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她的狀態簡直像瘋了。
季子昂起身下牀的同時，拿起浴袍披在身上，走到電話臺前拿起內線。
“叫醫生過來……”
身後突然傳來重物跌地的聲音。
季子昂皺眉回頭，只看到房門被拉開，溫心暖的身形躥了出去。
該死！
他忙摞下聽筒，追出去。
溫心暖裹着被單，突然就從房間裡衝出來，頭髮凌亂，滿臉淚痕。
經過的傭人見到都愣住了。
她赤着腳一陣風地朝前跑着，被單拖沓在地上，她凌亂不整就像從神經病院裡走出來的瘋子。
眼淚大顆大顆順着眼角滴落。
她衝到旋轉樓梯，像逃離猛獸般地疾步下樓。
整個世界都在她的眼裡顛倒……
她含滿淚水的眼睛就像一個萬花筒的世界，模模糊糊的，看什麼都不真切了。
【你不用分清東南西北，只需要走向有我的方向。】
【蠢女人，我愛你……我愛你。】
到底什麼纔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溫心暖快速地下樓。
樓下的轉角處彷彿站着桀然林立的身影。
他邪邪勾起一邊嘴角，臉上有火爆而溫柔的情感，對她伸出手。
【傻子，跑那麼快等着去投胎？】
羅雷……
【小心摔死你！】
長長的被單拖曳太長，她凌亂的腳步不穩，猛地踩住被單——
身體瞬時失去平衡，朝前栽倒了。
“溫小姐！”
傭人們震驚的嗓音同時響起。
季子昂追到樓梯口——
好像整個空間變成了慢鏡頭，溫心暖滾落在臺階上，腦袋一下下撞到堅硬的階梯。
最後一階沉重的撞擊，她癱倒在地。
鮮血從摔破的額頭流出，瀰漫了視線……
一大滴濃稠的血液遮蓋着她的眼簾。
她依然是空洞地看着前方……
爲什麼……她只是想好好地愛一個人而已……都會這麼難……
爲什麼她這麼蠢……爲什麼她生來就是蠢……
爲什麼不要她……因爲她真的太蠢了嗎……
好像空寂了一個世紀，所有人都靜止得嚇住了。
過了幾秒，所有人又彷彿突然甦醒過來一般，慌亂地尖叫着。
“溫心暖？”季子昂的聲音裡出現了擔心。
在那一剎那，他的淡定從容消失，疾步下樓。
鮮血從溫心暖的額頭源源不斷地流出來，蔓延匯聚成一小泓。
溫心暖的眼睛瞠然瞪大着，淚水從眼角隨着鮮血滾落。
她的身體突然被翻起，好像看到那個該死的火爆男人暗着藍眸瞪着她。
他的脣一張一合，努力在喊着什麼，可是她一個字也聽不見。
他在說什麼？
是罵她不小心，那麼笨連個樓梯也走不好，居然會摔倒下來嗎？
她的嘴脣抖索了一下，想要說對不起。
對不起……羅賤……我就是笨得什麼也辦不好……
聲音卻發不出來。
眼皮越來越沉，她竭力睜大了看着他。
漸漸的，那張臉卻變成了季子昂的。
“你們一個個杵着等收屍——？去叫醫生——”他慍怒地低吼，一隻手壓在溫心暖的胸口，去試探她的心跳。