此立誓，必然不會違背，否則，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運開玩笑。
過去不是沒有人，不將天地意志當成一回事，但下場無疑很慘，誓言中的話，全都應驗了。
所以聽到石小樂的話，天智上師長長鬆了一口氣。碧簪夫人則又恨又怒，氣得差點嬌軀發顫。
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雙方交換條件後，天智上師一臉猶豫痛心的樣子，咬咬牙，開始慢慢背誦起來。
等到背誦完畢，石小樂立刻轉誦給系統。
“經過鑑定，行功不暢，這是假的。”
系統機械說道。
“你還有兩次機會，誆我之前，先想清楚。”
石小樂拔出了劍，對準天智上師的腦袋。
天智上師又開始背，這次纔開始幾段，就聽石小樂淡道：“你還有一次機會。”森冷的劍氣噴薄欲發。
“少俠，這是真的。”
“你想拿自己的命賭，再試一次看看。”
石小樂篤定的樣子，讓天智上師一陣驚疑不定。這個小子什麼來歷，難道之前看過歡喜禪？
頭頂的劍氣隱隱透出，天智上師絕對不懷疑，假如自己的謊言再被戳穿，這青衫小子絕對能一劍劈了他。
還賭不賭？
“罷了，反正他已經以天地意志發誓，不會讓任何人害我。我先將歡喜禪交出，等這次的事情結束，再設法找到他，一掌拍死。”
心中有了計較，這回天智上師老實了，一字一句將歡喜禪背誦出來。
“經系統鑑定，此功缺失嚴重，暫定爲二流上品。”
最終，系統給出評價。
石小樂不由失望，居然是殘缺版的。不過也對，假如是完整的歡喜禪，天智上師的武功必然遠勝現在。
“少俠，快廢了這女人的丹田，她就是你的了。”
天智上師催促道，眼底深處有詭光閃過。
他相信石小樂不會那麼蠢，所以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
碧簪夫人冷冷地看着石小樂，心裡真的慌了，道：“只要你廢了我，妖僧得以解脫，一定會殺了你。”
“我的事，就不勞夫人費心了。”
石小樂轉身離開。
二人都以爲他是得到歡喜禪後，準備躲起來，誰知沒過多久，又去而復返。
回來時，他手中拿着一顆鮮豔的果子，捏碎後，以內力催動，將果液輕輕灑在了天智上師的身上。
“少俠，你這是什麼意思？”
天智上師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安。
“放心，這是五鱗果，能清熱解火。”
石小樂難得露齒一笑，像是穿透雲層的陽光，俊逸得一塌糊塗。
大約數十息後，嘶嘶聲響起。
附近的毒蛇爬了過來。
“不！”
這一刻，天智上師忽然明白了，臉色頓時煞白。
五鱗果，的確能清熱解火，但其散發的異香，卻也能吸引毒蛇。以他目前的情況，一旦被毒蛇咬中，根本無法驅除毒素，必死無疑。
“小子，你敢違背天地意志，你不得好死！”
天智上師汗毛倒豎，大聲尖叫。
“大師，我可沒違背誓言。我是說過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但沒說，不讓其他東西弄死你。往你身上撒五鱗果，只是想替你降降溫，真的沒想害你。”
石小樂說話間，一條條碧油油的蛇順着氣味，爬到了天智上師身上，開始啃咬他。這場景，看得碧簪夫人渾身毛骨悚然，涼颼颼的。
在一聲聲不甘的痛叫和咒罵聲中，風塵榜排名第十一，禍害武林無數女子的妖僧，就此喪命。
天智上師一死，玉石俱焚大法自動解除，碧簪夫人立刻一揮手，將四周的毒蛇震成了齏粉。
“少……公子，多謝。”
碧簪夫人複雜地看着石小樂。
她想喊少俠，但總覺得石小樂的行爲，與傳統正道不符，所以換成了公子。
石小樂笑笑，沒有在妖僧身上搜出有用的東西，正準備離開，又被碧簪夫人喊住。“公子，請問高姓大名？”
“石小樂。”
碧簪夫人嘴角微勾，這人冷漠狡詐的風格，與名字根本不是一個風格，道：“今日石公子救我一命，不能不報。如果方便的話，請石公子留下住址，方便日後聯絡。”
石小樂心想，我救她是順手爲之，不過她想報答，又何必故作清高地拒絕，這樣正好兩清，便道：“這幾日，我會住在白塘鎮的秋月客棧。”
說完，邁步離去。
“有意思的少年人。”
碧簪夫人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天智上師，久積多年的陰霾盡去。
深夜。
白塘鎮，秋月客棧。
最好的上房內。
“由於歡喜禪是殘缺武功，故系統不予兌換同等級武學，不過可以折算成獎勵值送給宿主。”
系統的前半句話，讓石小樂有些失望，聽到後半句，這才問道：“能折算成多少？”
“二流上品武學，最低價值在五千點獎勵值左右，殘缺歡喜禪，可折算成六千點獎勵值。”
六千點，加上以前攢下的七千五百點，石小樂的獎勵值一下子達到了一萬三千五百點。不過想要購買一套一流武學，還遠遠不夠。
一流下品武學，最低價值都在兩萬點獎勵值左右，依照要求，至少需要五萬點獎勵值才能購買。
由此可知，一流武學有多昂貴，不過越是這樣，石小樂就越是期待。
要知道即便是大涼州江湖，一流武學也是禁忌的存在。上一次出世還是在數百年前，當時全江湖都搶瘋了，將近三成的精英高手死於那一戰中。
若非最終秘籍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還會死多少人。
當然，石小樂也可以通過激發任務來獲得。問題是，一流武學對應的是三星任務，無比艱難，萬一完不成，就是死路一條。
“不想那麼多了，我連二流上品內功都沒練到家，何必好高騖遠。”
搖頭失笑，石小樂拋除雜念，開始運轉梵我如一。
……
渺渺平原之上，有一座以碧綠磚瓦做成的宮殿羣，裡面穿梭來往的皆是綠衣女子，個個氣質不俗。
這裡便是碧玉宮。
碧簪夫人剛回來，立刻派人着手調查石小樂的情況。七天後，一副卷宗出現在她面前，上面記敘了石小樂在大涼州，乃至青雪州的所作所爲。
“還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不過才十八歲，居然就疑似領悟了超過九成的劍心，這份資質，怕是快要趕上四大小劍侯了。”
放下卷宗，碧簪夫人着實有些吃驚。
原本，她的打算是送石小樂一門在外得到的二流中品劍法，現在看來，這種禮物未必合適了。
“不如這樣。”
想了想，碧簪夫人突然有了主意。
……
日子在修煉中飛快逝去。
又過一個月。
石小樂的劍心沒有明顯長進，但梵我如一終於突破到了七成，內力相比過去，又精進了不少。
“閣下可是石小樂石少俠？”
這一日，一位女子找到了秋月客棧，叩響了房門。
“你是？”
“我來自碧玉宮，宮主吩咐，請少俠帶着此信去聽潮苑，將得到聽潮劍侯的指點。”
女子遞過來一封書信，好奇地觀察着石小樂。
聽潮劍侯，可是風塵榜排名第九的絕世劍客，與宮主一向關係很好。
但是聽潮劍侯素來孤僻，一生只有兩個徒弟，這次宮主怎會爲了這少年，去麻煩對方呢？
“聽潮劍侯？”
石小樂愣住。
能稱作劍侯的，必然是劍心圓滿的劍客。
石小樂當然聽說過聽潮劍侯，據聞此人三十二歲便領悟劍心，乃是四大小劍侯之前，最爲驚才絕豔的劍客，未來極可能問鼎大涼州江湖第一人的寶座。
碧簪夫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介紹自己過去，那麼，對方是不是調查過自己？
一下子，石小樂想到了什麼。
但不可否認，碧簪夫人的禮物，正對他胃口。現如今，他的劍心停滯不前，若是有人給他適當指點，無疑能加快領悟的速度。
聽潮苑，位於大涼州北部的天海城，坐落於臨海的山崖邊，擡眼便可看見遠處咆哮的海浪，蔚爲壯觀。
靠崖而建的巨大石臺上，一男一女正在比劍。
少女的劍術無比華麗，好似孔雀開屏，一劍出，萬般劍氣掃射八方。相比而言，男子的劍術則像是山，厚重沉穩，任你千變萬化，我自巋然不動。
叮叮叮。
數十劍後，少女敗下陣來。
“師兄，你好厲害，年輕一代怕是少有對手了。”
藍小蝶並不在意失敗的結果，反而一臉崇拜地看着陶星宇。
父親常誇她是數十年一遇的劍道奇才，但是從小到大，她就從來沒贏過師兄。
陶星宇淡笑道：“師妹，等你見過四大小劍侯，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們真有那麼厲害嗎？”
“至少未來數十年，恐怕大涼州不會出現比他們更出色的劍客。”
唯有真正見過四大小劍侯的人，才能知道他們有多出色。在陶星宇看來，繼承了藍聽濤天賦的藍小蝶，或許是唯一不遜色四人的奇才，但心性就差太多了。
“少爺，小姐，老爺讓你們去照影壁一趟。”
就在這時，一個僕人急匆匆跑來。
二人對視一眼。
照影壁，乃是聽潮苑測試劍法的地方，問題是，他們前天才測試過，怎麼爹（師傅）又要讓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